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礼堂的照明大灯瞬间熄灭了,只有观众席每一排中间和两侧的应急灯亮着。
沙时薇吓的倒抽一口气。她记得之前傅明哲和茅润博聊天时候说起过,电缆厂24小时不能断电,不然损失很大......
“宗若曦你是不是疯了!”她忍不住质问宗若曦。
“闭嘴!你这个臭b子!要不是你不要脸抢了他,我怎么会被撵走!”宗若曦把自己被开除的责任推到沙时薇身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这个姓傅的睡了!看你装的人模狗样......”
“宗若曦!你好,我是首都某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顾金阳。”傅明哲身边的陌生人突然站起来,双手递上一张名片,“关于高阳电缆厂状告你恶意停电造成的损失,我是电缆厂方的代理律师。”
宗若曦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明哲叹口气,拍拍顾金阳的肩膀,说:“老兄,你太激动了。你再等一下。”
“啊?还不到我出场是吧?”顾金阳尴尬的笑笑,“抱歉抱歉。”说完竟然自觉地坐下了。
这时有人从外面一溜烟跑进来,大声说:“傅厂长,不好了!停电导致三号生产线的机器坏了!”
“嗯。”傅明哲淡淡的瞅了一眼宗若曦,“现在全观众席的人都是我的人证,另有监控为证,证明你主谋恶意给电缆厂断电。三号线的机器是我厂新进的进口设备,随便坏一个零件维修就得几万。”
宗若曦蠢到这时还没闹清楚状况,大声说:“你什么破机子坏了是你活该!”
傅明哲拍拍顾金阳的肩膀,说:“这回到你了。”
顾金阳摆摆手,说:“我看她是个傻子,说了也听不懂。”然后拍拍他另一边的男人,“到你了。”
于是被拍到的男人站起来,强忍下一个哈欠,亮出自己的证件,一本正经的说:“这位女士,我是某所的帽子叔叔,我目前接到报案,你涉嫌损毁工厂财务,案值较大,社会影响较大,请跟我回所里接受调查。”
宗若曦在看到这人的证件时就开始怂了。
她的脸瞬间白了,难看的笑了笑,说:“误会,误会,我给我未婚夫打电话,让他把电送上,这就送上。”
但是宗若曦的电话还没打,大礼堂的大灯突然又全部亮了。
傅明哲朝早就在一边准备的廖助理点点头。
廖助理拿起话筒,对全场观众说:“高阳电缆厂文艺演出到此结束。请大家有序离场。请注意带走自己的私人物品,请不要留下垃圾。”
沙时薇还在发愣,被傅明哲揽起身,跟在人流后面走出大礼堂。
“这就完了?”沙时薇觉得还没结束。
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刚才傅明哲身边的两个男人都没走,还在和宗若曦做什么交涉。
宗若曦现在油盐不进,不时尖叫说:“不!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胡扯!你少骗我!不可能!你们都是骗子!”
沙时薇似乎明白过来。
“你故意的?”沙时薇跟紧傅明哲。
“嗯。”傅明哲长叹一口气,“我给过她机会,我把看门的人换成她不认识的,以免她随便进来。没想到她还是想方设法进来捣乱。”
“可是,不是已经架好电线,确保有应急线路保障生产线用电吗?”沙时薇记得那时候她跟着傅明哲前后跑了很多地方,后来她还见过有人开着工程车进来架线。
“是啊。”傅明哲嘴角微微一撇,“所以其他的生产线都没问题,除了三号生产线。那台机器运来的时候就有问题,那是陆建宏假借进口贸易伪造订单,花大价钱买来的一个废品。陆建宏给我挖的坑,让他的关系户来平账,再合适不过了。”
沙时薇瞪大了眼睛。
那个曾经在姑姑的旅馆存放过的机器,原来是这样的来头。
她想起来,好像之前傅明哲隔三差五去车间修什么机器,还因为那个机器的事罚过车间员工......
