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林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古怪,错愕与困惑交织。
他死死抿着唇,又沉默了好一阵,像是在脑中反复检索,最终却只得无奈低叹:“你是怎么察觉的?我应该没有犯任何失误,绝不可能——”
声音在这里突兀地断掉。
他猝然抬眼,恰好捕捉到温九眸中一闪而过的、未加掩饰的愕然。
那一刻,徐茂林像是被冷水浇头,瞬间醒悟,脸色变得铁青:“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诈我?!”
他之前偷听过温九的分析,那份敏锐和清晰的逻辑让他很是忌惮,所以才下意识地将一切归咎于自己的疏忽。
可现在看来,对方根本没有抓住任何实质性的线索,只是他自己过度解读,以为对方已经通过自己的某个失误判断出了他的身份。
没想到……
这种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感觉,让徐茂林懊恼不已。
温九从震惊中回过神:“你果然是扮演者。”
他只感觉徐茂林有问题,有扮演者的可能,所以刚才故意问了一句,没想到徐茂林直接承认。
徐茂林确实没有暴露出他是扮演者,他的可疑,只是因为他过于模仿npc了。
事已至此,再伪装已无意义。
徐茂林脸上的怒气反而消散了,嘴角勾起一丝奇异的笑意,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目光复杂地打量着温九,突然问:“为什么。”
这没头没脑的问题让温九蹙眉:“什么为什么?”
“你明明已经推测出了大部分信息,”徐茂林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费解的惋惜,“只要找到童茹,你就可以通关了。为什么还要选择去死?”
温九心头猛地一跳,顿感不妙:“听你的意思,我们的角色……似乎是对立的。”
徐茂林依旧没有正面回答,他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自顾自地轻声道:“本来我觉得你还不错,性格足够冷静,也很聪明,但可惜了……”
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接着,一股腥气从徐茂林身上飘出。
……
……
地下停车场。
廖晓两人还是没有找到童茹。
“妈的,这都找了多久了……”廖晓低声咒骂了一句,烦躁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空饮料瓶。
蒋守平停下脚步,靠在一根冰冷的水泥柱上,眉头紧锁。
过了片刻,他脸色骤然变得十分难看:“你说……童茹会不会……其实已经在徐茂林家了?只是我们之前搜的时候,根本没找到她?”
廖晓愣了一下,随即嗤之以鼻:“不可能。”
“今天他家都破成那个鬼样子了,怎么可能藏得住人?”
听廖晓这么一说,蒋守平也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离谱,缓缓点了点头:“也是。”
廖晓没再纠结童茹的下落,他转过头,目光落在蒋守平身上,带着明显的好奇和一丝不耐烦:“你那个神神秘秘的道具,到底有什么用?”
提到道具,蒋守平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原本是打算用这个道具跟温九做交易的,但计划被打乱,道具自然也就没能按时收回部署。
说实话,廖晓是真的好奇他一直提到的布置到底有什么用,md,提了好多次了,结果一次都没用上。
蒋守平被廖晓问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目光,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过停车场里为数不多的几辆车。
他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抓住了什么,猛地打断了之前关于道具的话题,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等等!”
蒋守平转过头,紧盯着廖晓:“童茹会不会藏在车的后备箱里?”
他们之前搜查车辆时,确实只拉开了车门,并没有检查后备箱。
廖晓皱起眉头,觉得这想法有些荒谬:“后备箱?你的意思,她自己钻进去,然后还从里面把盖子关上了?”
蒋守平却没心思跟他争论这个,摆了摆手:“谁关的盖子不重要,先去看看再说。”
廖晓点点头:“好吧,看看就看看。”
反正现在也没别的线索,死马当活马医了。
两人快步走向不远处那辆白色的轿车,那是温九角色的车辆,走到车尾,廖晓伸手想去抠后备箱的开关,动作却顿住了:“等等,我们没车钥匙啊,怎么开?”
蒋守平投来一个混合着无语和无奈的眼神:“我们刚才怎么打开车门的?”
廖晓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对啊,这车压根就没锁,不然他们之前也进不去驾驶室。
他脸上有点发烧,尴尬地干笑了两声,不再多话,主动走到后备箱盖前,手指扣住边缘,用力往上一掀。
“嘎吱”一声轻响,后备箱盖弹开了,里面空空荡荡,并没有藏着人,但在靠近边缘的角落里,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静静躺在那里,格外显眼。
廖晓眼尖,立刻伸手将它捡了起来,展开,蒋守平也凑过来看。
纸条上的字迹有些潦草,似乎写得很匆忙。
“我好像记起了什么……小冲,如果你能回来,看到这张纸条后,千万不要再去徐茂林家了。”
是童茹的字迹!
两人精神同时一振,目光几乎是黏在了那张薄薄的纸条上,凑得更近了些,继续往下读。
“我不明白为什么觉得这一切似曾相识,”纸条上写着,“但我隐约记得,徐茂林家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的头好痛……”接下来的字迹明显变得更加扭曲、混乱,仿佛书写者正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极度的恐惧,“猴子死了,何哥死了,小冲,你应该也要死了……”
廖晓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猴子和何哥……何哥应该是何振棠,猴子是谁,方岱青吗?
纸条继续往下。
“徐茂林他很不对劲,邱雁红也不对劲,”字迹稍微平稳了些,但依旧透着不安,“他们的关系一直很亲密,我感觉他们在谋划着什么。”
“他们知道我酒量好,所以应该在酒里掺了一些东西,”童茹似乎在努力回忆,“我喝断片了,意识失去之前,我看到他们在窃窃私语,好乱……我的记忆真的好乱……”
“难道我是在梦里?这一切不是已经发生过了吗,可我为什么始终想不起来具体的细节……”字里行间充满了迷茫和挣扎。
最后,是一句带着强烈恳求意味的话。
“总之,小冲,离开徐茂林家后,立刻回家,甚至你也可以报警!”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如果,你觉得我不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