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饭桌上。
今日,身为一家之主的孟怀瑾不在,付闻樱作为家中唯一的长辈,自是理所应当地坐在了主位。
薛明若、孟宴臣小两口一齐坐在了付闻樱的右侧,而许沁则独自坐在左手边的位置上。
饭罢,付闻樱让孩子们稍稍等候,自己却起身离开了一小会儿,再回来时手里便拿着一个重重的信封纸包。
付闻樱默默将其递到了许沁面前,脸上带着和善却不容拒绝的笑意,缓声道:“沁沁,打开来看看。”
许沁不明所以,但还是慢慢接过,依言行事。
可甫一打开纸包,许沁就傻了眼了。
只见里面厚厚的一沓,俱是各式各样的年轻男性照片,许沁面色禁不住一沉。
待她心存侥幸地翻到照片背面,见上面字迹清晰、有条有理地写明了照片上对应人物的姓名、年龄、身份、从事的行业,心头不免更是一坠,原本还隐约残存着的侥幸立时烟消云散了。
她知道,付闻樱这是催婚来了。
许沁沉默地将那堆照片拍在餐桌上,无论它们怎样四散开来,她始终是置之不理,只是含糊地开口,想要劝说付闻樱改变主意:“妈……”
付闻樱却率先一步打断了她,笑着发言:“咱们家呀,从前也就只有你和宴臣两个孩子。当然,现在还多了若若。”
“你哥呢,之前是死犟着不谈恋爱,也不结婚,让妈妈操碎了心,”付闻樱说到这里,还不忘撇了孟宴臣一记,复而温和地对许沁道,“但好在他到底是个心里有数的人,眼光也好,和若若修成了正果。沁沁啊,咱们家现在也就只有你的终身大事让妈妈担心了。”
“你说说你,好好的一个漂漂亮亮又风华正茂的姑娘,怎么就没想着谈个男朋友呢,”付闻樱不住地摇头叹息,“成天不是待在家,就是待在医院,两点一线地来回打转,连个说得上话的朋友都没有,这可不行。”
付闻樱倒不是急着逼许沁成家,但她的确意在用这样的方式,转移许沁对宋焰的注意力。
在付闻樱看来,谁都可以,唯独那个不思上进的小混混宋焰不行。
许沁忙道:“妈,您不是不知道我工作有多忙,我现在就只关注一件事——尽快在工作上有所成就。等考完了规培证、执医证,还要努力晋升主治医师。我这么忙,哪来的时间谈恋爱,考虑婚事啊?”
许沁一面绞尽脑汁,找着借口推脱,一面恶狠狠地横了薛明若、孟宴臣一眼。
她认定是他们夫妻俩把自己和宋焰的事透露给了付闻樱,否则付闻樱不会无故发难。
真是白费了她送给他们的香水!
薛明若和孟宴臣被许沁怒目而视,茫然无辜地对视了一眼,心想,好事没有他们的份,坏事却总是由他们来背锅。
不过,这个锅既然是替付女士背的,小两口便也没有什么怨言,面色淡淡的,只当是默认了。
“诶,话不是这么说的。”
付闻樱为什么特意将儿子儿媳叫回家?
既是为了有人替自己压阵,也是为了找个现成的例子摆在这儿,好让许沁无从辩驳,哑口无言。
因此听许沁这样一讲,早有准备的付闻樱自然更是有话可说:“你看你哥哥,当年也是以要专心事业为由拒绝了我。可后来呢?急吼吼地跑过来,跟我说要结婚的也还是他。”
“结婚可不代表会影响事业,你看你哥哥嫂子,一个两个的都是工作狂,结了婚那也没耽误他们工作啊。两个人互帮互助着,还更有事业心和进取心了呢。”付闻樱又慢条斯理地反驳道。
如今是付女士的顺风局,优势在她。
小两口便没有插话,只是默默坐在一旁,被她当作打击许沁的实例。
孟宴臣百无聊赖,视线微微垂落在桌面上,却正好看见了一张飘到自己跟前的照片。
他轻轻拾起,打量了半晌,有意惊讶道:“妈,您眼光不错啊,这位我认识,也打过交道,确实是个挺好的人选。”
他自己结了婚,当然可以置身事外,看她的笑话,说些事不关己的风凉话了。
许沁愤恨又充满警告地斜了孟宴臣一眼,却得到孟宴臣一个清浅漠然的微笑。
“那是,妈妈怎么能拿那些歪瓜裂枣来敷衍沁沁呢?当然都是精挑细选过的。”
付闻樱赞许不已地望了望搭茬的孟宴臣,继而对许沁道:“妈妈倒也不是非逼着你马上结婚,只是多见一见,认识几个朋友,有空的时候你们还可以约着一块儿出去玩,总比你整天闷在家里、医院里要好吧?”
付闻樱实在是有理有据,许沁每每出声争辩,都一定会被她打回来,渐渐地便落了下风。
再者,许沁现在也还没能和宋焰重修旧好,自然没法理直气壮地说出自己已经有男朋友的话。
更是不敢实话实说,生怕付闻樱气急,再度插手,给她和宋焰本来就坎坷的情路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在被付闻樱言之有物地劝了好一会后,许沁再是不情愿,也只能先假笑着答应下来,她很是敷衍地说:“行,那我就听妈妈的安排,有空就和他们见面。”
不过……近来工作都忙,实在是腾不出空来,这也不能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