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温九的提议,蒋守平和廖晓都没有异议,【七日晚宴】已经进行到第三天,眼看就要过半,他们却依旧两眼一抹黑,一点头绪都没有。
对这个诡异的世界,他们了解得实在太少,甚至连最基本的禁忌规则都摸不清楚,这种情况下,确实需要有人去做些尝试,哪怕是以身犯险。
没人死亡,并不代表他们就真的安全,恐惧值迟迟不增加,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因为这很可能意味着,真正的危险一旦降临,就是直接的、无法挽回的死亡,到时一切就全晚了。
大家商量好对策,准备离开卫生间,他们在里面待的时间有点久了,徐茂林就算不怀疑,也肯定会催促。
正要开门的时候,温九突然叫住了廖晓。
“对了,廖晓,”温九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刚才我给你发了什么?信息内容是什么?”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让廖晓猝不及防,他愣了一下,随即眉头微微皱起,一股怒意涌上心头。
“王小冲有病吧?”廖晓心里暗骂。
现在是集体任务,三个人都算是在任务进行中,关于“恐惧值”这类词汇是不能直接说出口的,温九现在却让他重复信息内容,这分明是让他去死!
虽然他不知道温九为什么要故意这么问,但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回答。
他冷哼一声,不善地瞪了温九一眼,正要骂人,徐茂林的声音恰好从客厅里传来。
“你们三个搞毛呢,还不快点,大家都在等你们!”
“来了。”温九应了声,没对廖晓解释,率先走出卫生间。
他知道廖晓肯定误会了,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又或者说,他不想解释。
何振棠敏锐地察觉到他们之间气氛不对,尤其是廖晓,脸色阴沉得可怕,简直像要杀人一样,识趣地闭上了嘴,什么都没问。
徐茂林果然什么都没问,只是笑容满面地给每个人倒酒。
晚宴继续,方岱青等人先前没吃,见没有任何惩罚,便彻底放下心,后面更不会吃了。
“什么资深扮演者,也太胆小了吧,跟儿子听爹话一样,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连跟shi一样的东西都吃,我看是资深怂包还差不多。”
喝到中途,方岱青更是来了酒劲,在群里发了一条信息:“不吃也没事,我们几个已经试过了,一点事儿都没有,安全的很!你们不用那么害怕。”
他的话明显有嘲讽的意味。
温九跟蒋守平倒还好,廖晓怒火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怒视着方岱青。
“这孙子,又欠揍了!”
但在酒精的麻痹下,方岱青根本不把廖晓的怒视放在眼里,反而挑衅地回瞪过去。
他心里对廖晓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第一天的时候,廖晓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会带他们通关,会照顾大家。
结果呢?
“妈的,全是狗屁!”方岱青在心里狠狠地骂道。
世界正式开始后,廖晓那些漂亮话一句都没兑现。
不兑现承诺也就算了,关键是身为一个资深扮演者,廖晓竟然连一点有用的建议都没提供出来。
“这算哪门子资深者?跟我们这些新人有什么区别?”方岱青越想越气。
他记得当时自己还强忍着怒火,不敢发作,生怕得罪了廖晓,对他之后的行动不利。
“现在想想,我真是个煞笔!”方岱青忍不住在心里自嘲。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廖晓。他也是头一次经历灵异类的梦魇世界,压根没什么经验,能参考的只有那本【手册】上少得可怜的信息。
而且这次的【七日晚宴】太过诡异,没有设置个人任务,主线任务虽然存在,但内容过于笼统,根本没有提供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如果每个人都有独立的单人任务,廖晓或许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至少,他能有一个短期的明确目标,可以按部就班地去执行。
再加上这几天一直没有出现人员死亡的情况,廖晓实在是没有太多头绪,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时间悄然走过,不知不觉间,晚宴又到了最后时刻。
也就是众人即将要断片的时刻。
今晚,不仅饭菜有了变化,徐茂林也和平时不太一样。
他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地坐到了邱雁红身边,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
邱雁红也喝了不少,神志不清,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是谁,也没有推开徐茂林。
何振棠却看得怒火中烧,第一天徐茂林就抱过邱雁红,他忍了,第二天也认了,可第三天直接这么过分了?
“雁红……”徐茂林凑近邱雁红,眼神迷离,语气轻佻,“好多年没见了……你还是……还是这么漂亮……”
他伸出手,似乎想去摸邱雁红的脸。
何振棠的拳头紧紧攥起,青筋暴起。
徐茂林完全没有察觉到何振棠的怒火,在他看来,邱雁红是单身,而且他和邱雁红的关系,远比何振棠要亲近得多。
眼看徐茂林的手就要触碰到邱雁红的脸颊,何振棠再也无法忍受。
他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般爆发,理智被酒精彻底吞噬。
猛地站起身,何振棠一把抄起桌上一个空的啤酒瓶。
他大步走向徐茂林,每一步都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高高举起酒瓶,对准徐茂林的后脑勺,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了下去!
“砰——!”
玻璃碎裂的声音,夹杂着徐茂林倒地的闷哼,鲜血瞬间从他的头上涌出,沿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
一时间,喧闹的客厅内安静下来。
廖晓和蒋守平都看到了何振棠的动作,他们也喝了不少酒,反应慢了半拍,下意识地想要阻止,可一切都太迟了。
“啊——!”
最胆小的童茹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她被溅出的鲜血吓坏到,脸色煞白。
其他人的心里,几乎都涌上同一个想法:要遭!
零号徐茂林要是死掉,那这次的恐惧世界就要重启了。
重启,不仅意味着会失去一部分记忆,大脑也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这是在场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
温九最清醒,因为他根本就没醉,酒全是鬼火梦魇喝的。
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上前查看,只是默默地看着。
廖晓一个激灵,酒意去了几分,他踉跄着起身,差点被椅子绊倒。
蒋守平也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两人跌跌撞撞地朝徐茂林那边走去。
沿途的桌椅像是故意挡路,廖晓撞到了好几次,疼得龇牙咧嘴,却顾不上抱怨。
好不容易走到近前,两人都有些站不稳,勉强蹲下身。
徐茂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后脑勺的血迹触目惊心,染红了周围的地毯。
廖晓伸出颤抖的手,探了探徐茂林的鼻息,感觉到微弱的气流,这才松了一口气。
蒋守平也帮忙把徐茂林翻过来,让他平躺着。
两人合力,一个架着徐茂林的胳膊,一个托着他的腿,费力地把他扶了起来。
徐茂林身体沉重,加上喝醉了酒,两人全身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力。
廖晓和蒋守平累得满头大汗,才勉强把徐茂林扶到一张还算干净的沙发上。
他们仔细查看了徐茂林的伤口,发现虽然流了很多血,但伤口似乎并不深,应该只是皮外伤。
两人暂时放下心来,瘫坐在沙发上,大口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