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还没走几步便被林朝嫣拦下,“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敢嘲笑我是不是,你一个乡下来的竟然敢嘲笑我。”
“你烦不烦,整天乡下来的乡下来的,我看你这城里的还不如我这乡下来的。”这人对自己简直莫名其妙的恶意,明明没招惹她。
“你想死是不是......”
林朝嫣气急败扬起手想打人,轻烟想阻拦她,几个人拉拉扯扯的,宁兰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重重摔在地上。
她手都被假山碎石划的破皮见了血,轻烟混乱中也被人打了一个巴掌,嘴角都肿起来。
宁兰这会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一天天全是神经病。
不远处的水榭中聚集着一群看热闹的女子,水榭同岸边以廊桥连接,廊桥不宽,仅仅可供一人行走。
廊桥下水流尚未结冰,瞧着不到腰部的高度。林朝嫣还在后面说些难听的话,宁兰一句都不理她,转身就往廊桥上走。
她生气极了是不说话的。眼角不着痕迹四下看了看,没有人注意她动作。用手扶了扶发髻,发间的玛瑙簪子被她拔了下来藏在袖子中。
宁兰用了大力将发簪底下坠着的流苏珠子扯开,黄豆大小的玛瑙珠子顺着衣裙悄悄散落在廊桥上,很快四散开来。
她拉着轻烟几步快走,甩掉后面的林朝嫣,率先进入水榭。宁兰用手捏捏轻烟的手,指了指廊桥的方向,“轻烟,你瞧那边是不是风景不错。”
轻烟看了看,就是假山阁楼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她正想回话,就看到廊桥的一群女郎,你拉我我拉你摔成一串,下饺子似的‘噗通噗通’往水里掉。
湖水本不深,但是冬日衣服沾水极沉,几人你拉着我我拽着你,几番挣扎都没有站起来,活像个落水鸡。
林朝嫣身旁几人刚才都曾出言奚落她,现在她一点也没觉得抱歉。轻烟‘噗嗤’笑出声,不过这声笑并不突兀,因为亭子其他女郎笑声更大。
章悦敏忍不住笑,便用帕子盖着脸,笑够了才带着幸灾乐祸开口,“这林四今天穿的这么隆重,活像个开屏孔雀,本想露个脸出风头,却没想到跌进湖里丢个大脸。”
笑完探头过来同宁兰搭讪,“宁家妹妹,你倒是胆大,敢同她起争执。”
“那倒没有,不过大家拌嘴闹着玩罢了,想是这林姑娘今日穿的衣裙太过繁复,脚下不稳才摔倒的。”宁兰连忙否认,这罪名她可担不得。
“宁姑娘,方才我路过你时,发现你你头上的簪子上红玛瑙的簪子很漂亮,我还说想同你打听是哪里的工匠做的竟是如此精美。”
宁兰这才注意边上的说话的女子,这人容貌迤逦,是很艳丽的长相,说话时也带着笑意,瞧着很是和人亲近。
方才舒月说她好像是那个林朝嫣的姐姐,宁兰紧紧握住袖子中的簪体,怕被她发现端倪,“那个簪子红色太过艳丽,不衬这梅园幽静的景色,我便让丫鬟收起来。 ”
林玉棋像是随口一问似的又道,“那这种贴身东西要保存好,不然会惹出大祸。”
那几个落水的女子被婢女拉上去,都回去换衣服去了。没得热闹看,水榭中的人也慢慢散去。
宁兰也跟着人走出亭子,故意放慢脚步走在最末尾,贴着轻烟耳朵道,“我簪子上的珠子掉了,待会你悄悄去廊桥捡回来。”
轻烟怔愣了一会,这才明白过来姑娘为了替她出气,才让那些人才掉水里的,忍不住道,“姑娘,你不用为了我做这些,我不委屈。”
宁兰朝她眨眨眼,“去吧,我先回去,别被人看到了。”
在她心里轻烟是忠诚度极高的终身助理,她才不会让人这么随便欺负她。
皇后身边宫女过来传话,说身体不适,大家可以先回去。可以远离这是非之地,宁兰没多做停留,便先行回去住所。
不多时,轻烟气喘吁吁跑回来,“姑娘,我趁着没人时去了那廊桥,结果那地上干干净净,一粒珠子都没有找到。”
怎么会呢?不可能都掉到水里去啊,流苏有几十颗珠子呢。
宁兰把水榭附近人在脑子过了一遍,没有什么头绪,忽然想起一张艳丽的笑脸,林玉棋。
不会是她让人捡走了吧?方才在水榭里她就问起簪子的事,想来想去还是她最可疑,若是让她捡走就麻烦了。
她们两个是姐妹,是一家人,如果是她为什么不当场揭穿自己呢?
