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瑜认真问道:
“吴尚书为何这么说洛尘,你难道当面见过洛尘?”
“外公!”李梦琳立刻出言阻止外公。
然而吴良骏现在正在气头上,李梦琳越是阻止,他越要说。
只见他瞥了李梦琳一眼后,捋了一把胡子:
“老夫当然不是随口侮蔑别人,我昨日在宁王府上亲自见过此人。”
“根据我的观察,洛尘不仅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也没有才学。”
“说出来秦王可能不信,这人连最基本的圣贤之言都不知道。”
“老夫怀疑,此次科举有人舞弊。”
“而这个洛尘可能就是碰巧借了舞弊者的光,碰巧进入到了殿试。”
“不然他的这个水平,连童试都不可能通过。”
吴良骏头头是道地分析了一通,就连旁听的光昌帝都点头。
然而李瑾瑜关注的点却他们不一样。
吴良骏说了半天,李瑾瑜却只提炼出一个核心。
“洛尘昨日去了宁王府?怪不得我一直没找到。”
吴良骏人目瞪口呆。
秦王你该不会是耳聋吧。
没听清,老夫刚才说什么?
老夫说的是洛尘这个人配不上状元的位置。
你怎么还在想着找他呢?
这家伙是金子吗?
让你这么上心。
李瑾瑜没有理会吴尚书,转头瞪向李梦琳。
“好家伙,原来洛尘是被老七你给劫走。”
李梦琳刚被李瑾瑜恶狠狠瞪的瞬间,她的心里生出了一丝抢别人老公的罪恶感。
但是紧接着,这股罪恶感就消失一空。
虽然李瑾瑜和洛尘在推演中私通。
但现实中的洛尘和李瑾瑜八字都没一撇呢,自己有什么好心虚的?
倒不如说自己帮助了被李瑾瑜她们怠慢的洛尘,反而还是做了件大好事。
李梦琳双手抱在胸前:
“姐姐可不要乱说,我是光明正大将洛尘请去我府上做客的。”
“请?谁不知道是我先去请洛尘的?你不是劫人,那是什么?”李瑾瑜眉头跳动。
“那我可就不明白了,我见到洛公子的时候,他还在为住处发愁,这就是姐姐的请法吗?”
“我一早就去请了。”
“然后给洛公子请到大街上了?”
“那……还不是因为李怡菲那个小贱人。”
就在李瑾瑜和李梦琳两人越吵越激烈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光昌帝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砰!
“混账,你妹妹是小贱人,那你又是什么?”
老父亲的声音让大眼瞪小眼的李瑾瑜两人浑身一颤,然后齐齐低头:
“是……儿臣失言了。”
光昌帝制止两人的争吵后,抬手指向李瑾瑜:
“老大,你来说说洛尘是什么样的人,是否值得朝廷重用?”
李瑾瑜抬起头,按照推演中的未来如实:
“洛尘现在比起诸位公卿可能还有一些差距,但是他的悟性极高,将来定大有作为。”
光昌帝问完李瑾瑜又问李梦琳。
李梦琳就没有完全照实说,而是加上一些美化:
“洛尘是千年难有的大才,对国对君也是忠心耿耿,朝廷应当重用。”
最后,光昌帝又看向吴尚书。
吴尚书听完了秦王和宁王两人的描述后,已经无法形容内心的感受。
总之就是很想笑。
也不是嘲笑谁,就是感觉这世道很荒唐,荒唐得让人发笑。
你们不是说他有本事吗?
那就让他进入朝堂高位,看他露不露马脚。
“呵呵……老夫现在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既然秦王和宁王都如此看好洛尘,老夫也不必再说什么,还请朝廷重用他即可。”
光昌帝揉了揉眉心:
“看来大家已经统一意见了,那就都去忙吧。”
赶走了众人,光昌帝无力地叹了口气。
洛尘什么水平,光昌帝心里有数。
但现在这个朝堂因为皇室继承人的问题已经越发失控。
每任命一个官员都可能导致势力平衡被打破。
像洛尘这种没背景,没阵营的人现在进入朝堂对皇室来说也未必是坏事。
要知道跟着他开国的几位尚书和公侯如今全都老了。
说句不好听,这些自己的忠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
他们死了就得把朝堂的核心的位置让给下一代。
他们是自己的忠臣,但他们的下一代却未必是自己的忠臣。
他们的下一代比起继续拥护自己,明显是更想拥护未来的皇帝。
可现在光昌帝还没看出来自己哪个女儿是继位的料。
老大李瑾瑜没有胆气,老二李怡菲过度信赖英国公,老三李婉筠被腐儒洗脑了……
老七李梦琳没有野心,老八李月容天天研究木匠活难成大器。
外有群狼环伺,内有朝臣窥权,大唐将何去何从?
就在光昌帝对帝国未来感到一片迷茫的时候,掌印太监将一份未作批复的奏章递了过来。
“陛下,吏部尚书王成化再次上书请求告老还乡。”
“不准。”
“陛下,这已经是第四次拒绝王大人了。”
“你去告诉他,再等半年……朕一定答应他。”
“是。”
就在掌印太监准备去殿外传话的时候。
光昌帝抬手叫住了他:
“朕记得刑部还有要职空缺……”
掌印太监恭敬地回答:
“陛下,刑部侍郎还有空缺,不过目前的人选还是比较多的,扬州司和荆州司的郎中都够了晋升年限。”
光昌帝忽然开口道:
“朕想要让洛尘担任刑部侍郎。”
掌印太监听后愣住了。
刑部侍郎可是正经的二品官职。
而洛尘只是本次金科的状元而已。
按照往例,金科状元需要先进太学翰林院进修两年,然后再从六品官员做起。
放到刑部的话,也就是刑部员外郎。
“陛下,洛尘只是一个初入仕的新人,刚一入朝就让其担任刑部侍郎,恐怕难以服众。”
“兹事体大,还请三思。”
光昌帝听后忽然沉吟道:
“怎么?朕做决定,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那你觉得应该让谁的人来做刑部侍郎?是英国公的,还是黄丞相的?”
掌印太监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大变,立马跪在地上求饶: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老奴谁的好处都没收。我一分都没敢收。”
“朕有提你收钱吗?来人,拖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