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坟这个事,我大舅是真的干过
自我记事起,大舅就是村子里的干部了,小时候住在大舅家那段时间,最最喜欢的就是吃完晚饭听大舅讲以前的事,一开始是因为害怕睡不着,当睡前故事听。后来是真喜欢,但不喜欢鬼故事
我们外婆家那边的亲戚很和睦,我住的那个表哥家是小舅家的儿子,但都住在附近,大表哥一放假就喜欢聚在大舅家里玩,其实我本该住在小舅妈家里的,离学校近,但是我一在小舅家里过夜,就梦魇,在新疆那次坐起来哭,是小时候常有的事。尤其是住在小舅家里,舅妈对我很好,晚上梦魇哭的时候都是小舅妈夜里安抚我,那时候小舅家里有个老式的衣柜,就对着床头,我有一次梦魇到自己一整夜都没睡,从那天以后就不愿意住在小舅家里了
那天晚上照常吃晚饭,玩一会睡觉,不知道夜里几点我突然就醒了,没有像以前一样起来哭,哭完之后就躺下睡,而是一直盯着那个老式的衣柜,因为我看到在那个衣柜上边有一只特别大类似老鼠的东西。就坐着看着我,眼睛直勾勾的,却也感觉不到什么恶意,可那时候已经没有记忆,也忘记了自己是干嘛的,它看我,我也看它,我看一会就哭,哭完再看,它就一直没有动,静静的呆在那盯我
小舅妈那天也很惊讶,平时都是哭完睡,醒来也不知道,怎么那天就闹一夜不愿意睡,她也陪我醒的,我还用手指着衣柜,想说上边有个“大老鼠”,但是我说不出口,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小舅妈也是个迷信的,当即就对着我指的方向说
“哪来的东西,吓唬俺们小文文,赶紧走赶紧走”
小舅妈说完后,那个东西还是没走,它像是听不见一样,依然一个姿势坐在那,我闹到差不多窗外开始见明才睡
第二天我也没去上学,我妈从镇上赶过来把我骂一顿,说我胡闹,我就一直叫唤我害怕,最后没办法,又把我带去了大舅家,或许是因为大舅是党的干部,我到大舅家就感觉哪里都很敞亮
于是就安顿下来,我住在大表哥的房间,大表哥在外地上大学,艺术生,房间里都是F4的海报,还有一把白色的吉他,但是第一天我也不敢一个人睡
大表姐已经辍学在家相亲待嫁了,我就跟表姐睡,跟表姐睡那天晚上,又做梦了,而且又梦魇但也不算梦魇,那个梦我一直没忘
梦里我梦到有一队穿着铠甲的骑兵,策马奔腾,路上都是水,马儿就奔腾在水面上,肆意畅快,这个梦不害怕。那时候年纪小啊,哪见过这场面,也是吓得哭个不停
第二天表姐也不愿意带我了,可以理解,毕竟表姐也年轻,可是已经没有地方安顿我了,二舅舅一家人都在外地打工,常年不回家,你问我为什么不回奶奶家,因为那时候,我大伯大伯娘又闹事,把爷爷奶奶赶走了,我亲太奶带着我爷爷的姐姐离开后去了安徽,后来也认回来了,我们家祖辈的老中医,就是我这个姑奶奶的丈夫
爷爷奶奶就去了亲太奶那里,当时是把弟弟也带走的,妈妈跟爸爸挤在店里,我也只能安顿在舅舅家,上学也方便
从那天晚上以后,我就养成了吃完晚饭听大舅讲故事的习惯,听到睡着以后再把我抱去表哥那屋睡,说来也怪,我在表哥那屋就从来都不梦魇,后来搬走还真是不习惯,毕竟我在自己家半夜都会坐起来哭的
但是有一天晚上,我不光梦魇了,还发烧了
那天照旧听故事,大表哥放假回来了,小表哥也在,本来还是讲些乱七八糟的事,小表哥非要听以前大舅带着队,平坟建村的事,以前乱啊,到处都是坟头,改革开放以后,村里的干部都会带队平坟建村,把住宅区集中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缺德事,就是挨家挨户的说道把坟迁了,他们给处理后续,在农村,迁过的坟,坑不能填,但是不填又太占地方,于是平坟这项工作自然落在了村干部头上。我家旁边那个坟,就是这样,老太太也去世后,就把老头起走了。之前那个坟坑就一直留在那,后来村干部带着填上的,我家那片地方一样,也是村子里集中起的坟,但是我家比较配合,听到消息,自己就迁走了,也没麻烦村委会的人
我大舅刚好就是其中一队的小队长,他说那个时候都干到夜里,经常会在田里发现野兔子,但并不是真的野兔子,就是感觉庄稼里有东西跳来跳去,如果去追,就像海市蜃楼一样,追不上的,所以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
但是有一天,平到了一家,那家人很不配合,怎么都不愿意起坟挪,一波又一波的人去协商,都不行,类似现在的房地产拿地,遇到坟地给人家点好处,但那时候可没人给好处,就是配合支持村里工作
大舅他们因为这个事愁的不行,有一天聚集在一起商讨的时候,屋里有个八仙桌,他们正说到该怎么把这家坟平了的时候,有人提议要不然上强制手段,这话一出,那八仙桌突然晃起来了,很有规律。
我大舅当时毕竟干这个见过太多的灵异事件,一拍桌子,大声喝到
“又不是刨你坟!你激动个啥!”
这话一出那桌子就安静了,不过过一会又开始晃荡,大舅也是个暴脾气,也不拍桌子了,起身指着桌子就骂
“我原是想给你挪个地方,再来找事,我给你直接平上,盖上屋把你压下去”
说完桌子就不动了,商量到最后也没个结果,桌子也一直没有在晃动,没过两天,那家人主动来找,说同意迁坟了。这事也就这样平息了
讲到这我已经瑟瑟发抖了,就问大舅不怕嘛
我大舅说
“一开始也怕啊,但那时候年轻,手里还有村里发的打兔子的枪,害怕的时候,就摸摸枪,后来见多了。也不怕了”
我脑子里,已经开始浮想联翩了,也不敢再继续问了,小表哥则是听的津津有味,还让大舅继续讲,我都快吓哭了,就回房间了,回去之前我一直没敢睡,一直在回味大舅讲的故事。然后乱想,想着想着也进入梦乡了,做梦了
梦里,我是现代的模样,在走路,路两边横尸遍野,梦境更是猩红一片,而我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走到哪里,我突然感觉自己跪在一个地方,前方雾蒙蒙的,但是一片黑暗,有些地方还冒着绿光,我抬头看向前方,隐隐约约在雾中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看不到脸,只感觉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他也看向我,对我说了一句话,接着梦境就结束了
“小莲心,为何来此,快回去吧”
……
我都没来的及问他是谁,就感觉沉睡了,好像后续记忆被抹去了,只剩下这一点
醒来以后我发了一场高烧,烧的晕晕乎乎,我第一次觉得男人不靠谱。也是在那个时候,就我跟大表哥在家,他知道我生病了,没有给我吃药,而是冲了一包咖啡,说是他从外地带来的“良药”,长得跟板蓝根一样,然后我以为是药,捧着雀巢速溶一饮而尽,说来也怪,中午喝完,下午竟真的退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