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租界公董局大楼内,灯火通明。
总董雷诺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副总董杜邦、几位法籍董事,以及华董沈仲元、张敬尧等人分坐两侧。警务处处长马丁站在一旁,正在汇报情况。
";先生们,";马丁声音沙哑,";东洋租界的惨状,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三千多人被杀,整个租界被烧了大半,所有商铺都被洗劫一空...";
";mon dieu!";雷诺用力捶打着桌面,";这个林宇疯了吗?他怎么敢?怎么敢!";
";更让人担心的是,";杜邦插话道,";第四局就在我们法租界内!这把出鞘的利剑,正悬在我们头顶!";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是啊,第四局就在法租界,而这个疯狂的林宇,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他什么都敢做。
";诸位可还记得,";沈仲元开口道,";当初我们同意第四局入驻时的情形?那时候谁能想到...";
张敬尧苦笑:";谁能想到他会这么疯狂?先是烧领事馆,杀领事,现在直接血洗整个租界!";
";问题是,";警务处处长马丁擦了擦冷汗,";我们的巡捕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你们也看到了,连东洋人的宪兵队都被他们打得全军覆没...";
雷诺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东洋租界的方向还在冒着黑烟。
";我们必须想办法,";他转身说道,";否则谁知道他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杜邦摊手,";我们总不能把他赶出法租界吧?";
";赶?";马丁冷笑,";就凭我们那点巡捕?怕是连他们大门都进不去!";
沈仲元沉思片刻:";要不,我去跟他谈谈?";
";谈?";雷诺摇头,";跟一个疯子有什么好谈的?他连东洋人的领事都敢杀,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但总要试试,";沈仲元正色道,";总比坐以待毙强。至少要让他明白,我们法租界跟东洋人不一样...";
";对,";张敬尧赞同,";我们一直跟他相安无事,没有任何冲突。只要他不来招惹我们...";
";你们太天真了!";杜邦打断道,";他会在乎这些吗?你们没看到他血洗东洋租界时的疯狂吗?";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悠扬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中。但此刻,这声音却让在座的每个人都感到一丝不安。
他们都清楚,这座城市已经变了。第四局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闪着寒光,随时可能斩向任何一个目标。
而他们,这些列强在申城的代表们,此刻只能提心吊胆地等待,等待这把剑下一次挥向何方。
";上帝保佑...";雷诺喃喃自语,";保佑这不是一场灾难的开始...";
消息像一阵飓风,在申城的各国租界间刮过。
美租界领事馆内,总领事史密斯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这简直是疯狂!";他用力挥舞着手中的报告,";一夜之间,三千多条人命!整个东洋租界被洗劫一空!";
";更可怕的是这个林宇的胆量,";副领事汤普森擦着额头的冷汗,";他完全不在乎后果,不在乎国际公约,甚至不在乎可能引发的战争!";
俄租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总督彼得罗夫坐在办公室里,面前的伏特加已经喝了大半瓶。
";该死的,";他咒骂着,";这个林宇是想把申城搅个天翻地覆吗?";
";大人,";他的助手小声提醒,";我们是不是该加强防卫?";
";防卫?";彼得罗夫冷笑,";你没看到东洋人的下场?他们的宪兵队都被打得全军覆没!";
德租界工部局,局长施密特正在和几位委员开会。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他神色凝重,";林宇这是在挑战整个列强在申城的统治!";
";但我们能怎么办?";一位委员苦笑,";现在谁还敢去招惹他?";
意租界的总督办公室里,气氛更是凝重。
";必须想办法自保,";总督安东尼奥来回踱步,";这个疯子什么都干得出来!";
";要不要联系其他租界?";秘书建议道。
";联系有什么用?";安东尼奥摇头,";现在谁都自顾不暇!";
比利时租界的行政长官办公室,灯火通明。
";加强巡逻!";长官下令,";所有重要机构都要二十四小时警戒!";
";可是长官,";下属为难道,";就我们这点警力...";
";闭嘴!总不能坐以待毙!";
奥地利租界的总督府邸内,总督正在给维也纳发电报。
";必须请求支援!";他对着电报员说,";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丹麦租界的工部局,局长正在和各部门负责人开会。
";从现在起,";他严肃地说,";所有与第四局有关的事情,都要格外小心!千万不要招惹他们!";
九大租界,各自为政的局面第一次出现了裂痕。恐慌像瘟疫一样在蔓延,每个租界的当权者都在想同一个问题:
我们会是下一个目标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剑,让所有人都坐立不安。
他们这才发现,原来在这座城市里,真的有人敢不把列强放在眼里,敢用最血腥的方式来挑战他们的权威。
而这个人,就在法租界,就在他们中间。
没人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但所有人都清楚:申城的格局,已经被打破了。
这座被列强瓜分的城市,即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革。
而这变革的代价,会是鲜血,会是生命,会是列强们经营多年的利益。
但没人能阻止它的到来。
因为那个叫林宇的男人,已经用行动证明:在这座城市里,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林宇坐在办公室里,手指轻轻把玩着一只纯银打火机。这是刚从东洋租界缴获的战利品之一,做工精美,上面还刻着樱花纹样。
";啪。";
他打开打火机,火苗在暗处跳动。
";覃洞之啊覃洞之,";林宇自言自语,";是时候该跟你这个老狐狸,好好聊聊了。";
他按下桌上的电铃。
";周秘书。";
";在,长官。";周玮推门进来。
";给警备司令部打个电话。";林宇吐出一口烟圈,";就说我今晚在大三元酒楼设宴,请覃司令赏光。";
";就这些?";
";嗯,";林宇把玩着打火机,";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周玮点点头,转身出去打电话。
林宇站起身,走到窗前。远处的东洋租界还在冒着黑烟。这团火,不知道有没有把覃洞之的那颗老狐狸的心也烧得发慌?
";啪。";
他又打开打火机,看着跳动的火苗,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顿酒,不知道覃司令喝得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