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魏忠贤不禁心生羡慕。
他暗自思忖,皇上竟然给江宁认错,虽说是玩笑话,可那毕竟是当今圣上,向来高高在上,何曾轻易低头认错?
魏忠贤心中泛起一阵酸楚,暗暗下定决心,今后一定要好好向江宁讨教。
紧接着,朱由校开口问道:“江兄啊,明日朕就让魏伴伴传个话,让御史们开始弹劾那几人,届时朕便罢了他们的官职。
只是这接替的人选,朕还没个头绪,你能不能给朕出出主意?”
江宁一听,顿时一愣,面露尴尬之色,说道:“陛下,臣才疏学浅,今日才刚刚走马上任第一天,对朝堂官员实在了解有限,实在不敢给陛下胡乱推荐人选。”
这时,一旁的魏忠贤双眼顿时亮了起来,忙不迭地拼命给江宁使着眼色。
魏忠贤自担任东厂提督兼司礼监秉笔太监以来,身边聚拢了不少阿谀奉承的人,此刻他正想着趁机把自己的心腹安排上去。
可江宁对这群人并不知晓,只是瞧见魏公公那一脸意味深长的眼神,顿时打了个激灵,心里犯起嘀咕:这魏公公该不会有啥特殊癖好吧?
想着,他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朱由校听闻此言,顿时也皱起眉头,叹了口气,说道:“父皇驾崩得太过突然,朕手头压根就没几个能用之人,朝堂上的臣子大多对朕是阳奉阴违。”
说罢,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江宁赶忙在脑海里搜刮自己那仅有的一点历史知识,随后开口问道:“陛下,如今内阁都是些什么人?
六部又是哪些人在主事呢?”
朱由校听到这个问题,回答道:“如今,内阁首辅是方从哲,次辅是韩爌、黄立极。
六部尚书的话,吏部是赵南星,户部是李三才,工部是周嘉谟,礼部是叶向高,刑部是乔允升,兵部朕打算让朕的老师孙承宗担任。”
随后,江宁接着询问道:“陛下,那您具体打算换掉哪些人呢?”
朱由校沉吟半晌过后,缓缓说道:“如今内阁这三位大学士都是父皇提拔的,他们前段时间都向朕递了请辞的折子。
而且最近弹劾他们和御史言官的折子越来越多,这几人恐怕是留不住了,朕得重新安排人选。
至于六部尚书,除了朕的老师孙承宗之外,朕是打算全部换掉。”
江宁思索半晌后说道:“陛下,此事太过重大,还需从长计议、细细定夺才是。待来日臣把衙门的事务忙完,进宫再与陛下仔细商量一番。”
朱由校听闻此言,顿时高兴地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朕就在宫里等江兄的好消息。”
之后几人又简单交谈了一番,话题转到锦衣卫的现状,江宁把胸膛拍得“梆梆”响,说道:“陛下放心,臣一定会将锦衣卫重新整顿,打造出如往日一般的辉煌。”
朱由校听了,顿时满意地连连点头。
这时,一旁的魏忠贤笑着轻声说道:“陛下,时候不早啦,该回宫咯,明儿个还有朝会,得陛下您主持呢。”
朱由校听了这话,顿时像被霜打过的茄子,蔫蔫地点点头,满脸无奈地说道:“江兄,那朕就先回去了,朕在宫里等你好消息啊,你可别让朕等太久。”
江宁笑着点头回应:“陛下放心,用不了几天,臣就把锦衣卫的事儿料理妥当,进宫面见陛下。”
随后,朱由校起身离开。
见状,一旁的魏忠贤赶忙凑上前,堆着笑说道:“江大人,咱家在这儿就先恭喜您啦!
初入朝堂就能得陛下如此器重,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啊!”
江宁笑了笑,谦逊道:“哪里哪里,魏公公过誉了。”
魏忠贤接着热络地说道:“江大人,以后没人的时候,您直接叫我老魏就行,咱哥俩还客气啥,叫魏公公就太见外啦!”
江宁听闻,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传说中的九千岁魏忠贤,居然要和自己称兄道弟,实在让人意想不到。
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魏公公,您是司礼监秉笔,又执掌东厂,我如今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咱们还是得保持一定距离。
要是走得太近,恐怕被人抓住把柄,借机攻击,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魏忠贤听后,点了点头,说道:“江大人言之有理,既然如此,那咱家也不勉强了。
不过在咱家心里,可是一直把您当兄弟的。”
江宁看着渐渐远去的朱由校,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悲哀。
历史上这位朱兄在位仅仅七年,最后莫名其妙落水,因病身亡。
要说这其中没猫腻,傻子都不信。
随后,他转头对一旁的魏忠贤说道:“皇上的安危重中之重,您可一定要多上点心呐!”
