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稍稍松了口气,那也只是一时的,孟宴臣到底还是有些担心。
他愈发放柔了声音,转而温声细语地询问着薛明若:“不是说今天要和罗小姐、梁小姐一起出去逛街吗?怎么突然到明灏来了?”
孟宴臣倒并非是不希望妻子来明灏看望自己,只是薛明若的行动轨迹确实是不同于以往,略微有些异常,他便不免暗自生奇。
孟宴臣想了又想,更是一迭声追问起来:“体检还顺利吗?结果出来了吗?医生是怎么说的,没有什么问题吧?”
孟宴臣这三连问,每一问都更比上一问紧张肃穆。
薛明若还没来得及整理好措辞,逐一回复,余下的三人却已是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跟笑之间,也还是有所不同的。
肖亦骁是作为孟宴臣的好兄弟,带着善意,对恋爱脑孟总揶揄地笑,而梁月和罗茵,却是深知内情地低声窃笑。
孟宴臣虽是敏锐地注意到了她们俩满是深意的表情,却依旧是云里雾里的,实在是不清楚她们姐妹几个是何用意,又打着什么样的机锋,便只能探寻地看向妻子,试图寻求她的帮助。
薛明若听着梁月与罗茵暗含打趣的笑音,再被孟宴臣这样目光灼灼地一看,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嗔怪地轻轻瞥了闺蜜俩一眼,面上却好似烟霞萦绕,红意愈盛,更是羞赧不已。
收到了好姐妹的警告,罗茵跟梁月当即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悄不作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又默契地点了点头,决定自发地给小两口腾出谈话的空间。
于是,姐妹俩联手把同样在旁围观的肖亦骁给扯了出去,嘴上更是一本正经,煞有介事地说:“走吧,咱们几个先自动回避一下,好让他们小两口说会儿私房话。”
更是不忘连声嘱咐薛明若:“若若,你可要好好跟孟总说啊。”
接下来那可就是小夫妻俩真情流露,吐露心声的时候了,他们这些电灯泡可得有点自知之明,哪还能没眼色地待在这儿打扰呢?
非止梁月和罗茵,肖亦骁多少也是有几分眼力见的。
再加上作为孟宴臣和薛明若婚礼上的伴郎,他与伴娘团也没少打交道,对罗茵、梁月这两人并不陌生,因而顺从有加地被她们拽离了办公室。
走之前,还体贴懂事地为小两口关紧了办公室的玻璃门。
——
孟宴臣没有阻拦这三个闪亮耀眼的电灯泡。
但等他们接二连三地离开后,他便忍不住上下扫视着妻子,检查她身上有无不妥之处,更是忧心忡忡地想,明若到底打算和他说些什么呢?
难道真是体检不太顺利,出了什么问题?
即便理智告诉他,梁月和罗茵表现得那么轻松自在,妻子按理是不可能有什么身体问题的。
可孟宴臣心里却还是按捺不住的忐忑与焦虑,更存了几分谜底揭开前固有的惴惴不安与迷惘不解。
孟宴臣抿了抿唇,神色严肃认真,他有些犹豫地开口:“你体检的单子带来了吗?拿给我看看吧。”
薛明若却没有马上搭茬,而是略带了几分柔软,轻轻倚着孟宴臣,低低要求着:“宴臣,你能先抱我一会儿吗?”
孟宴臣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这既然是妻子提出的请求,他当然愿意如她所愿。
于是紧紧圈住了薛明若,用侧脸微微贴了贴她的小脸,极尽温柔,好像在哄孩子一般:“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是公司的事让你头疼了?还是和朋友们关系不好了?”
薛明若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地将自己埋在孟宴臣怀里,感觉整个人无比的安心与放松。
良久,等孟宴臣都要急得火烧眉毛了,薛明若这才粲然一笑,她缓缓踮起脚尖,轻轻附在孟宴臣耳边,欣然道:“孟先生,恭喜你,明年可以多过一个节日了。”
这关子卖得实在是太好了。
孟宴臣听罢,仍有些茫然无措,他呆呆地凝望着薛明若,试图等她的解释。
薛明若却没有多言,只是稍稍挣开丈夫的手,将自己一直攥在手心里的检查单子塞与他,笑吟吟地挑了挑眉:“你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