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郭万川就带着恭王给他的人手,骑马直奔南和州。
稍后,也有一帮人出了京城,若是仔细看得话,就能认出为首一人明显书卷气更浓,他就是大皇子安王的幕僚俞兆秋。
最重要的是,这人与施予良交好,这也是安王让他出行南和州的重要原因。
郭万川不敢懈怠,身下的坐骑都是从军营里挑出的战马,当天跑出150公里后,人疲马乏。
天色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若不停下休整,还得继续前行60公里之外才有下一个驿站。
“梁头领,现在到了京城边界,我记得前面有个驿站,不如咱们今晚就在那里歇息如何?”
郭万川金尊玉贵的养着,比不得这些经常锻炼的王府侍卫,此刻他觉得浑身跟散了架般,肥胖的大腿火辣辣的疼,显然着急赶路磨破了皮。
梁头领点头同意,如今到了阴历二月,早晚寒气还是很重,不适合露宿在外。
这是个很大的驿站,条件虽然比不得京城的客栈华丽,可在驿站里算是很好的了。
梁头领拿出官帖登记,驿丞一看他们来自皇家护卫队,亲自接待,对一行人分外热情,给他们分得几个不错的房间。
郭万川在小厮的搀扶下下马来,长时间急行,他的身体吃不消,双腿僵硬,行动不便,坐在凳子上“哎呦哎呦”的叫唤。
他不是亏待自己的主,身边的小厮拿出一个银钉子就往桌子上一放,“烦请驿丞给搞两桌好的席面来,配上好酒,先给我们烧些热水送过来。”
驿丞一看十两银子,当即合不拢嘴,“好嘞。”
呵呵的去准备吃食,虽然每月有俸禄,但是大头还是来自这些客人打点上。
一行人去了房间准备洗漱,驿丞没走多远,就迎面幢上另一批人。
见到他们出示的官帖,竟又是王府侍卫,王爷这么不值钱的吗?一天遇到了俩?驿丞一脸为难。
“大人,驿站单独的房间都被刚刚来的大人们住了,只大通铺还有。”
“那就让他们腾出一间来给俞大人,咱们大老粗随便就能将就一夜。”
驿丞苦着脸:“还请大人不要为难小的,要不您们跟他们协商出一间屋子来。”
“那还要你这个驿丞做甚?”
“这做生意还讲究先来后到,小人能做的,就是照章办事。”
两边都是王府的人,驿丞不敢得罪。
二楼的梁头领听到动静,出来查看:“哎呀,这不是大皇子身边的左头领吗?只要你叫我一声爷爷,就立即把房间让你们。”
进来的侍卫一听,竟然侮辱他们的头,当即就有几个人要上去教训人。
“站住!别忘记了王爷为什么让我等出来,其他的都是小事,忍忍就过去了。
大通铺俞某以前没少睡,如今哪就睡不得?明日还要赶路,还是尽早安置的好。”
梁头领“切”了一声,转身以胜利者的姿态回房间。
这些王府侍卫们,随便一个拿出来,之前多是出身权贵世家不学无术的二世祖,面对别人赤裸裸的挑衅,也只能忍气吐声。
“别急,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左头领拉住要上前理论的手下,梁辉这人秉性有问题,但是手上功夫不差,不然也不会被恭王看重。
自己人贸然上去,只会是被打的结果。
就是他对上,也不知道能不能占上风。
把马交给驿馆的小二,俞兆秋塞给他点碎银,“还请小哥给马儿吃些豆子草料,这些算是辛苦费。”
马儿恢复了体力,明日才好借着赶路。
大通铺房间内,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左头领正小声跟他们嘀咕,“一会出恭不要去茅房,大家都去驿站外面解决。”
大家心照不宣的点头,表示晓得了。
左头领借着催饭的理由,看到灶上正煮着鸡汤,还有满满一锅正闷煮的猪肉,不用想这么好的吃食是为谁准备的。
他把随身携带的巴豆捏成粉末,通通洒进这些吃食里。
风餐露宿了一天,终于有热乎可口的饭食,梁头领等人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侍卫们见俞兆秋面色如常,真的不介意睡臭烘烘的大通铺,与他们打成一片,心里更敬重这个俞先生。
左头领出恭后回来蒙头就睡,就等着梁辉上钩。
果然没多久,梁头领就觉得肚子一阵刺痛,立即夹着屁股跑去驿站茅房。
里面“噗呲噗呲”声音不绝,同样赶来上茅房的郭万川,只好努力憋着,接着就听到“扑通”闷响。
发生了什么?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救命啊救命啊!”
“梁头领,你怎么了?”
这会郭万川的肚子也不敢疼了,他的人身安危还系在里面人身上,直接冲进茅房。
恭王为了他方便行事,才把人借给他用,自己既然把人带出来了,就得负责把人完完全全的带回去。
一眼看到一身污秽的梁头领,郭万川想吐,还是努力忍住了,“你先等着,我去叫人。”
靠他根本没法把人拉上来。
最后梁头领被手下人用胳膊粗的木棍将人从粪池捞出,顶着满头满身的黄色之物回房。
一股茅厕味在驿站上空回荡,就连睡在大通铺的其他人,也被熏醒。
看到他如此狼狈,再联想头儿给他们的警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家聪明的保持沉默,仔细看不少人的肩膀抽动。
梁辉尴尬的低头进了房间,命手下人来来回回送了几次热水,尽管彻彻底底的洗了几遍澡,他还是觉得浑身冒着挥之不去的屎臭味。
他能坐上王府侍卫头领的位置,脑子自然不傻,自己前脚才得罪大皇子的人,后脚就掉入了粪池,他觉得这事蹊跷。
于是大半夜的觉也不睡了,拿着火把,跑去茅房找线索。
在光线的照射下,看到被踩石头切口平整,一看就是被别人用利器割断所致,导致石块松动,他才有此一劫。
之前被黄色之物包围的窒息感重新袭来,令他恐惧不已。要不是他死死地坚持着,真不说不定就以这种不堪的方式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