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明亮的灯光毫无保留地洒下,将众人的面容照得清清楚楚。
黄文焕队长刚刚结束对邯郸当地矿业基本情况的介绍,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许长生身体微微前倾,整个人散发着专注的气息,他直截了当地抛出心中最为关切的问题:“黄队长,你觉得我们要怎么才能查到李同家曾在哪个矿工作过呢?”
黄文焕微微皱起眉头,额头上浮现出几道浅浅的纹路,他略一思索后说道:“实不相瞒,这事儿还真得靠点运气。” 他抬起眼睛,目光扫过许长生、孙怡和马卫国,只见他们脸上满是疑惑,于是进一步解释起来。
“咱们这儿的矿,大致分为国有、集体和私营三种类型。国有矿,也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家,背后都是国内大型央企或者省内国企,管理极为规范,用工完全遵循国家制度法规,还给工人缴纳社保,要查李同家是否在这类矿工作过,一查一个准。
集体矿呢,虽说比不上国有矿规范,也不一定给工人交社保,但用工登记相对完整,排查起来也还算有迹可循。”
黄文焕说到这里,顿了顿,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语气也低沉了几分,“最麻烦的就是私营矿了。这些矿主一门心思追求利润最大化,常常以临时工的形式雇佣劳动力,工资周结甚至日结,做一天算一天。安全制度更是混乱不堪,时不时就发生安全事故。出了事,矿主为逃避责任,往往选择隐瞒,还故意把工人信息登记弄得模糊不清,就怕被查出来。”
许长生静静地听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按照从易到难的步骤来排查,先从最容易的国有矿查起。”
黄文焕点点头,赞同道:“好,就这么办!明天我们马上安排人手协助你们。” 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指针已悄然指向 7 点,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灯开始闪烁,他接着说道,“今天时间不早了,大家一路奔波,也都累了。先去吃个工作餐,然后我带你们到局里的招待所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早,就让小卢带你们正式展开调查。”
许长生站起身,伸出手与黄文焕紧紧相握,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黄队长,这次多亏有你们帮忙,相信在咱们的共同努力下,一定能把这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孙怡和马卫国也纷纷起身,向黄文焕表达着谢意,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接下来调查的期待。
众人离开会议室,前往食堂。食堂里,饭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给人一种温暖而舒适的感觉。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话题不自觉地又回到了案件上。
许长生一边吃着饭,一边在脑海中规划着明天的调查计划......
第二天一大早,晨曦微露,天边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小卢已经早早在食堂等着许长生他们了,食堂里只有寥寥几个工作人员在忙碌。大家匆匆吃好早饭,便上了小卢的车。
车子在城市的街道上疾驰,朝着邯郸市社保局驶去。他们昨天定好的计划就是先调查李同家的社保缴纳情况,如果找到社保记录,就自然找到了他曾经的工作单位。如果找不到,那么就开始一个个排查规模相对较小的集体所有制矿企。
然而,现实往往不尽如人意。社保局里,工作人员在电脑前忙碌地查询着,许长生他们站在一旁,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但最终,工作人员遗憾地摇了摇头,社保局并没有查到有一个叫李同家的人缴纳过社保。这也就意味着李同家不可能在国有大煤矿或规范的集体经营煤矿工作过,许长生他们只好一家家地在各个大大小小的矿企中进行走访。
工作的程序都是相似的,找到矿企负责人,然后出示证件,说明来意。企业人事往往带着几分不情不愿,在历年的用人记录中进行查找。许长生他们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眼睛紧紧盯着人事手中的文件和电脑屏幕。但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没有找到一个叫李同家的人。
这样的排查一连进行了三天。
每天,许长生他们都在各个矿企之间奔波,邯郸市的道路上留下了他们匆忙的足迹。后来为了加快进度,许长生和马卫国、孙怡分别在当地一个派出所民警的带领下各自分头走访。
邯郸一个市下辖六区十县(市),矿产主要集中在峰峰矿区和下辖的武安市和涉县,他们的排查也主要集中在这三个地方。但即便这三个区县,也有大大小小数百家一定规模的煤铁矿企业,这注定是一场艰苦的持久战。
他们一家家矿企走访,询问,查看记录,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的脸上逐渐露出疲惫之色,但他们的眼神依然坚定。
花了足足一个星期,他们才完成了所有的排查。然而,结果却如大海捞针,一无所获。
11 月 2 日晚上,是许长生他们来到邯郸的第十天了,连日的奔波让他们脸上挂满了疲惫。孙怡,这个刚到邯郸时兴奋难抑的年轻女警,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光芒,整个人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看来,你们的运气不是很好,这个李同家可能一直在一些私营小矿里劳动,接下来就只能去那里碰碰运气了。” 黄文焕队长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身体微微后仰,语气低沉地说道。
许长生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坚定。他知道,接下来的调查将会更加艰难。
“不过,那些小矿都分布在武安市和涉县偏远的山区里,交通不是很方便,条件比较艰苦,矿主也不会那么配合,调查的难度会大得多。” 黄文焕猛吸了一口烟,烟雾从他口中缓缓吐出,悠悠地说。
听他这么说,大家都有些沉默,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