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望从回忆中走出,意识如归巢倦鸟,猛地回归现实。
刹那间,昏暗的审讯室如潮水般涌入他的感知。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好似残存在战场的余韵,混合着潮湿的霉气,丝丝缕缕钻进鼻腔,令人作呕。
房间中央,莫兰教主祭崔辙铭被冰冷的锁链死死束缚在铁椅上。他低垂着头,一头长发如同杂乱的野草,肆意地遮住半边脸,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在这昏暗中显得格外诡异,既疯狂又病态,仿佛在无声嘲笑着对面的青年。
温望没有急着开口,他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静静地伫立,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崔辙铭的身躯,试图穿透对方这层虚伪的外壳,直击其灵魂深处。
崔辙铭似乎有所感应,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那眼眸之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光芒,犹如暗夜中燃烧的鬼火。
“温大人,久仰。” 崔辙铭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从腐朽的枯井底部传来,带着一种诡异的笑意,“没想到,我这样的人,也能劳您亲自审问。”
温望不为所动,没有回应他的挑衅,而是单刀直入,直接切入正题:“莫兰教背后之人,是谁?”
崔辙铭轻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束缚他的锁链不堪重负,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在这寂静的审讯室中格外惊悚:“背后之人?温大人,您这话问得可真是有趣。莫兰教的背后,自然是我们的神明乌尔奇拉,难道您不知道吗?”
温望目光瞬间一冷,犹如寒夜中闪烁的北极星,语气却依旧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乌尔奇拉早已被放逐虚界,莫兰教的复兴,背后必然有人支持或者说是操纵。你作为主祭,不会不知道。”
崔辙铭耸了耸肩,脸上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模样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干系的小事:“温大人,您太高看我了。我只是个小小的主祭,哪能知道那么多?倒是您,为何不去问问我们的司命?”
温望心中猛地一动,像是平静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仿若一尊毫无感情的石像:“回答问题,不是用问题回答我。”
崔辙铭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恰似偷腥得逞的猫,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这我可不知道。不过,听说他被关在建木囚牢里,或许您可以去那里找找线索。”
温望微微眯起眼,眸中闪过一抹光芒,“崔辙铭,” 温望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好似一座巍峨大山压顶,“你与曲扶摇,是什么关系?”
崔辙铭的笑容微微一僵,像是冬日里突然凝固的湖面,但很快又恢复如常,那虚假的笑容重新挂在脸上:“曲扶摇?那可是洛城特别行动队的队长,我这种小角色,哪能攀得上她?”
温望轻笑一声:“是吗?那为何在安提斯与乌尔奇拉摧毁洛城时,你却销声匿迹?而曲扶摇将所有人都昏睡,偏偏放过了你。”
崔辙铭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翳,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密布,但很快被他巧妙地掩饰过去,恢复了那副看似无辜的模样:“温大人,您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我当时不过是奉命行事,至于曲扶摇为何放过我,那您得去问她了。”
温望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地凝视着崔辙铭,试图剖析对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丝语气的变化。
审讯室内的气氛愈发凝重,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
崔辙铭虽然表面上故作轻松,有说有笑,但内心实则如惊弓之鸟,并不平静。他深知,温望绝非等闲之辈,自己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对方抓住把柄,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空间突然一阵扭曲,好似平静湖面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乱,一道裂缝凭空出现。陆同从裂缝中沉稳走出,手中拿着一份卷轴,神色冷峻,犹如寒冬中的坚冰。
“温望,规划局的处理结果下来了。” 陆同直接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温望站起身,动作干脆利落,接过卷轴,目光迅速在上面浏览了一遍。卷轴上详细写着对莫兰教余孽的处理方案,其中赫然包括对崔辙铭的处置。
崔辙铭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恰似黑暗中被强光惊扰的老鼠,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又换上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故作轻松地笑道:“看来,我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温望收起卷轴,动作沉稳有力,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仿若寒夜中的利刃:“崔辙铭,你的结局如何,取决于你的配合程度。”
崔辙铭耸了耸肩,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好似一个不知死活的顽劣孩童:“温大人,您觉得,我这样的人,还会在乎结局吗?”
温望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而是再次直接问道:“最后问你一次,莫兰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崔辙铭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忽然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审讯室中回荡,显得格外阴森:“温大人,您何必执着于这个问题?莫兰教的背后,不过是人心罢了。人心贪婪,欲望无穷,这才是真正的背后之人。”
温望皱了皱眉,正欲再问,陆同却打断了他:“温望,时间不多了,规划局要求立即执行处理方案。”
温望点了点头,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崔辙铭,那目光仿佛要将对方的灵魂看穿,随后转身,大步离开了审讯室。
“温望,” 陆同走到他身边,脚步轻盈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低声说道,“规划局的意思是,莫兰教的余孽必须彻底清除,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温望点了点头,动作沉稳,语气坚定得如同钢铁:“我明白。不过,崔辙铭的话让我有些在意。莫兰教的背后,恐怕不止一个人。”
陆同皱了皱眉,眉心拧成一个 “川” 字:“你的意思是?”
温望转过身,目光深邃得如同无尽的黑洞,仿佛能将一切都吸入其中:“我怀疑,安提斯和博士,都是这场局中的棋子。而真正的幕后之人,或许还隐藏在更深的暗处,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陆同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权衡着什么,缓缓点头,神色凝重:“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与此同时,审讯室内,崔辙铭被锁链束缚在铁椅上,低垂着头,那副模样好似一只受伤后蜷缩在角落的野兽。
他的嘴角依旧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低声喃喃道:“温望,你以为你能掌控一切吗?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