见到李承渊回来,司理理连忙站起,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
“我没事!”李承渊随口回应,然后从玉石小镜中取出一块糕点递给司理理。
司理理接过后疑惑不解:“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李承渊解释说:“吃了这个会助你安稳休息,这样带你走就更方便了。”司理理面露疑惑:“为什么让我睡着才能带走我呢?”
李承渊摸了摸鼻子道:“这个……你不必问太多吧?难道你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司理理看着李承渊,最后还是接过了糕点,稍作犹豫后便放入口中。
晏大夫调制的药物很快见效,两口糕点还未咽下,司理理便轻飘飘晕了过去。
李承渊忙将她抱起,用玉石小镜将其收纳其中。
这一情景令老黄瞠目结舌:这宝物竟能藏人!
完成这些,李承渊深吸一口气,随即与老黄一同施展轻功,返回京都。
在京都城中的广信宫里,长公主李云睿正与李承泽喝茶。
李承泽态度悠闲,完全不像范闲那样规规矩矩,而他对李云睿也无爱意,所以更加随性自在。
李云睿微微一笑:“听说前几天老三对你动手了?”
“嗯,确实!”李承泽点点头,“不只我被打了,谢必安和范无咎也没能幸免。”
“为什么?”李云睿追问道。
“他说我是因为利用了司理理而激怒了他!”李承泽显得有些无奈。
李云睿微挑眉头:“他知道牛栏街的事是你搞的?”
“估计只是猜测,并没有确凿证据!”
“那他就敢对付你?”
李承泽摊手:“老三性格本就是这样,睚眦必报的人嘛!他觉得吃了亏,必须立刻报仇,否则夜不成寐。
仇人是谁都不重要,谁在他眼里可疑,他就先打。”
听罢此言,李云睿忍不住笑道:“我还以为我自己够疯狂,没想到老三比我还过火!不过,不得不说他的这种性格,还真有点喜欢上了!”
李承泽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只有李云睿说得出口这样的话。
为了避开话题,李承泽转移话题:“姑姑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确实有事!”李云睿说道:“刚刚得到消息,在东面数百里外发现了黑骑的身影。”
“黑骑?这不对啊!”李承泽一脸不解:“陈院长不是回家乡了吗?怎么会突然调动黑骑呢?”
“我也觉得很奇怪!”李云睿目光流转,“你说这件事会不会跟范闲有关?”
李承泽一愣:“姑姑这是什么意思?”
李云睿淡笑道:“啊,也是猜测罢了。
司理理在花船上纵火逃脱,并分散为六路逃出京都。
然而鉴察院围堵一天下来才发现这六路里竟然找不到她的身影。
也就是说,她就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凭空消失了,杳无音信。
更为巧合的是,一同追踪的范闲和王启年也都失踪不见!再然后,又得知东边突然出现了黑骑的行踪……你觉得这只是单纯的巧合吗?”
李承泽也明白李云睿的推断逻辑,不禁惊讶地道:
“这么说,司理理并未向北逃,而是往东,或许想通过海路潜回北齐。
而范闲也推测到了这一点,跟着追了过去?”
随后不知为何惊动了鉴察院的黑骑?”李云睿点头说:“确实有可能。”
李承泽摇摇头:“我不觉得范闲会因为返乡的陈院长而调动黑骑。”
“真不觉得吗?”李云睿接着说:“别忘了,范闲在进京之前就有了提司腰牌。
你觉得这腰牌是谁给的?”
“嘶!”李承泽猛然一震。
鉴察院提司之位在八大处之外,与各大主办同级。
如此重要的位置只有陈院长和陛下能够任命!无论由谁任命范闲,都说明了他的特殊身份,因此陈院长为他调动黑骑并非完全不可能。
“那么照姑姑您这么说,范闲一定能抓到司理理吗?”
李云睿点了点头,“除非有意外,不然他们应该已经在返京的路上了。”李承泽陷入了沉思。
李云睿把玩着茶杯,淡然地说:“这次范闲回来,必将带着重大功劳归来,到时候他的名声大增,他和婉儿的婚事就更加稳固了。”
李承泽皱起眉头。
一旦范闲成婚,内库财权真的会转手他人,而这可是李承泽和李云睿的主要收入来源之一。
无论怎样,他都想避免这一点。
但现在看来已经很难阻止范闲。
李承泽正陷入沉思,李云睿突然眼中一亮:“我想到了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李承泽急切问道。
李云睿思索着,嘴角浮出一丝笑意:“之前我们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对付范闲上,但我们都忽略了陛下庇护他这一事实。
除非陛下松口,否则我们针对范闲的一切努力都毫无意义。
所以不如换种思路想——如果我们让他和林家的关系恶化,范闲就不会有颜面与婉儿成婚。”
李承泽点点头说:“这倒是一个办法,只是姑姑打算怎么做?”