魏忠贤听了,一脸认真地说道:“江大人放心,有咱家在,别人休想伤陛下一根毫毛!”
江宁心中暗自不屑,心说:“就是因为有你老魏在,朱由校才莫名其妙落水,最后死得不明不白。
看来这老魏也不靠谱,得想办法给我这朱兄找个靠谱的保镖。”
片刻之后,江宁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赶忙开口问道:“魏公公,您在宫内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方正化的人?”
魏忠贤听后,一脸疑惑,说道:“咱家还真没什么印象,不过回头可以让手底下人去打听打听。
难道这个方正化得罪江大人了?
江大人您一句话,咱家亲手帮您料理了他。”
听到这话,江宁顿时满头黑线,心里暗自骂道:“你个老魏,脑子里整天都想些什么呢?
这个方正化,那可是如同东方不败般的人物,是太监中的顶尖高手,武艺高深莫测。
要是让你魏忠贤直接给弄死了,那我可就损失大了,毕竟这样的高手实在太稀有了。”
随后,江宁赶忙解释道:“魏公公,您误会了。
我听说这人武艺高强,高深莫测,把他安排在皇上身边保护皇上周全,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魏忠贤听了,心里有些不乐意,说道:“皇上身边有咱家跟江大人,还用得着什么方正化吗?”
见状,江宁赶忙安抚道:“我的魏公公呐,如今咱们都要为皇上办事,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陪在皇上身边。
但这方正化不一样,他除了武艺高超,没别的心思,留在皇上身边保护皇上安全,咱们才能更安心地为皇上办差不是?”
魏忠贤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江大人言之有理,咱家回去就安排人找一找。”
随后,魏忠贤匆匆告辞离开,一路小跑着赶忙去追朱由校。
见状,江宁不禁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这传说中的九千岁,本以为是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怎么瞅着跟个二愣子似的,一言不合就想着弄死人,这脑子的回路跟正常人也不一样啊。”
随后,江宁便把锦衣卫的同僚们全部召集起来,召开了一次会议。
大堂之上,江宁高坐上方,许显纯、田尔耕分立两旁,两侧一众身着飞鱼服的千户官员恭恭敬敬地站着。
江宁见状,笑着说道:“大家不必紧张,都坐下吧。”
随后,他转头看向许显纯,开口问道:“许佥事,咱们锦衣卫往常都是通过什么途径招人的?”
许显纯思索了一下,回答道:“一般都是从军中挑选精壮青年加入锦衣卫,再有就是身家清白的良家子弟,还有一部分是因先祖有功,被封世袭锦衣卫官职的。
但这类世袭的,真正能派上用场的,一百个里面都挑不出一个。”
这时,田尔耕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脸上带着尴尬的神色说道:“启禀指挥同知大人,实不相瞒,咱们锦衣卫这些年着实不好过。
虽说身为天子亲军,表面上看着风光无限,可实际上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自神宗万历爷几十年不上朝后,咱们锦衣卫便得不到重用,满朝文武压根不把咱们当回事,就连俸禄也常常发不下来。
所以,近二十年,咱们锦衣卫几乎没再招过新人。”
听闻这话,江宁微微眯起眼睛,追问道:“那咱们锦衣卫的俸禄该找何处领取?”
田尔耕一脸尴尬,无奈说道:“原本,咱们的俸禄由兵部发放,可后来兵部总以各种理由推脱,不再发放。
内库也负责发放一部分,但自万历帝多年不上朝后,内库也断了这笔俸禄。
倒是五军都督府,偶尔会接济咱们一下。”
江宁这下算是明白了,敢情折腾半天,症结就在没钱上。
随后,他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扫视众人,朗声道:“刚才许佥事和田佥事说的,本官都清楚了。
不过,那些都已是过去的事了。
如今本官来了,规矩就得改一改。
往后,你们大可放宽心,只要本官有一口肉吃,必定也有你们一口肉;要是只有一口汤,也肯定有你们的份。”
话刚落音,堂下一众锦衣卫官员立刻齐声高呼:“属下愿为大人赴汤蹈火,誓死追随大人!”
