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通过 dNA 鉴定,已经初步确认死者就是市郊小岗村的租客李同家,可这并没有让案件变得明朗,反而让许长生觉得眼前的迷雾愈发浓重。
由于房东当初没有留存李同家的身份证复印件,在他的住处又没找到那张身份证和其他能证明他身份的文件,如今他们对这个四川籍男子的了解,几乎只停留在名字上。
许长生伸手拿起一份尸检报告,再次看了起来。
从尸检结果来看,李同家生前从事过类似矿工的重体力劳动。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李同家的出租屋。那间昏暗狭小的屋子里,床单、被套和枕头虽陈旧却叠放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陪伴主人走过了漫长岁月,这完全符合四处漂泊找工作的农民工的习惯。枕套上那道洗不掉的深色黑痕,似乎在无声诉说着李同家曾经的艰苦生活。
许长生微微眯起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结束了一天繁重的劳作,李同家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他的住处,因过度劳累,又缺乏清洁条件,带着脖子上的灰尘和汗渍就倒头睡下,日复一日,那痕迹便深深嵌入了枕套纤维之中。
还有那双磨损严重、沾满黑色渣滓的鞋底,更是与煤矿或黑色矿产区的环境紧密相关。
“可他为什么要来金海呢?” 许长生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在资料上轻轻敲击。
金海,这座以滨海贸易闻名的城市,根本没有挖矿的工作机会。
难道他是想转行,寻找新的出路?如果真是这样,那些主要的劳动介绍中心或许能提供一些线索,也许那里留存着李同家找工作时的登记信息。
许长生站起身,在办公室里缓缓踱步,思维继续发散:“但作为一个普通农民工,他怎么会招来杀身之祸呢?而且死的时候还穿着黑衣、蒙着面具。”
他的眼神中满是疑惑,走到窗边,轻轻拉开百叶窗,刺眼的阳光瞬间涌进屋内,让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
“难道他厌倦了体力劳动,想靠偷鸡摸狗的勾当谋生?这样倒能解释他的装扮了。”
然而,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他自己推翻了。
“如果他是小偷,被偷的人为何不报警,反而杀了他还偷偷掩埋尸体?难道是在搏斗中防卫过当,失手杀人后怕吃官司?”
许长生重新坐回椅子上,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托着下巴。
“可凶器刀上只有死者的指纹,死者握刀的手腕还有明显扭伤迹象,更像是被对方握住手腕,强行将刀刺进心脏,这绝不是防卫过当能解释的。
当然,也存在一种可能,对方刺死后擦掉指纹,再把刀放到死者手中,但这种做法不符合常理,况且死者手腕的扭伤也说明第一种推测更有可能。”
许长生的目光落在墙上的金海地图上,地图上小岗村的位置被他用红笔圈了出来,显得格外醒目。
“死者为什么要蒙着脸?。。。。。。是因为当晚要找的人认识他,而他也认识对方。。。。。。所以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行动?”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仿佛捕捉到了关键线索。
“还有,对方连凶器都不扔掉,这刀肯定是死者带去的,否则对方难道不怕这刀日后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既然是有计划的,且双方可能早就认识,还带着刀,那他们之间一定有一段不寻常的过往。”
许长生将前前后后的细节在脑海中重新梳理了一遍,思路渐渐清晰起来:李同家这个四川人,三个多月前来到金海,租在城郊小岗村,很可能是为了找一个旧人‘算账’,结果却被对方反杀。对方或许早就察觉到他的到来,提前做好了准备。
想到这里,许长生不禁皱起眉头,“这么说,对方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可他究竟是谁,在金海的哪个角落,从事什么工作呢?”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孙怡和马卫国走了进来。他们看到许长生一脸凝重,便知道案件情况肯定不简单。
“师父,情况怎么样?” 孙怡轻声问道,她的眼神中带着关切和期待。
许长生抬起头,看了看两位得力助手,将自己的分析和疑惑详细地说了一遍。孙怡和马卫国听完,也陷入了沉思。
“许队,您的分析很有道理。如果李同家是来找旧人算账的,那对方原本可能也不是金海人,而是由于什么原因才搬来的金海。而且从对方的手段来看,很可能有一定的社会背景或者犯罪经验。” 马卫国皱着眉头说道。
孙怡点了点头,补充道:“师父,你还提到李同家没有车,那对方活动的范围大概率离小岗村不远。我们是不是可以从小岗村周边开始排查,重点关注那些有犯罪前科、社会关系复杂的人。另外,再仔细检查一遍他出租屋里的物品,说不定还有被我们忽略的细节。”
许长生微微点头,眼中露出赞许的目光:“你们说得对。我马上安排老刘给李同家画个像,你们带着他的画像,分别带人从小岗村周边开始入手走访,看看有没有像李同家这样的一个四川人曾经在那里活动过;另外,排查可疑人员,尤其是有犯罪前科的。
我再仔细研究一下李同家出租屋里的物品,看能不能发现新的线索。大家要注意保密,也要注意安全,这个对手可能很不简单,有任何情况及时汇报。”
“好的,队长,我们马上就去办。” 孙怡和马卫国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转身走出办公室,准备投入到紧张的调查工作中。
许长生再次将目光投向桌上的资料,心中暗暗发誓:“不管你是谁,藏得多深,我一定要把你找出来,给李同家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