傅明哲拉着沙时薇的手,回到办公室,从里面锁上门,坐上他的厂长转椅,闲适的笑着看沙时薇傻乎乎的样子。
“你.....你从什么时候......你怎么知道她会来?”沙时薇还是不解。
傅明哲把她揽到腿上坐下,“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放松一下,别去想那些无关的人了。”说着就吻上沙时薇的唇,强势又热烈。
沙时薇一团浆糊的大脑瞬间空白。
过了好一会,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沙时薇靠在傅明哲肩头,闷声问:“刚才那些节目真难看!全都难看!”
“嗯。”傅明哲在沙时薇脸颊上轻轻啄吻着。
“你真的觉得的';都';难看吗?”沙时薇坐直身,非常认真的问,特别强调了";都";这个字。她想提单烨,又怕提了反而让傅明哲多想。
“我刚才啊,其实根本没怎么看节目。”傅明哲淡淡的说。
“那你坐在那里干什么?”
傅明哲瞅着沙时薇,突然笑了,说:“这你还是别问了。”
“什么事?你告诉我?”沙时薇很好奇,越不让知道越想知道。
傅明哲垂眸想了想,说:“我告诉你,你可不许生气,不许骂我。”
“嗯?”沙时薇更想知道了,“你说你说!你不说我才生气呢!”
傅明哲伸手抚摸着沙时薇白皙柔嫩的脸颊,轻声说:“我在想晚上要用什么姿势弄你。”
沙时薇的脸从好奇到惊愕再到愤怒,只用了零点一秒,她大声骂道:“傅明哲!你这个大流氓!”说完她试图从傅明哲身上起来。
傅明哲哈哈大笑,双臂略一使劲就把沙时薇困住了,“我就说你不许生气骂我。”
沙时薇挣扎半天没能摆脱,恼羞成怒,双手扯开傅明哲的耳朵,“你现在满脑子就是这种事!”
傅明哲笑的坦然,“薇薇,我第一次见你的那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把你抱在怀里。”他给沙时薇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岔开腿面朝自己坐着。
沙时薇因为自己轻易被摆弄成这个姿势而感到窘迫,这可是办公室啊!
“就像这样,你感觉到了吗?”傅明哲深深的吸了口气。
沙时薇当然感受的到。
她的脸瞬间烫得惊人。
她所有的力气都被卸掉了。
“那个晚上我就确定了,我要你,沙时薇。我活到这么大,唯一一次确定要一个女人。”
沙时薇瞪大眼睛,看着傅明哲那坚定的眼神,原来傅明哲说他对自己一见钟情,是真的......
“我唯一的担心,就是这里。”傅明哲把沙时薇抱紧了些,“我怕太大了会jin不去。”
沙时薇脑子比刚才还乱。
傅明哲在说什么啊,他还是那个一本正经、一门心思搞工作的傅明哲吗?
“薇薇,我爱你。”傅明哲又吻上来。
沙时薇喜欢和傅明哲接吻的感觉,只要傅明哲要,她向来来者不拒。
沙时薇被他吻的迷迷糊糊,浑身热乎乎的,突然想起了什么,推开他小声问:“那.....那天,薛倩他们来,你还问我,愿不愿意。你说你愿意等,可是.....可是你......”
“没错,我就是准备那天晚上得到你。”傅明哲狡猾的一笑,“如果我对你没有想法,我就开两个房间了。”
沙时薇这才明白,原来傅明哲那天说的那些话,全都是以退为进的手段,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
她还懵懵懂懂的时候,就被傅明哲算的明明白白。
就像今天,一场演出,傅明哲就让关系户出尽了洋相,又让宗若曦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跳梁小丑彻底被打倒。
而这一切的布局,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开始了。
中午下班铃声响了。
沙时薇故意夸张的朝门口看了一眼,然后问:“那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撵走林以萱?我不想再看到她了。”
傅明哲淡淡说:“今天就让她走。”
沙时薇见傅明哲那个不在意的态度,心情又不好了,“你是不是认为我很小心眼,就因为上学时候一点小矛盾,就要闹的别人丢工作。傅明哲!你根本不知道林以萱有多坏!她这个人超级无耻!超级恶心!超级超级讨厌!算了,我说了你也不信。”
傅明哲抱紧沙时薇,说:“我信。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冤枉别人。”
办公室的门响了。
沙时薇刚刚来得及站起来,就看到沙时乔慌不择路的一头撞进来,廖助理跟在后面脸色也不好。
沙时薇诧异问:“怎么......”
