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这样的大美人,贾琏怎么可能不反应。
脑袋一热,他手上加劲,将王熙凤狠狠搂在怀里。
王熙凤虽也害羞,可是却还是咯咯地乐,并不怕他。
可是偏也就因为王熙凤的反应,不同于一般女孩儿,贾琏心底的警铃反倒又响。
贾琏舍不得将她推开,却又需要与她划清楚河汉界。
略微动了动心思,学着平素那帮小厮贴烧饼的样儿,将王熙凤贴了贴。
果然,王熙凤脸色就变了。
猛然用力闪躲开,然后得了空隙,回身就给了贾琏一个嘴巴。
“混蛋!你又拿我当什么呢?”
“琏二你个死人,难不成我这些日子没在京里,你不但收了通房,还跟小厮、戏子厮混去了是不是?”
贾琏抬手捂住脸颊,眼底闪过薄愠。
不过他忍住了,随即邪气儿地勾唇一笑,“正是呢~”
说着还故意倾身向她:“我就是这么个人,就喜欢时常换些个花样儿。”
“按你的说法,丫鬟和小厮是奴婢,戏子是下九流,所以我就不用在乎他们的感受,我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可是你行么?尊贵的凤姑娘,你哪有那个胆量!”
“坐这事儿都要扭扭捏捏,拿乔作态的就没意思了。”
贾琏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放肆的邪佞,“所以你说啊,我为何不多收几个通房,非要跟你这尊贵的大家闺秀在一处?”
王熙凤无言以对,气得随手抓起桌上一个瓶子便砸向贾琏。
“你个不要脸的,我砸死你!”
瓶子还没砸到贾琏的面上,只听外面传来一声轻叱:“放下!”
贾琏和王熙凤二人循声看过去,是王夫人带着周瑞家的过来。
她身后,则跟着一脸苍白的贾珠。
王熙凤并不将王夫人放在眼里,作势还要再砸。
贾珠先冲过来,一把宝珠王熙凤,从她手里将瓶子剁下来.
“凤哥儿,仔细伤了你自己!”
贾琏虽说跟王熙凤打闹得正欢,却看着贾珠抱王熙凤颇有些不顺眼。
他乘势上前,将王熙凤从贾珠怀里扯出来,将她单独撂到一边。
贾珠一怔,眼底又是一片灰惨的雾色。
倒是王熙凤突然又站直了身子,眼底闪烁起璀璨的光芒,歪头定定只望着贾琏,泪眼上又浮起明丽的笑意来。
王夫人在旁瞧着,脸都沉了下来。
“大清早上的,这是闹腾什么呢?”
“凤儿,这是贾府,不是咱们王家。你闹成这样又算什么?”
“你自己没羞没臊也就罢了,你又将咱们王家人的脸往哪儿搁!”
王熙凤听罢倒笑了:“太太虽说是我姑母,但是贾府里我又不仅只有您一位姑母在。您若是想教训我啊,那也不能是您自己一个人说了算,还得劳烦您去东府先跟我大姑母言说一声儿!”
“话又说回来,我虽然是太太的内侄女,但太太又没抚养过我,我自幼又不是跟在太太身边长大的。太太这样骂我,太太自己不嫌寒碜?”
王夫人飞快地看了贾琏一眼。
贾琏就当没看见。
王家人自己吵架,他懒得掺和。
王夫人绷起脸来,“我若是当真教训你,自然会到东府,与长姐一同!”
“我现在呵斥你,还不是因为你如今是在西府这边闹腾!”
“况且这边还有老太太在,你丢了我的脸还是小事,你若是惊动了老太太,便是你父亲在金陵,恐怕都要跪地叩头才行!”
王夫人这是强调,王熙凤是在荣国府西院这边闹腾,那就是在王夫人的一亩三分地儿上了。
那王夫人身为掌家夫人,叱责王熙凤就是理所当然。
王熙凤这回不占理,只好抿起了唇角。
王夫人瞟一眼周瑞家的,“带她回去。别叫她在这儿继续丢人了!”
贾珠和周瑞家的,并几个丫鬟仆妇一起上前,连劝带拉地,终是将王熙凤给拽走了。
贾琏虽说松了口气,可是坐下来想喝口茶,却也还是发了好一阵子的呆。
.
王夫人院。
王夫人屏退了丫鬟们,房中只剩下王熙凤和周瑞家的。
王夫人这是想推心置腹跟王熙凤说说话儿。
却还是从窗户那块明瓦上瞧见儿子贾珠痴痴等在院中的身影。
她明白,儿子这是担心她对王熙凤呵责太过,于是等在院子里,以备随时上前圆场,或者事后安慰王熙凤。
儿子痴情若此,王夫人只能叹气。
若她自己的夫君贾政能有儿子这般两三分的好,那她这一辈子便也值了。
王夫人向周瑞家的递个眼色。
周瑞家的赶忙绞了热手巾,上前帮王熙凤擦脸。
方才王熙凤与贾琏那一顿撕搏,头发乱了,额角鼻尖全都是汗。
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陪房,也就是王家的旧奴,她给王熙凤整理,王熙凤方给了面子,没有推开。
王夫人坐在木炕上,冷冷瞧着王熙凤。
“我单问你,让你嫁给珠儿,你为何不愿意?”
“你便是再从小性子顽劣,此时年岁也不小了,自该明白,让你嫁给珠儿不仅仅是我的私心,也更符合咱们王家的利益!”
周瑞家的替王熙凤重新挽了发髻,王熙凤清爽多了,情绪便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她不慌不忙迎上王夫人的视线。
“太太的话,我自然明白。自然是因为我叔叔王子腾如今当了京营节度使。这原本是贾家人的官儿,麾下兵将全都是贾家的旧部,我叔叔要想当得稳这个官儿,自然还得有人家贾家人的帮衬。”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却没说我非得嫁给珠大哥。”
“琏二也是贾府子孙,更是西府的长房嫡孙,我嫁给琏二岂不更合适?”
王夫人脸上有些抽畜。
“你还自以为说的有几分道理!”
“可是你怎么没想想,你若嫁给珠儿,你的婆婆便是我。你我是自家姑侄女,元春又不在我身边儿,我自然将你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疼爱。”
“可你若是嫁给琏儿呢,那你的婆婆就是那邢氏!”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就算年轻,也该有几分见识。你竟然愿意在她手底下,受她的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