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弹劾京营节度使姚子文,姚子文领兵入陕西后,数次避战不出,坐视贼子壮大,更是到了要攻打西安的地步!”
“臣附议!姚子文分明是畏战不出,臣请调换姚子文,惩治其罪!”
紫宸殿上,数名文官联合上奏弹劾,颇有姚子文不除,陕西难安之感。
“放屁!姚将军在外征战,却是要背地里受到尔等这般污蔑,尔等是何居心?”
“不错,你们这些虫豸,污蔑朝廷大将,前线血战不止,尔等却是一昧造谣,岂是想要寒了我等众将之心,挑弄是非,可是收了建奴的钱,要离间我大周君臣?!”
那两名文官刚说完,便是立刻有两名将官站出呵斥道。
那文官涨红了脸,当即就是想要大打出手的态势,要是一般辱骂也就算了,居然是污蔑他收了建奴的钱,这个辱骂实在是太脏了。
而且这个是一顶大帽子,这顶帽子盖过来简直就是指责他叛国!
“哼,难道不是么?本官看你府中家财万贯,又闲工夫污蔑前线将官,却是怎得不见你拿出钱粮资助前线战事?!”
文官脸色一变,喝道:“修要血口喷人!本官为官清廉,哪来的什么家财万贯?”
说完之后,他的眼神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天子,有些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是绝对不能说出来,至少不能够在天子面前说出来。
他真是为官清廉?有些事情他自己心中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也不怕,这满朝公卿谁又不是这样子。别的不说,哪怕是现在与他对骂的那名将官家中,这真的是一贫如洗吗?怕是不尽然。
那将官也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收起了声。
眼看着朝堂之上又要争吵起来,隆庆帝满是头疼,虽然他秉持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这些文官们提及,也难免得让他有了几分疑心。
不过,他到底不是会干出临阵换帅这般事情的天子,他打算相信姚子文。
“捷报!西安大捷!”
“捷报!”
……
……
高喊声遥遥从殿外传来,起初第一声众人都是没有听清,但是后面的便是听见了说什么。
“捷报?”
“西安的捷报?”
西安那里战事只有一个,那便是姚子文和贼首谢亦之间的交战,那也就是说……
隆庆帝反应了过来,随即而来的便是眼神中狂喜,翘首以盼。
而百官们神色各异,特别是一开始的那两名文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西安捷报,那岂不是说刚刚他们的弹劾当真是污蔑?
“怕不是假传捷报……”
他在心中嘀咕,却是不敢表露出来。
很快信使便是冲到殿上,高呼道:“西安大捷!”
隆庆帝站起身,喝道:“念!”
“启禀陛下,西安大捷!臣亲率兵马,踏入陕西之境,细察敌情,方觉陕西巡抚前奏疏中所述之危,犹不及实况之万一。贼寇之众,竟达十余万之数,声势浩大,非同小可。
臣遂领兵踏勘地形,审时度势,构筑坚不可摧之防线,以御敌于西安之外,又令副总兵陈穆,英勇善战,领兵从侧面突袭贼寇,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我军大军出城,如天兵降临,敌军望风而逃,溃不成军。一战之下,杀敌三万有余,俘虏贼众两万之众,解救受困百姓十余万之多!臣特此奏报,愿陛下嘉奖有功之臣,以彰我朝之威,扬我军之威!”
捷报念完,武将们弹冠相庆,而文官们则是头皮发麻。
隆庆帝先是大喜过望,这捷报说的明白,杀敌三万有余,俘虏贼众两万之众,解救受困百姓十余万之多……他就算再不懂军事,也是能够明白,这一战之后,那陕西流寇便是大猫小猫两三只,不足为惧!陕西之祸已解。
但是立马又是反应了过来,捷报上还说了,陕西巡抚欺上瞒下,奏疏所言不及实际万一,若不是此战姚子文运筹帷幄,麾下将官敢效死力,结局怕是当真不好说。
再看那方才弹劾姚子文的几人,那几人局促不安,显然没料到这般结果,隆庆帝心中更是厌恶。
“日后不得污蔑前线将官,莫要寒了将士们之心,陕西巡抚欺上瞒下,胆敢欺君,责令将其捉拿抄家,以正国法。”
隆庆帝轻声道,声音很轻,落在那几人耳边却是如同炸雷。
几人心中懊悔,早知道就再等些时日了,只是前线作战所需粮草甚多,如此一来让他们能够贪墨的便是少之又少,那姚子文先前一直避战不出,不知何日才能结束战事,再者说也能借此打压武官……
唉!
隆庆帝不知他们心中所想,只是看向那递上来的捷报,又是大笑出声:“姚子文立了大功,封一等定安伯,副总兵陈穆陷阵之功,封三等勇威伯,其余有功之士待统计完毕后再另行封赏!”
武官们高呼陛下英明,这一战打出了两个伯爵,文官们或是一同祝贺,或是心中眼红,非武勋不可封爵,这爵位对他们来说,却是难,看到这么个莽夫能封伯爵,岂能不恨?
隆庆帝不知,却也是不管,他只知道从今往后陕西已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