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主走后,宁兰坐在那发了好一会呆。脑子飞速把这些日子的事过了一遍,这个公主就如此嚣张跋扈,那个林朝嫣更是有过之无不及。
碰到这两人,她这日子怕是过不下了。
有个宫女悄悄拿了瓶药膏递过来,“我看你额头肿了起来,这药膏是往日我们宫女用的,不算什么好东西,但是能消肿的。”
宁兰看的稀奇,“你为什么帮我?”
“我方才听到你说你姓宁,我有个好友也是姓宁的,一瓶药膏不费什么事,就当我结个善缘。”
“谢谢你。”
这宫女看着二十四五的样子,非亲非故的主动来帮她,倒是难得好人。
宫女出言安慰道,“公主金贵,让你受委屈了。”
宁兰拿着药膏给自己抹额头,这药膏涂上没有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倒是不如她往日的雪玉膏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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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宴清一路都在想,今日之事除开嘉月骄纵,这宁宁行事也颇有些奇怪。
她往日不是不知变通之辈,就算她是个不吃亏的性子,也不至于就今日这般明火执仗的同嘉月闹。
这完全不像她的性子。
一进殿内去就看到她坐在那,正给自己脸上抹肿的药膏,听到动静她只是看自己一眼,便低头继续上药。
他走过去,仔细看看,还好她只是额头有些红肿 ,他提前叫了太医过来。
宁兰没打算同自己过不去,扭过脸让太医查看,太医看完便道,“没什么大碍,一两日消肿即可。”太医留了药便离开了。
季宴清接过药膏,一点点同她擦药,看她不应话,率先开口,
“事情孤已经知道了,是孤没安排妥当,已经罚了嘉月了。你也是,何必言语过激,激奴她有什么好处。”
他说完半天,见她只是低头沉默,半句话都不说,忍不住问道,“怎么不回话?”
“说什么,感恩戴德吗?说你妹妹打得好,没把我打死吗。”
季宴清看她这混不吝的样子,这就是在生气,“孤说已经罚过公主了。”
宁兰起身同他对视,“奥,怎么罚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她现在在公主府关禁闭。”季宴清又强调一遍。
闻言宁兰就笑了,“关禁闭就算罚吗?还不是在公主府锦衣玉食,奴仆环绕,这不算罚,至少要除了封号贬为庶人才算罚吧。”
季宴清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想到她今日确实受了委屈,“除封号这种事关重大,孤不能答应你。”
宁兰便道,“那我要当皇后,以后谁也不能欺负我,公主也不行。”
他若是立宁宁做皇后,明日那些老臣就能跪到承天门,言官折子能把他淹没了,“你换个要求。”
“那你放我走吧,往后再也不见面。”
“你看你根本没能力保护好我,我来你皇宫第一天就被人打了,还好我命大,要不然怕是命都没了。”
季宴清只觉额头上青筋直跳,她故意在胡搅蛮缠,
“你为何非要同嘉月过不去。这只是小事是意外,况且错也不全是在她,孤保证以后不会在发生这种事。”
那当然是因为这公主她一肚子坏水,也算她倒霉,谁让她赶巧了呢,那就只能拿她说事。
往日沉音就说过这个公主骄纵的厉害,行事无度,让她离远些,今日见到果然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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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兰用手指点点脸上,给他看那明晃晃的红肿痕迹,然后就勾起嘴角笑,像是嘲讽他的保证没有用,
“那以后林朝嫣当了皇后,我怎么办,她可比你这妹妹恶毒的多,你连你妹妹都管不住,你难道能管住她吗?”
“要不废除公主封号,为我出口气。”
“要不你下旨让我做皇后,以后谁不能欺负我。”
“要不你就送我离开这,永远不再见面。”
宁兰抬头盯着他眼睛看,“季宴清,我们两个只能在这三个选择中选一个,没有其他可能。”
“宁宁,你现在是在逼我做选择吗?”
“为什么不能呢?往日我怕死,但是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来的路上,惊影给她说,三日后,季宴清便会正式登基称帝,同时也会册封皇后,她很快就会有个正式的名分。
也许惊影本意是为了安抚她,让她安心。
她岂会安心?
林朝嫣那么恶毒,梅园那天,自己不过是衣服比她好看些,她就怒不可遏差点当众把她衣服扒了。
再说,她还设计让她落了水出了丑。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说不得她就已经知道。
她做了皇后,自己落到她手中还能有活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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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选择明显放她走这条选择最好实现,她也希望季宴清能主动放她走。否则一辈子都要躲躲藏藏。
她并没有没做错什么,也想光明正大的活在世上,去认真生活,再也不想在东躲西藏了。
贫困也好,困苦也好,都比得上提心吊胆被他关在这的强,再说,她也不见得会生活困苦。
季宴清看她眼神坚定,不似乎往日躲避、假意奉承,方才他也只是怀疑,现在可以确定,她故意刺激嘉月的,
“宁宁你想多了,你没资格同我谈条件,以前是,现在也是。”
宁兰突然就笑了,幸好她没信他说的不会辜负她的这种鬼话。否则这会怕是会失落。
妹妹比自己重要,江山社稷也比自己重要。
可他还要这么坏,困住自己,让她不得自由。
他什么都想要,可是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