李云睿答道:“你觉得如果我现在让林拱去截杀范闲,会有什么后果呢?”
李承泽目瞪口呆!
“姑姑,自从牛栏街的事后,陛下特意召我们进宫,严令不要再刺杀范闲。”李承泽非常严肃地说道。
这种问题丝毫开不得玩笑,惹怒庆帝的结果将会不堪设想。
然而李云睿不以为然:“那只是警告你们,可没禁止我出手,何况我们又不在京都,目前没人知道范闲的行踪。
这是我们最好的时机。
如果他死在外头,既无人知道谁是凶手,也没人能找得到遗体。
大家可能只当他是失踪了!”
李承泽心动了。
但他没有草率决定。
“姑姑的意思我懂,只是为何要挑林拱呢?”
“因为他最合适啊。”李云睿微笑,“林拱下手如果成功,就是他们的家族内部事务,与我们无关。
即便失败,事态也不会扩大,而且为了婉儿,范闲未必会和林家撕破脸皮。
反之如果范闲失手杀了林拱,事情就会有趣了——婉儿从小跟林拱交情匪浅,如果林拱丧生于范闲之手,不管婉儿还是林相都不会再赞成他们的婚事!”
李承泽的眼睛放光,并露出了笑容——不得不承认,这招太妙了,简直是赢定了。
唯一的不足之处在于......
“姑姑的计策很好,可是,林拱可是林相的儿子啊?”他试探地问道。
“那又怎么样呢?”李云睿抿嘴轻笑,仿佛一朵带有荆棘的红玫瑰般美丽而危险,“他只是林相的儿子,不是我的,跟我有何相干?”她的眼神中并无半点情感波动,正如她所说,别说林拱并不是她亲生的儿子……
即使林拱真的是她的亲生子,如果迫不得已,李云睿也会毫不犹豫地拿林拱的性命冒险。
这就是李云睿——一个极度自私的女人,她疯到失去了理智!
剧情中,当范闲把她赶出京都时,林婉儿深夜为她送行。
在她们最后一次交谈中,李云睿仍然在挑拨范闲和林婉儿的关系。
直到最后,李云睿心中考虑的仍然是自己。
她唯一的仁慈,是对林婉儿果断斩断了一切关系,避免影响后者的幸福。
否则,这个女人真的一丝人性都没有。
所以利用林拱对于李云睿来说根本不会有丝毫心理负担,而对李承泽更是如此,在他心里,成败才最为重要。
“还有个问题,”李承泽皱眉,“林拱仅仅是一个六品境,凭他自己根本杀不了范闲。”
“没关系!”李云睿说:“我这里还有一些四顾剑门下的杀手,就让他们跟林拱一起去。
到时候,一切听天由命!”
“最后一个问题是,”李承泽看着李云睿,好奇问道,“姑姑,你是怎么突然想到这个计划的?”
李云睿抱起旁边的猫,在怀里轻轻抚摩着,笑道:“灵感来自于三皇子的手段,我很欣赏他的思维方式。
他让我明白,解决问题不需要过于复杂,只要抓住根本,对症下药就行了。
正如他不需要证据一样,我也无需讲道理,不必在意人情世故。”
李承泽举起茶杯抿了一口,心中不由感叹。
合作的对象如此疯狂,连他有时都难以确定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计策定夺后,李云睿雷厉风行。
命令四顾剑的杀手迅速与林拱联系,并立刻出发。
林拱对范闲本来就有强烈的敌意,对太子忠心耿耿。
只要李云睿以太子名义发布命令,林拱必定毫不迟疑地执行。
说到林家,林相真是可怜。
三个孩子中,大儿子鲁莽冲动,二儿子痴傻呆板,小儿子体弱多病,没一个健康聪慧的。
京都城东南方某山谷中的小院里,陈萍萍正认真审阅各种情报。
虽然回乡探亲,但鉴察院的一切依然在他的掌控之中。
京城近期发生的每一件事,他了如指掌,包括李承渊针对范闲的举动。
对此陈萍萍心情复杂,喜忧参半。
喜的是,兄弟俩互相对立,有利于让庆帝放心;忧的是,若他们真的反目成仇,则绝非他所愿。
无论是李承渊还是范闲,都是叶轻眉的亲生骨肉,陈萍萍舍不得失去任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