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燕霁仍旧是那副对外界无动于衷的行尸走肉的样子,对盛颜的话毫无反应。
他只是仍旧直直地看着窗外,像是穿过一切迷障,只在注视着自己的执念似的。
盛颜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陪着云燕霁吃了顿饭后,就离开了这里,朝中兴大楼走去。
如今,中兴大楼已经被那近万个保镖收拾得差不多,成了她的大本营了。
盛颜走进中兴大楼,保镖们自觉让开两条路,杨舒连忙下来迎她,对着她道:
“车里旬跟他那30个保镖还在关着,按您的吩咐,每天就喂他们吃三片白菜和一拳头米饭,还让他们每天抄写社会主义价值观和马克思主义思想,现在车里旬跟他那30个保镖完全没力气搞事了。”
“就连骂人都没力气了。”
杨舒说着就忍不住想笑。
盛颜这主意实在是出的太损了,当时听到她就要被笑死,看最近车里旬的状态,每天更是忍不住被逗得哈哈大笑。
车里旬学过夏国语,还好一些,他那一些个没学过夏国语的保镖,现在每天都在为学习夏国语头疼,根本没一点心思搞事和逃跑了。
盛颜听了也忍不住笑。
本来是想让车里旬先进行劳动改造,然后再把他送进铁窗泪的,但是现在没那个条件,只好先进行思想改造了。
“不过也别掉以轻心,让保镖们紧紧看住他们,在彻底能掌握车氏前,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好的,盛总您放心,兄弟们都盯着呢。”
杨舒回道。
盛颜点了点头,这才说起了另一件事。
“你去找人帮我找个人。”
盛颜把云燕霁的爸妈和弟弟照片递给杨舒。
“这两个人名叫云岗德和景红敏,是在三年前来K国的,现在可能改了名做过整容,这个小孩名叫云新宇,今年7岁,可能改了名字。”
“让他们尽力去找,钱不是问题,一找到就给我发消息。”
杨舒沉吟了下:“可能不太好找,或许要花费的时间会很长。”
盛颜叹了口气,只道:“我知道,但尽力找吧。”
“好的。”杨舒再次点头应答。
找人这事毫无头绪,盛颜感觉心里有些堵,便没急着回节目组,而是慢悠悠地走在江边漫步。
才出来不过一个星期,她居然就有些想家了。
是想她在京市的那个家,纵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但还是想念。
在别的国家,那种感觉总归是不一样的。
盛颜正走着呢,突然就听见前面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传来。
哭着哭着,就成了嚎啕大哭。
声音十分的――
粗犷。
还没看见人,盛颜就忍不住脑补出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在那仰头大哭的场景,不由打了个寒战。
盛颜顿时就被这毫不遮掩的哭声给吸引了。
她继续慢慢悠悠往前走着,就看到了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正抓着江边的栏杆哭得撕心裂肺。
一边哭一边喊:“呜呜呜,爹啊,你去得好惨啊。”
“呜呜呜,弟啊,你年纪轻轻怎么就去了呢。”
“呜呜呜,爹啊,弟啊,你们怎么去得这么早,这么惨,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可怎么办啊。”
年轻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短袖和黑色长裤,短袖上还绣着张牙舞爪的金龙,愈发衬得他肌肉壮实,是个十足的糙汉形象。
脖子上还戴着条大金链子。
一边哭一边说出来的话也是夏国语。
不远处,则是站着几个同样身材高大的男人,男人们年纪不一,但身上都带着股淡淡的煞气,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
这会儿,那几个男人仿佛是在当街被处刑一样,浑身的尴尬掩都掩不住,一脸的“天啊好丢人这真的是我们帮主”的尴尬羞愧表情。
盛颜怀疑他们可能已经在脚下默默抠出了一整座卢浮宫。
来往的行人看到那么一个大男人在那毫无形象地大哭着,都不由投来了几分异样的眼光。
但又碍于男人那一看就不低的武力值,不敢光明正大的驻足嘲讽,只敢偷偷嘴角一翘就连忙匆匆离开。
那年轻男人则是丝毫不顾忌周围人的眼光,继续哭得昏天暗地。
“爹啊,二弟啊,三弟啊,四弟啊,从今以后,一路走好!”
“呜哇哇哇,爹啊,儿想你啊!弟啊,哥想你啊!”
宽宽的眼泪在男人的脸上不断地流,言词恳切,情真意切,简直让人感同身受,忍不住想要上前安慰。
盛颜听着乡音,有两分亲切,但又看了看那边的几个男人,又觉得可能还是不要太亲切得好。
她正观望着呢,就见年轻男人似是哭够了,一秒停止落泪。
然后,那边的几个男人十分熟练地立马递纸的递纸,手撑垃圾袋的撑垃圾袋。
年轻男人也十分熟练地抽纸,擦眼泪,擦鼻涕,扔纸,一气呵成。
然后,他转头就朝盛颜看了过来。
年轻男人刚转头看过来,盛颜心中不由一惊。
明明刚刚还在哭,但他的眼里,已经丝毫不见悲伤,而是满满的锐利和探究。
但接着,就闪过一抹惊艳。
然后,年轻男人就大笑着朝盛颜走了过来,朗声道:
“这位美人,可否加个好友?”
路灯的照射下,盛颜这才彻底看清男人的脸。
舒朗大气,一看便是心胸极其开阔之人,眉宇间透着通透。
少有年轻人有这样大气舒朗的气质。
盛颜笑了笑,嘴角上扬:“当然可以。”
两人加了好友,年轻男人把他的名字发了过来,一边发,一边说道:
“这位美人,我叫贺江徽,也是咱夏国人,今年25岁,尚未婚配,连女朋友都没谈过,身心干净,家里略有小产,有车有房,可提供体检报告和征信报告,美人可否跟在下共进晚餐?”
盛颜被逗笑,但还是摇头:“不好意思,我晚上还有事,不方便。”
她一会还要回节目组,懒得跟人一起再吃饭。
贺江徽闻言,脸上并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来,继续相邀:“那美人明天晚上七点可否来参加我爸跟我三个弟弟的葬礼?”
说着叹气道:“我爸他们死的惨啊,所以我希望,能有更多人去送送他们,希望他们看在我能交这么多朋友的份上,早日安心瞑目。”
贺江徽这么说,盛颜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下意识随口问道:“不知伯父和您弟弟他们是……”
盛颜还想着是不是贺江徽的家人们在K国遭受了什么不公待遇。
就听贺江徽朗声道:“哦,他们啊,是被我杀的。”
盛颜:???
盛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