还没想出结果,门口处进来一个高大的人影,把光都挡住了,屋内暗了许多。一进来就大咧咧坐到她桌前,“瞧着你今天玩的很开心啊。”
这人不阴不阳的说一句,宁兰还没理解他什么意思,他就扔了个荷包过来。
宁兰顺手接过来,隔着布料捏了捏,里面圆滚滚的,不由得睁大眼睛,“珠子是你让人捡走了?”
他挑眉,“当然,你做事不利落,不替你善后就被林三姑娘的丫鬟捡走了。”
宁宁这婢女,蠢笨不堪,被人使计引开了都不知道,回头得给她换两个聪明的。
他那时不是夸林姑娘贤淑,想来对她满意的。现在被她弄的丢脸,指不定要发什么疯,她现在颇有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怎么,你是来替林姑娘出气的?对,就是我做的。”
季宴清觉得简直不可思议,这女人整天脑子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在猎场听婢女说了事情经过,本来还担心她被人欺负了,倒是没想到她还有这么有手段的时候,颇有些赞赏的把人拉过来坐在腿上,
“做什么心疼她,不过如果孤是你的话,就把她引到湖心亭。”
“廊桥水深不过一两尺,湖心亭水深两丈,人若是掉下去,冬日衣物沉重,仆人在稍微拖延施救时间,那是必死无疑了。”
宁兰听他如此云淡风轻说着取人性命的话,瞬间浑身血液都冰凉了。这林姑娘虽然讨厌,但是罪不至死,他竟然在教唆自己取她性命。
他在教另一个人杀害他的未婚妻!
季宴清说着话,忽然感觉到怀中身子僵住,“你怎么了?”
“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吗?”宁兰不死心又问了一遍,“你不是很欣赏她,说她贤淑?”
这话听的季宴清在心中冷笑。
这草包林四伙同那个不安分的母亲,这些时日以太子妃身份自居,在各家宴会上溜达,林母竟然还妄想给她女儿立个才女的套子,就凭她,也配?
过了今日,都城官眷都会知道,她林四不但才学不行,差杨蕴十万八千里。就是容貌也比不上宁宁,不过这事不能让宁宁知道,
“她是不是也说不定呢,我们不要谈她。”没几天的时日的人,不值得浪费时间。
季宴清看她脸色发白,身子实在僵硬的厉害,明显不对劲,把人放到椅子上,同她对视,皱眉问道,“你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宁兰声音发着颤,试了好几次才勉强发出声音,“我怕,怕你哪一天也像现在这样,教唆着另一个人来取我性命。”
“你是故意让我穿身上这件衣服是不是?你知道林姑娘善妒,我若是穿的比她漂亮,定然激怒她,你不喜欢她,又不想动手,想让我帮你除掉她是吗?借刀杀人不是你一贯的手法。”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也太看的起你自己了,你还能干这种大事呢?孤看你是闲的,整日胡言乱语。”
不是她那日在花灯里面写想要出来游玩,思念蜀地的手帕交。这次宴席才特意让宁家人把她带来,想让她能在这交上几个朋友,她想到哪去了。
他用手一下下抚摸着她僵直的脊背,难道耐心安抚她,“你别整日胡思乱想,你同她怎么会一样,孤怎么会舍得杀你。只要你乖乖的不行背叛事,就永远不会发生这种事,知道了吗?”
这话丝毫安慰不到宁兰,她心中依旧恐惧的厉害。他实在太吓人了,别人的命在他眼中简直不值一提。
看他目光灼灼等着自己回应,似乎一定要她回答,酝酿好一会她才回道,“我,我知道了。”
见她神态恢复正常,不似方才的紧张,季宴清没有多想,把人拉着起身,
“你不是箭术好,走,今日带你去打猎,山中有不少动物,”走之前他又朝着轻烟嘱咐道,“你们姑娘晚上不回来,你看着屋子不要让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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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兰妹明天就跑,这一次保证不是瞎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