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吃饱喝足的林时钻进马车里头,看着旁边的小太监,一脸好奇:“你怎么在这?明明昨日你不在的?”
小太监一双眼睛深不见底,抬头看向吃惊的林时,平静道:“陛下吩咐奴近身伺候君后。”
闻言,林时没忍住又瞅了两眼低眉顺眼的小太监,道:“你究竟是谁?”
刚说完,林时就看见低眉顺眼的小太监嘴角绽露一抹略显欣慰的笑,轻声道:“君后觉得奴是谁?”
“……你是上官靖的人是不是?”
话音刚落,一直紧盯着小太监的林时就见到小太监毫不遮掩的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
随后一道冷冰冰的男声响起:“猜对了一半。”
闻言,林时大怒:“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要不是上官靖派过来的人,我倒立吃——站着、不!坐着吃饭!”
小太监笑道:“君后娘娘哪次不是坐着吃饭?”
“那倒也是。”林时后知后觉道。
小太监又问:“奴的确是上官大人派过来的,上官大人已经不在了,奴自当尽心尽力伺候好夫人。”
听到这话,林时没忍住冷哼一声,迎着小太监看过来探究的视线,只好硬生生就嘲讽的话咽进肚子里去,佯装伤心道:“你家公子在牢狱里头死的真惨!”
“你可知,你家公子就死在我跟前,先是被谢衡逼得拿刀子捅自己的心口。”
闻言,小太监评价道:“听起来,公子的确死的挺惨的。”
听到这话,林时又瞧了一眼小太监,不是上官靖派过来的人吗?怎么感觉对上官靖有点不太尊重的样子?
“唉,你不知,后来你家公子心口插了一刀之后还没咽气的时候,狗东西硬是逼着我往你家公子脸上踩了好几脚。”
小太监有些吃惊的看向林时:“有这么回事吗?”
“有啊!你都不知道狗东西都不是人的!好歹是兄弟一场,我怎么下得去脚!虽然是你家公子长的歪瓜裂枣的、做的事情又是人神共愤,平日里头对我动辄打、酷刑!但是我为人心软善良,怎么踩的下去啊!”
小太监冷冷的瞧着胡言乱言的林时,好奇道:“那夫人踩下去了吗?”
“当然踩了!”林时顿时眉飞凤舞道,好似吃了十全大补丸一样一股脑道:“你不知,你家公子平日里头有多讨人嫌,不让我吃这、不让我弄这的,虽说念着兄弟之情我不忍心,但是狗东西说,若是我不踩你家公子的脸面十来脚的话,就把你家公子的尸首剁了喂狗,我、唉!”
“唉!我只好勉为其难踩了几脚!这才保全了你家公子的尸首!”
闻言,小太监笑道:“这实在是太为难夫人了。”
听到这话,林时一拍大腿:“对啊!太为难我了,不过后来谢衡还是出尔反尔将你家公子的尸首剁成了十八块,拿去喂鸡了!”
说到一半,林时恍然大悟道:“喂鸡又不是喂狗,也不能说陛下出尔反尔是不是?”
“夫人。”面色较常人苍白的小太监喊了一声。
“啊?怎么了?”林时关切道。
“夫人。”小太监又喊了一声。
闻言,林时看向这个面色苍白到好像受了重伤卧床许久刚出来的小太监,疑惑道:“你崴个脚,脸色怎么白成这个样子?你之前在宫里不是这样的?”
“劳烦君后担心了,奴没事。”
这话听起来平静,可是林时总觉得眼前的小太监说这话总像是咬牙切齿一般。
又瞄了两眼,眼前的小太监面色平静,没有做出咬牙切齿的丑态啊。
可是想着这小太监背后那个假死欺骗自己的主子,林时把这种错觉抛到脑后,自顾自道:“福禄啊,你有所不知,你家公子死后,我是心里头是那般的——喜悦!”
迎着小太监看过来的视线,林时喜道:“没错,就是喜悦!你家公子终于死的透透了!我再也不用看他发疯了。”
“我看着谢衡那个体贴的模样,早就心动不已了,之前要不是上官靖还活着,恐怕我早就跑去京城见我的情郎了。”
“谢衡成了陛下,长的又比你家公子好看千百倍,对我也比你家公子好上千百倍,我早就喜欢上他了!”
“好在你家公子最后死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你可知,我与陛下其实相识相知比你家公子早上了许多。”
“原先我被贼人卖去了南风馆,全靠俊美心善的陛下将我救出来,在摄政王府里头还对我嘘寒问暖,十分贴心,那时我就已经芳心暗许,非君不嫁了。”
说着,林时实在是没忍住心底翻涌的恶心,停顿了一小会儿顺顺气。
趁着林时不说话的空隙,小太监挂着一张笑脸,反问道:“折断双手、关进水牢、骂其婊子难道是宠爱一个人的方式?”
闻言,林时脸上像是打翻了调料盘一样的精彩,半响才道:“这、这都是谣传!”
“呵。”小太监冷哼一声。
林时先是错愕,随后大惊:“你呵呵呵个鬼啊!?我说的都是真话!”
吼道:“我对谢衡早就芳心暗许,非君不——”
“闭嘴!”
小太监阴郁着一张脸,厉声道:“林时,你若是还想体面的活着就给我闭嘴!”
这一声怒吼,倒真是把林时给吓住了,看着眼前一下子气势压过自己的太监,怯懦好一会儿,才不甘心道:“你凭什么吼我?”
闻言,小太监冷冷瞧了一眼林时,随后掀起帘布,朝外吩咐道:“找个客栈停下来。”
看着俨然一副主人模样的小太监,林时不甘心的骂了一句:“你跟你家主子一个死人样!”
说不得!
骂不得!
“你最好——”
说到一半发不了声的林时:!?
随后转动眼珠子瞪向小太监:你凭什么点我哑穴!?
瞪完又眨眨眼睛,这世上真有点哑穴的功夫!!!
哇哇哇!
好玩!
没一会,林时感觉到马车停下。
脖子一疼。
解了哑穴的林时顿时大骂:“你有病!?”
小太监抱起林时,阴郁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不知为何,就是这么一张脸,骇得林时不敢挣扎。
出了马车外头,林时看着完全换了一批的护送人马。
仰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小太监,离京之后种种的违和一下子有了答案。
“上官靖?”
戴了人皮面具的上官靖低头,看着怀里浑身开始颤抖的林时,笑道:“夫人终于认出来了。”
“啪!”
一个大耳光直接扇在上官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