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你怎么在这儿?”,李十五愣住。
对面,白曦微笑摇头:“这只是我的一道神念而已,之所以将其留在这红绳中,不过有几句话讲给你听罢了。”
李十五点头:“你要说什么?”
此刻,白曦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李十五,你听好了。”
“帝非帝,后非后。”
听到这话,李十五一张脸皱成一坨。
“星官大人,咱就说你能不能说话别打哑谜,我就一个山野小道,没见过啥世面,真听不懂。”
白曦点头:“好。”
“我想说的是,我曾经忘掉的记忆,被我记起了极小一部分。”
“这让我觉得,爻帝并非真的爻帝,爻后也非真的爻后。”
“只是,他们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听到这话,李十五不由瞪大眸子。
“啥?爻帝爻后是假?所以你上朝时才不拜,甚至把我十条腿的事抖了出去。”
白曦:“没错。”
“且我之所以放任纵火教不管,就是为了引来月官抓我,去面见爻帝爻后。”
“而我等星官,平日里,根本无亲自面见他们机会。”
“呵。”
白曦笑了一声,继续道:“我倒是要看看,端坐帝座上的那两位,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听到这番话,李十五终于理清了前因后果。
又望了白曦一眼,忍不住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道:“诶,你一个人去,就不怕被他们逮住,抹了脖子?”
白曦摇头,语气无所谓道:“那就看他们本事了。”
见此等作派,李十五瘪了瘪嘴:“你了不起。”
“对了,你将这事告诉我干嘛?”
对面,白曦目光饶有深意。
“李十五,因为我觉得,你好像不是个人。”
瞬间,白曦这道神念散去,李十五也是清醒过来,意识回归本体。
“好你个白曦,你才不是人!”
李十五忿忿不平一句,而后整个人沉静下来,眸光深邃,古井无波。
“帝非帝,后非后?”
“这些,还离我太远。”
“至于星官大人,祝你好运吧。”
他如今需要做的,依旧是解决十条腿麻烦,还有找寻种仙观之来历。
又看了看手中红绳,将其收入棺老爷后,大步流星离去。
几日后。
恰是三月七,祭奠亡魂,缅怀先人的日子。
今日天色朦胧,细雨如丝。
李十五出了棠城,找了块空旷地方,取出大堆大堆香火烛钱。
这些,自然是烧给曾经那些师兄弟的,毕竟自幼一起长大。
接着,只见他取出一幅十米画作。
画作之上,正是他上朝之时的场景,这些天,他可是手持柴刀,很是粗鲁威逼几个画师画的,当然,金子也没少给。
再之后,李十五又是取出一碗水饭,泼洒在地上。
口中念叨:“各位孤魂野鬼,吃了这水饭就散去吧,等下别抢我给师傅烧的画了。”
一旁,不知何时来了位中年模样男子,见这一幕,不由摇头赞叹。
“小兄弟,真是个有心人啊,你师傅收了个好徒弟,可惜我父亲死得早,坟头都没留下个,只能这样随意祭拜下了。”
说罢,也是取出黄纸钱,点燃祭拜亡父。
口中轻诵:“今日此祭,愿我父逝者安息。”
李十五同样如此,弹指间一缕火星,落在那十米画卷之上。
口中念叨:“师傅啊,你在九泉之下,千万要不得安宁啊。”
中年一愣,侧身看了一眼。
又继续口诵:“愿以此祭,祝我父早日轮回,重临人间。”
“师傅啊,你可千万要不得超生,永堕地府,万世沉沦啊。”
瞬间,中年露出吃了屎的表情,往旁挪了一步。
硬着头皮口念祭词:“吾父显灵,佑我家族荣耀,子孙达官显贵。”
“师傅啊,你有本事从地下爬出来,到上面来弄死我啊,桀桀……”
望着身旁这年轻的过分,却是满嘴**的小道士,中年收回目光,头也不回走了。
口中还骂咧不停,称自己出门未看黄历,以至于遇见这傻……
倒是李十五,抬头轻轻瞥了那中年一眼。
又继续道:“师傅啊,看见这画儿没。”
“你求了一辈子仙,不过山间一野道,可你看徒儿,这参合的都是些什么局,呵,嫉妒死你吧。”
话音刚落,便是天地间狂风大作,吹得面前火苗肆意飘摇。
李十五面色一冷:“老东西,阴魂不散呢,吓唬我?”
骂完,转身就走。
只剩那幅十米画卷,雨淋不熄,风吹不灭,直至,彻底化为灰烬。
又是三日后。
李十五离开棠城,回到那菊乐镇。
偏偏是在这里,遇上了两位不速之客。
“是你?”
“李道长,是我呢。”
此刻在李十五面前的,赫然是他最开始碰见的提篮妇人,后被季墨掏心假死。
“你是羊相修士?”
“不错。”
“纵火教来犯棠城,是你将因果嫁接给我的?”
“是嘞。”
“你一个十相门之人,为何与纵火教之人混迹在一起?”
“简单,我是叛徒呗。”
李十五眼角一抽,好他娘直白的理由。
妇人却是掩唇轻笑:“我以替罪羊道术,将因果转嫁给你,就是为了让那星官大人难以追查我等。”
“不过李道友,你看着全须全尾的。”
“啧,想来别有一番际遇啊。”
李十五闻声冷哼,以白曦之能,这些小把戏绝瞒不过他,之所以不管,不过是借此去见爻后爻帝罢了。
而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另一人身上。
那是一个尤为俊美,眼若桃花,浑身透着潇洒肆意的男子。
最让李十五心惊的是,此人的那双瞳孔,竟然是一对骰子,给人种形容不来的莫测之感。
“咳咳。”
“在下纵火教修士,落阳。”
“这位李道友,加入我纵火教吧,这可是天大机缘啊。”
落阳侃侃而语,字里行间满是蛊惑诱导之意。
李十五露出思索之色,问道:“你什么修为?”
“筑基中期,气运赌徒。”,落阳随意答道。
“你呢?”,他又望向提篮妇人。
“筑基初期。”,妇人笑靥如花。
李十五又问:“就你们两个,有那么大能耐去棠城闹事?”
落阳耸肩:“当然不是,我俩只是跟着教中几位前辈,并负责打个下手罢了。”
“那他们人呢?”
“自然返回教中。”
李十五点了点头,却是忽然之间,一抹寒光自手中亮起,柴刀出鞘。
声似寒冰:“大爻山官在此,尔等妖孽,还不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