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山城雨水极少,和海东的天气不同,山城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
空气中虽然已有些凉意,但太阳仍高高地悬在头顶,在太阳底下久了,仍能感受到它的热度。
刘易走在山城的大街上,脸色阴沉,神情黯然,此时的他心里凉透了。
街道的两边种满了黄葛树,此时的树叶黄绿相间,甚是美丽,可惜刘易无心观赏。
因为赶飞机的缘故,他一夜未睡,甚至早餐也没来得及吃。
他想象着两人见面的情景,心里已觉得十分满足,连饥饿都忘记了。
谁能料到,当他来到了心心念念的地方时,却面临着如此难堪的场面。
感受到太阳的炽热,他仰起头,试图用手掌挡住那猛烈的阳光。
透过手指的缝隙,他看到,眼前的太阳忽然变成了好几个,耀眼无比。
刘易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那几个太阳在视线中愈发模糊起来,脑袋也变得沉重无比。
在这强烈的阳光和疲惫的双重夹击下,他的身体缓缓地软了下去。
周围的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变得安静,刘易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山城的大街上。
过往的行人很快注意到了这个突然倒下的陌生人,有人停下脚步,面露关切之色,有人急忙呼喊着寻求帮助。
不一会儿,人群快速围拢过来。一个年轻的男生赶紧掏出电话,迅速地拨打了急救电话,大家焦急地等待着救护车的到来。
阳光依旧炽热地洒在地上,刘易静静地躺在那里,脸色苍白。
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
终于,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医护人员迅速下车,对刘易进行了初步的检查和急救处理,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抬上担架,送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呼啸着驶向医院。
而山城的大街上,人们渐渐散去,只留下那黄绿相间的黄葛树,依旧静静地伫立在街道两旁,见证着这突如其来的意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易悠悠转醒。
他缓缓睁开眼睛,急诊室里的灯光有些刺眼。
他躺在一张病床上,左手挂着点滴。那透明的生理盐水正透过那长长的管子,滴入他的血管里。
“你醒啦!”一个眼睛大大的护士见他转醒,马上走过来问,“先生,你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吗?”
这一幕,似曾相识。
刘易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那个早上,那个他在诊所里醒来的,彷徨失措的早上。
“先生?你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吗?”护士重复了一遍。
刘易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回应道,“没,没有。我没有不舒服。”
这时,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着眼镜的男医生走了进来。
他看到刘易醒了,快速地总结了几句,“你有些低血糖,补充了营养液,休息一下就恢复了,别的没啥事,注意休息就好。”
刘易连忙向那医生道谢。
护士补充登记了他的信息之后,刘易拿起手机支付了医疗费用。
来电的提示一直在闪烁,终于,他按下了接听键。
“刘易,你在哪儿?”王丽的声音十分焦急。
在刘易晕倒的这段时间里,王丽不断地拨打他的电话,可始终没有人接听。
王丽不知道的是,刘易为了安静地和王丽见面,提前关掉了电话铃声。
刘易听着电话里熟悉的声音,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到底在哪儿,我去找你,你听我解释,咱们把事情说清楚。我真的不是故意伤害你的……也没有玩弄你的感情,你先告诉我你在哪儿吧,好吗?”王丽的声音带着几分愧疚,也带着一丝祈求。
“我在医院。”刘易看了看病房墙上宣传海报的落款,补充道,“第六人民医院。”
“你怎么了?”王丽担忧地问道。
刘易的心里五味杂陈。
他想起自己满心欢喜地来到山城,却遭遇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如今又躺在医院里,心中不免有些凄凉。王丽关心的话,既让他感到温暖,又让他有些纠结。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王丽,方才那难忘的一幕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他曾经对这段感情寄予了那么多的期望,可现在却不明不白地成了第三者。
他的心底其实也明白,王丽或许有她的苦衷。只是这个结果对他的冲击太大,他实在难以接受。
刘易一直以为自己终于开始了第二春。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两人在方方面面都已有了默契,他以为已经找到一个完美的伴侣,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很有可能会携手一起度过余生。
刘易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我没事,只是有点低血糖,晕倒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显得十分疲惫。
电话那头的王丽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等我,我马上过来。”
刘易挂掉电话,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他看着天花板,思绪仿佛飘到了远方。架子上的生理盐水包滴得很慢,一点一滴,有节奏地滴落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刘易的心情也越来越复杂。终于,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王丽走了进来。她的眼睛有些红肿,显然是哭过了。
王丽走到刘易的病床前,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说道:“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她的声音充满了愧疚。
刘易看着王丽,他知道,他们之间需要心平气和地谈一谈,把事情说清楚。
“你说吧,我听。”刘易尽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
王丽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和他结婚之后一直没有孩子,他的家人一直都认为是我的问题。为了这件事,我们经过了无数次的争吵。”
“我去海东之前的一个月,我俩终于决定离婚了。因为没有孩子的牵绊,财产分割也很顺利,我们都以为自己可以很潇洒,丢弃这么多年的感情……”
王丽的声音有些颤抖,“在海东的时候,我刚刚离婚,心里觉得很彷徨。遇到你之后,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是你,你带给我这种难忘的感觉……和你在一起的那几天,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可是,你还是做出了选择……不是吗?”刘易忍不住插嘴道。
王丽抽泣着说,“我真的没有想过,会在离婚的前夕,竟会突然有了他的孩子……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可是,孩子能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成长,一定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