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濯养伤的时日,林时第一次照顾人,倒把自己累的够呛。
见人一好,立马当起了甩手掌柜,将府上所有家务全都还给萧濯,只是偶尔良心发现的时候,帮一把萧濯。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平静的过下去,好像再无什么纷争一样。
可是临近年尾的时候,谢衡派来了一位高官,明面上是安抚差点为国捐躯的萧濯。
得知这一消息,萧濯脸色空白了一刻,随后朝着来报的人挥手,跑回厨房看烧火的林时,转告了这一事。
闻言,林时不急不忙的往火上添了下些柴火,道:“来就来呗,你这员猛将都差点死了。”
看着暴露而不自知的林时,萧濯无奈道:“人是冲本将军来的吗?”
林时习惯性接话,道:“不冲你来,冲谁来?难道是我吗?”
萧濯面无表情道:“就是你。”
听到这话,林时仰头看着萧濯,有些惊恐道:“我暴露了?”
“应该是了。”
林时不信,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萧濯沉默了一会,低头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上面写了,若是你逃了,他定会将上官靖处死然后悬挂在京城门口。”
“……那这么说,上官如今还活着?”林时庆辛道。
“活着,不过你暴露了。”萧濯言简意赅道。
闻言,林时沉默了好一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暴露呗。”
“你不逃了?”萧濯好奇的问道。
林时摇头:“不逃了,过了一段时间的苦日子,我觉得在皇宫里头哭着也挺好的。”
萧濯叹了一口气:“随你吧。”
这番谈话之后的第五天,那名“官员”出现在了萧濯的府邸。
见着眼前的大活人,林时大惊,反应过来,转身撒腿就跑。
狗东西怎么在这里!?
“站住。”
声音阴郁无比,带着难言的压迫感,一下子就让林时的脚步僵在了原地。
“过来。”
谢衡冷冰又强势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林时挣扎的闭了一下眼睛,随后颤抖转身,垂着头机械般的挪动着脚步,朝着谢衡而去。
较往日相比,如今的谢衡脸色更阴郁,可能因为微服出行的缘故,褪去了一身明黄,穿上了一件令人一看过去就觉得幽暗可怕的黑色。
看着不远处黑色的衣袍,林时只觉得胸腔仿佛被紧紧的压迫住了一样,喘不上气来。
谢衡站在原地,目光如炬的盯着缓慢朝自己走过来的林时,一时间庆辛和悔恨在胸腔处翻滚。
杀了他!
或者将人折断四肢当成一个禁脔养在床上!
这两个念头在脑海里头不断闪过,只要让林时再也没法离开他就行了。
无论林时如何拖延时间,路终有尽头的那一刻。
当人距离自己只有一臂距离的时候,谢衡冷着脸,一把将人扯倒自己的怀里,像个讨命的恶鬼一样,贴在他耳边,不善道:“这半年来,孤可是日日夜夜都念着你啊。”
闻言,林时颤抖的身体越发颤抖了,他想不明白,为何这个狗东西如此执着于他。
有病是不是?
压下心中的恐惧,向来胆小没骨气的林时仰着头,看着谢衡道:“上官靖在哪?我要见他。”
“在京城。”谢衡一字一句道:“跟孤回去。”
闻言,林时又低下头,小声道:“哦。”
话音刚落,林时肩头一疼,没忍住溢出一声哀嚎。
谢衡掰断了他的手。
林时看向因为脱臼而无力垂下的两只手,只觉得呼吸起伏中全是痛意,痛的让他一下子就放声哭了出来。
谢衡冷声道:“这是惩罚。”
看着林时眼角不断滑落的眼泪,缓声道:“回去之后,给你接上。”
说着,打横抱起怀里的人,大步朝外走。
被谢衡抱进马车的那一刻,林时似有所感,朝着远处的一个巷子看去,只见萧濯满脸急色,骑着高头大马朝这里奔过来。
远远撞上林时望过来视线的那一刻,萧濯知道自己晚了一步,只是停下马,朝着林时挥了挥手。
保重。
一下子,林时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见状,谢衡一言不发,径直抱着人钻进了马车里头。
待到马车驶出城外之后,看着自己怀里还是默默流泪的林时,谢衡抬手帮他擦拭了一下眼泪,无奈道:“孤不是给机会你们告别了吗?怎么还哭?”
闻言,林时只是止不住的流泪,一声不吭。
瞧着林时的泪水,谢衡不赞同道:“阿时,孤已经很放纵你了,见好就收。”
“换了旁人,如此戏耍孤,恐怕早就生不如死了。”
林时看着自己无力而垂下的双手,想起了生死不明的上官靖,冷声道:”那谢陛下不杀之恩?”
“谢衡,你就是一个疯子!”林时带着滔天的恨意骂道。
“阿时好好待在孤的身边,孤不会是疯子的。”谢衡平静道。
听到这话,林时想起原书中的主角受江宁,从小就是一个捣蛋调皮、没心没肺的性子,最后还是被三个疯子逼得郁郁而终。
看书的时候,林时理解不了。
可是,一想到如今钻心般的剧痛,林时开始有点理解了。
更别提遭受过三个丧心病狂的疯子轮番的精神折磨、肉体折磨,甚至是一同在床上做那档子事。
但凡想想,林时觉得自己还真没法继续没心没肺的活下去。
“回去之后,我要见上官靖。”林时又一次道。
闻言,谢衡低声保证道:“会让你见的,路上乖乖的,别寻死。”
“杀了你倒是有可能,寻死这事我才不干!”林时冷着声道。
“好。”谢衡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