沙时乔瞪大了眼睛,红着脸说:“薇薇,你快去厂门口,林以萱在那......造谣!”
沙时薇脑子一片空白。她可是见识过林以萱那张嘴。
当初在大学里,尽管所有人都知道林以萱人品不佳,无奈她特别会脑补别人的八卦,整天在同学中间各种恶意造谣,还是有不少人听进去她的话。
那时候沙时薇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林以萱,深受林以萱造谣的苦罪。
沙时薇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电缆厂门口的,她只记得她听到林以萱信誓旦旦的跟每一个愿意听她说话的人大讲特讲她如何玩弄厂长傅明哲。
“.......你们不知道吧,傅明哲可爱跟我睡了。我都厌了他了,他还巴巴的非要粘我,主动给我钱花。他还到我住的地方帮我做家务,真是居家好男人呢。我说,你怎么不去找沙时薇呀,她长得那么漂亮,还是你的女朋友。你们知道傅明哲怎么说吗?他说沙时薇就是个漂亮的花瓶,其实啊那方面有问题,男人爽不起来......”
“林以萱!”沙时薇大声斥责,“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说我胡说什么?”林以萱一点也没有被当场抓包的紧张,“是我胡说你漂亮?还是胡说你那方面有问题?”
沙时薇再度被林以萱的无耻气到,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男男女女在场,她能怎么说?
“还是我胡说傅明哲给我钱?”林以萱毫不避讳的把自己的手机打开,展示给附近的人看。
“亲亲小傅总?”林以萱附近的一个男人看着她的手机把备注名字念出来。
“这是转账记录,看到没有?”林以萱奸笑,“这事你也是知道的,沙时薇,是不是啊?”
沙时薇大脑一片空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林以萱不仅诓骗了傅明哲的钱,还能把这事说成傅明哲和她有奸情的证据......
“可惜我和傅明哲的孩子没留住,要不然我怎么会给沙时薇这个花瓶让路。”林以萱面不改色的继续说。
沙时薇气的几乎快要站不住了,浑身都在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以萱说话中气十足,一百米外都能听得清楚,所有人都围过来听热闹。
沙时薇站在林以萱旁边,面对众人的围观,惊恐万分、百口莫辩。
她知道林以萱是故意的,报复傅明哲刻意在竞选厂长秘书这个职位时给沙时乔放水的行为。
她还知道从这以后,别人看她和傅明哲的眼光都会带了颜色。
谣言在不够理智的人当中总是特别受欢迎。
何况林以萱还是女的,传统意义上女性在两性关系中处于弱势地位。林以萱这样不惜当众自己揭短,类似于有些标榜贞洁烈女的傻子自尽以示清白那意味。
这让那些不了解情况的人很容易被她欺骗,认为她说的都是对的。
沙时薇努力平复心情,努力张开嘴巴说出声:“不是的,她说的都不对,她骗人的......”
沙时薇的声音很小,小到她以为自己快哑巴了。
没有人听到沙时薇说的话,因为他们压根不在意沙时薇说什么。
围观的人只眼巴巴的想从林以萱那里听到更多惊世骇俗的八卦......
“你们猜傅明哲最喜欢哪个姿势?”林以萱的声音更加刺耳,“我告诉你们......”
沙时薇捂上耳朵,疯了一样想逃开,她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了,她就是这世上最没有用的人。
她在人群中艰难的挪动着,可是她怎么挤都挤不出人群。
“我要回去.....”沙时薇听到自己喃喃说道,“我要找傅明哲.......”
没有人听她的。
沙时薇快要站不住了,她的眼前模糊一片,她的耳朵里好像装了一个低音鼓,一直在敲......
一个有力的怀抱接住了她,她闻到了熟悉的男人气味,然后就失去了仅剩的力气,彻底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