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尤莉德没能搭上嘴缓解言佑保和雷哈特僵硬的对立,杰德立马接着找理由给言佑保开脱:
“你最近的状态很反常,你知道吗保保?前些天带了发疯的蕾芙住进你的卧室,你还记得自己有洁癖和强迫症的吗?后来又非要说找出一个不存在的人。今天居然荒唐到说要两国和好?你还记得你父亲是死在谁的手下?母亲为什么会死掉?”
原本话到这里,言佑保要是识趣,知道杰德用意的话,他只要向自己的爷爷雷哈特认个错,今天这事就能翻篇了。
可是,这一切已经不在杰德的控制范围内了。
毫不知情的尤莉德,转过头,孩子气般地问言佑保:
“你父亲怎么死掉的?”
杰德快要被尤莉德气死了,他倒吸一口气扶住了额头心想:
‘小尤,你该开口时不开口,这个时候就不应该问!而且这种事怎么可以拿出来在爷爷面前说!’
尤莉德的话更加刺激了雷哈特那一直降不下来的怒火,他扯着沙哑的声音吼叫着:
“你回答一下这个小孩的问题。好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点!”
“我父母怎么死掉,那已经是过去。现在拿出来说已经没有意义!”
这是言佑保的心底话,你可以说他对父母的死,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因为他一出生,就没有父母,他们之间除了血缘,什么关系都谈不上。
但这种想法他隐藏得很好,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在杰德和雷哈特面前如此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
今天的他,连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怎么就这么顺口就跟哥哥和爷爷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可经历过丧子之痛的雷哈特,怎么可能会跟言佑保一样,对自己孩子被杀死的一事,能像言佑保说的那样:没有意义?
他沉默地高高举起手中的拐杖,然后用扶手的尖锐的部位,重重地砸在言佑保的背上。
#啪!#一声沉闷的巨响,言佑保被雷哈特那用力的一击锤得整个身体往前一倾。
不等言佑保有喘气的机会,雷哈特像疯了一样,他苍白的脸变得通红,双手握住的拐杖即使不停发抖,但每朝一次锤向言佑保背上的力量都没有丝毫减弱。
他一边用拐杖击打言佑保,一边哭诉着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和愤怒。
“什么没有意义!你说什么没有意义!你父亲被天狼国的国王杀死的!你母亲因为丈夫的死而伤心过度,跟着死去!你居然说他们的死没有意义!我今天就打死你!”
#啪!#
尤莉德被雷哈特的举止吓坏了,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一个人,她就这样站在原地,颤抖地看着雷哈特将她的王叔打得趴在饭桌上,像死了一样。
杰德也被雷哈特疯了似的不停捶打言佑保的样子吓到了,他顾不上什么,迅速地来到雷哈特的身边握住了他停不下来的拐杖。
“爷爷,冷静!不要再打保保了!”
雷哈特被制止后,满头乱发地盯着言佑保后背那渗出血水的白色衣裳,这时他又为自己的做的事情感到懊悔不已。
他想起了那天在审判厅里,占曦雯曾经说过差不多的话。
“那天,我就应该赐死她!要不是你站出来主动惩罚了她,她那天就该死去!那个该死的女人,是她,是她带坏了我的保保,呜呜。”
杰德手忙脚乱地捂住了雷哈特的嘴,顺势将他拖开远离言佑保,生怕言佑保从爷爷的口中得知被隐瞒的过去。
‘爷爷这个时候胡说什么!’
“我的宝宝,父亲好想你,你怎么就那样不听话,就不知进退为何物吗?我没脸见你,你还没来得及看一眼的儿子,现在居然说要跟他的杀父仇人和解,和解?可笑!我不把他的子子孙孙都杀了都无法咽下这口气!”雷哈特被杰德拖到一旁的沙发上躺着,手中的拐杖还时不时在空中无力地乱划。
“侍女,带老国王进去卧室休息一下。”
在杰德转头招呼侍女过来照顾雷哈特的时候,尤莉德不知何时已经安静地站在一旁注视着雷哈特这间歇性精神失常的状态。
她趁着杰德还没注意到她的时候,果断地抽出一支细针,然后朝雷哈特的脖子快速扎去。
不一会,刚刚还不停自言自语地发疯的雷哈特就沉默了下来,只见他的嘴巴不停地张张合合,眼睛疲倦地合上。
等杰德转过头来,雷哈特已经睡过去。他一脸懵了的神情看了看雷哈特,然后又看向了一旁拿着细针朝他得意地扬了扬的尤莉德,脸上满是疑惑。
“好了,老头子睡一觉就没什么问题了。”尤莉德像大人操碎了心一样,叹了口气跟杰德做了解释。接着她指了指还狼狈地趴在饭桌上的言佑保说道:
“但是国王陛下就不能随便处理,他被老头子砸伤的左臂要赶紧叫治愈圣者来治疗,不然日后那只左手连握叉子的动作都做不了。”
杰德盯着尤莉德游刃有余的话术,面上露出质疑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他其实更希望尤莉德什么都不要做不要说,这样他心里就不会对尤莉德产生有那么多芥蒂。
“你知道了,是不是又想要骂我?”尤莉德瞬间扁起小嘴,一副快要哭得模样,杰德记得昨晚她做了这个动作之后,整个皇宫的人都被折腾了起来。
“不。”他马上别过脸不去看那张快要哭的小脸,然后大声地将侍女叫唤了过来,将尤莉德刚刚说的话照做:“侍女,传唤大圣者过来给国王陛下治疗。”
他这头说完,那边还趴在桌上不动的言佑保突然发声了,他忍着疼痛打算阻止杰德叫大圣者过来。
“我没事,不就挨了几棍而已。。。”
尤莉德知道言佑保受的伤根本就不像他嘴上说的那么简单,她慢慢走到言佑保面前朝他后背没有血迹的地方按了一下,并问道:
“痛吗?”
“呜啊——!别按。”
那种钻心般的疼痛,直冲天灵盖的感觉,差点让言佑保晕了过去。
但是就算这么疼,他还是无法站起身,只能就这样狼狈地趴在饭桌上。
到底是因为伤口太疼无法站起身,还是第一次被爷爷如此生气地打成这样,感到愧疚而站不起来?
他不知道,只觉得,心里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