江宁见状,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江宁转头看向田尔耕,说道:“田佥事,从现在起,锦衣卫招收人员的规矩得改一改。
不管是江湖游侠,还是三教九流,只要有一技之长,都可以招入。
哪怕是那些关在大牢里的死囚,只要不是罪大恶极,能为朝廷效力,都可以想办法招抚,酌情赦免他们的罪行。
另外,再从良家子弟里招收一部分。目前,咱们锦衣卫的人员暂定八千人,必须是实打实的八千,一个吃空饷的都不许有。
随后,江宁又补充道:“哪怕是衙门口看门的狗,吃的也是皇粮,都得有一份实打实发放的俸禄,今后绝不再有克扣粮饷的事情发生。”众人听闻,顿时精神一振。
这时,田尔耕面露为难之色,小声说道:“指挥大人,圣上刚登基不久,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军中粮饷都发不齐,咱们一下子招八千人,是不是太多了些?”
江宁淡然一笑,说道:“八千人只是个开始,还没达到我的预期标准。
至于银子,既不用去兵部衙门讨要,也不用指望内库,咱们自己想办法。”
这时,众人都一脸疑惑地看向江宁。
江宁笑着解释道:“从今日起,咱们锦衣卫兼职大明京师城管,负责整顿京城秩序。
但凡有人随地吐痰、撒尿,违反禁令,或是胡乱摆摊、违法经营,全都要整治。
另外,扫黑除恶的工作也不能落下,那些地痞流氓,统统拿下。
总之,处理的时候,对普通老百姓以教育为主,能不罚款尽量不罚;但对于豪绅富商、官员子弟,能罚多少罚多少,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紧接着,江宁雷厉风行地开始分配工作:“许显纯,你主要负责扫黑除恶以及整顿京师的秩序;田尔耕,招收人员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猛如虎和虎大威,你们二人从旁协助许佥事和田佥事。
至于剩下的四位千户,你们就带着手下出去,按规矩执行罚款任务。”
安排完任务后,江宁深知队伍纪律的重要性,于是对所有锦衣卫人员展开了上岗前的培训。
他着重强调:“咱们做事必须规规矩矩,绝对不能出现吃拿卡要、贪污公款的情况。
我在此严令,谁敢贪污一个铜板,立刻踢出锦衣卫,绝不姑息,而且还要处以一百倍的罚款!
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应和,声音响彻大堂。
刹那间,上千名锦衣卫,仿若一群斗志昂扬的小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涌出锦衣卫镇抚司衙门。
他们步伐坚定,迅速分散至大街小巷,正式开启整顿京师风貌、打击地痞流氓的行动。
片刻之后,偌大的锦衣卫衙门只剩下江宁和田尔耕,再就是几名看大门的锦衣卫。
这是江宁疑惑的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田尔耕顿时红着眼圈说道:“大人,如今这世道不拿出真金白银,根本招不到人,卑职只能等银子回来了再去招人。”
听此言,江宁有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两个就去暗访吧!”
田尔耕疑惑的问道,“大人何为暗访?”
江宁解释道,“刚才派出去的人马都是明面执法,咱们两个现在去暗地探查一番,”便拉着田尔耕走出衙门,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一处绸缎庄门口。
只见那绸缎庄的掌柜,40岁左右的胖子衣着华丽,将几名门口的锦衣卫骂的像孙子一样。
江宁顿时冷哼一声
江宁听闻,目光如炬地盯着那绸缎庄掌柜,冷声道:“在天子脚下,竟敢如此嚣张,公然抗拒执法,辱骂锦衣卫,你可知罪?”
那胖掌柜斜睨了江宁一眼,不屑道:“你是哪根葱?
也敢在我面前充老大,这铺子是李尚书的,你们这群狗腿子能把我怎样?”
田尔耕在一旁气得握紧了拳头,低声对江宁说:“大人,这李三才平日里就目中无人,他手下人更是狐假虎威惯了。”
江宁微微点头,示意田尔耕稍安勿躁,而后再次看向掌柜,一字一顿地说:“不管是谁的产业,犯了法就得受罚。
你既不肯乖乖交钱,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胖掌柜扯着嗓子喊道:“哼,不客气?
你能怎样?
有本事你动我一下试试,信不信李大人让你们这群锦衣卫吃不了兜着走!”
江宁冷笑一声,转头对那总旗说道:“既然他拒不配合,那就按规矩加倍处罚,再把铺子封了,人都抓到诏狱,让他去锦衣卫衙门领人。”
那总旗得令,立刻指挥手下准备封店。
胖掌柜见状,脸色骤变,这才意识到眼前之人并非善茬,却仍嘴硬道:“你们敢!
你们敢动我,李大人定不会放过你们!”
江宁走上前,逼近掌柜,眼神冰冷:“我倒要看看,李三才如何不放过我。
今日,便是天王老子来了,这规矩也不能破。”
说罢,示意手下继续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