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静谧一片,唯有茶釜中的茶水在上下翻腾,季宴清看对面人她脸色不好,似乎很紧张,挑眉问道,“宁宁,你很紧张吗?”
宁兰正端着茶杯,被他这么一问,吓的手中茶杯差点掉在地上,堪堪握住茶杯,稳住心神才道,
“我不紧张,就是觉得你这样让我很不舒服,你派那个沉音整日看着我还不够,你还要亲自过来,我是囚犯吗?要你这么严密的监视着。”
这话听的季宴清差点笑了出来,这宁五是真的会嘴硬倒打一耙,“你今日做什么了?”
“没做什么,就跟着宁家人出来逛逛,嫂嫂去看账本了,我在这喝茶歇脚。”宁兰说的坦坦荡荡。
他决定给她个坦白的机会,“其他呢?”他探身往前靠近对面的人,“宁宁,孤不喜欢身边人搞小动作,你说实话就不同你计较。”
宁兰这会紧张的抬头看他,在他黑漆漆瞳孔中难的看到一丝戏谑的情绪。
他这副样子,宁兰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她今日见了傅郎君。是在故意戏耍恐吓自己?毕竟他一向就是这么恶劣。
上次在她逃跑那次他也是戏耍够了才现身。然后就......
他这人脾性不好,惹恼他傅郎君不知道会落得什么下场,总之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他是知道自己见到傅郎君,还是不知道只是在诈自己?
精神极度紧张之下她已经完全忘了银票之事,只脑子中都是原身那个未婚夫。
傅郎君十年寒窗苦读,往日几乎全部时间都在读书上,好不容易才考中进士,今岁才脱离白身做了官。
宁兰能体会到他科举的艰辛,原身记忆中他在家时间很少,几乎都在外面求学。
若是因为她和季宴清两人之间龃龉,让傅郎君受到牵连前程受阻那真是罪过大了。她沉默,不肯开口。
*
见她不回话,季宴清站了起来,起身时眼尾扫到窗下人来人往的街道。
宁兰还在犹豫怎么应付过眼前这一关,就觉得背上一沉,他从后面把她整个人揽进怀里。
把女子拥在怀里,腰身纤细不堪一握,季宴清用手抚过腰腹,最终在她怀中抽出来一个钱袋重重扔在桌子上。
“换这些碎银子做什么?”他说着将她给小二那个银票一起放到桌子上。
宁兰看他只是在说银子的事,并没有察觉傅郎君的事,不由得心下松了一口气,自己不过让小二换些现银而已,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还在拥着自己,宁兰有些不自在,想把人扒拉开,但是他力气太大,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嘴上理直气壮道,
“我不过是让小二帮我跑腿换个钱而已,有什么错,你给我的钱不就是让我花的吗?难道你是骗我的,都是忽悠我的,你......”
“啊,”
她还没说完,就身体腾空,换成同他面对面坐到他腿上的姿势,两人离得太近了,宁兰能很不舒服,挣扎着要下去,“你快放开我。”
“你少在这胡搅蛮缠,别以为孤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又想趁机逃跑是不是?”季宴清用手抚上后颈,把人牢牢控制住。
一只手捏着那荷包朝着窗外扔了出去。
宁兰被他说的有些心虚,低头不敢和他对视。季宴清便用手抚上她后颈,强迫她抬头同自己对视。
韩三娘看自己眼中那种倾慕和痴迷他从来没在宁宁眼中见过,她见自己只有躲避和恐惧。三娘说哪怕做最低微的奉仪都愿意侍奉在身侧。
论家世宁宁比不上韩三娘。才学,哼,她有什么才学,字都认不全。
至于容貌,他细细的打量宁五,此刻细细的眉毛拧着,眼带怒意瞪着他,莹白的脸颊上带着点红晕,瞧着又娇又嗔。
用手在她略显丰盈的脸颊捏了捏,也就色这点可取之处了。
所以宁宁她到底在别扭什么?
*
他也说不出对宁五是个什么感觉,第一次见她,她正往水下跳,自己就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救她,觉得不能让她死。
后来理智战胜了那莫名其妙的直觉,所以船只翻覆后她落水自己并没有拉她上船,任由她在水中挣扎。
受伤落水后,她把自己从水中救上来,那种忍不住靠近她的感觉就更明显了。
所以上岸后,他毫不犹豫拉着她躲过从暗处射向那一箭。
其实他当时受伤很重,当时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带着她避开,不小心自己也会死在这一箭之下。
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拉着她躲开了,那是他无法控制的下意识举动。这种感觉促使他不顾她意愿把人留在身边,现在很庆幸这决定做的对。
*
离他太近了,两人呼呼吸都交缠在一起,宁兰鼻子间都是他身上的雪松味包围,她被桎梏动不了,不住的挣扎,“你快放我下去。”
“你别乱动了。”他声线透着古怪,比着往常沙哑许多。
宁兰意识到什么更慌了,“你放我下来。”
“不放。”
他手本来抚在后背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这会像是故意气她似的,手掌顺着小腿一路.向.上......
“这是在外面,你疯了吗。”察觉到他想做什么,宁兰吓的直推他,这人总能一次次突破她的底线,让她无法忍受。
挣扎的双手被他一只手捉住,动弹不得,他没所谓的开口,“怕什么,这又没人能看到。”
“你......”
剩下的话,宁兰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彻底咬紧牙齿在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他看到了只轻轻笑了一声。
衣裙堆叠在腰间,空气中的凉意激的宁兰裸露在外的胳膊起了一层细密的小疙瘩。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竟是来到窗户旁,她看到底下街道人来人往,只是两人在侧面,有屏风遮挡,外面并不能看到这。
她只觉得这人当真是疯了。
......
室内一切声息归于平静,看她没什么力气,季宴清替她清理干净穿好衣服才把人放下。
随手拿了杯水给她喂下去,等人慢慢缓过来才开口,“宫中事务繁忙孤抽不出时间陪你,等会你回去隔壁院子让婢女给你煎药喝,知道吗。”
明日朝堂怕是有大事发生,他今天不适合逗留宫外。她不说话,只垂眸盯着眼前茶杯,季宴清又重复一遍 才道,“问你话呢,回话。”
“嗯,知道了。”
她侧着身回话,看不清脸上神色。
*
楼下琵琶女换了小曲,还在唱个不停,季宴清正准备出去,听完唱腔忍不住皱眉,这唱的都是什么东西,浮词艳曲,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以后别来这听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无聊就找周管家让他寻戏班去给你唱戏。”
宁兰慢慢站起身,稍微动一下,都让她难受的厉害,
“大家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也不觉得我能比她高贵到哪去。甚至我还不如她,她至少卖艺不卖身。”
“在你尊贵的太子殿下眼中,我同平康坊那些胡姬和歌女有什么区别?没有区别,都是随时随地供你取悦的东西罢了。”
“不过我比她们幸运,她们要取悦很多人,我只用应付你一个。这么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才是。”
季宴清本来不错的心情顷刻间荡然无存,“你胡说八道什么,现在立刻给我回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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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一点肉渣又进小黑屋了。发挥想象就好了,总之就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