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拌!”
林玖抬头看了看当空的明月,从酒席桌旁边搬来椅子,大马金刀的坐在水井边闭目养神。
“师叔,你这是要准备等那马贼,变成女鬼跳上来?”
阿强问完迟疑了一下,缩着脖子道:
“那个…我去看看师傅,帮…帮他洗个脚再回来”
林玖闻言一脸黑线,眼睛都懒得睁开,只是朝他摆了摆手。
这货见师叔同意,喜笑颜开的连忙走到酒席桌上,拿来一坛酒和半碟花生米放到旁边。
“师叔…你要是口渴,这里有酒,还有…”
“快滚…”
“好咧!”
阿强立马脚底抹油的一溜烟跑了。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当月上中天后,水井里面开始有一股阴冷的寒气往外冒,周围也出现阵阵阴风。
偏屋里面忽然传来异样的动静,窗户和门无风自动的开合,两个脸色苍白,舌头老长的虚影飘了出来。
这正是那两个吊死的马贼,它们并没有什么灵智,只有浓浓的怨恨。
尤其看到林玖后,立即就充满怨毒的飘来,想要掐他脖子。
可还没有靠近,就被一道带着奇异波动的声音控制。
原本狰狞怨毒的模样,紧接着就渐渐变得祥和起来,连一身煞气都莫名的得到了收敛。
这还不算完,那两个马贼的虚影还飘到林玖身后,张口念着什么。
虽然声音极小,几乎细不可闻,但明显和那奇异波动的声音与频率一致。
也就在这时,水井之中忽然寒气喷涌,底下更是炸出大量水花,连女匪的尸体也随着水花飞出来,直挺挺的落在地上。
“啊…”
一声凄厉的尖啸,骤然从水井中响起,其中满溢着浓烈的怨恨与疯狂,如同一把尖刀利刃,划开了寂静的夜空。
不说附近的居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连在乡公所不远处的林叁都是脸色微变。
他并没有回义庄,虽然因为有些事不愿意看到,但又不太放心林玖,担心出什么意外。
因此现在听到这声鬼啸之后,连忙朝乡公所里面走去。
结果刚到门口,就隐隐听到奇异的声音,像是不少人在念某种经文。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
林叁侧耳仔细倾听之后,神情不由一愣:
“这是…《度人经》?”
可这明明听起来正气缭绕的经文,但他总有些脊背发凉,汗毛倒竖的感觉。
不过当他进门看到里面的情况,立马瞪大了眼睛,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了。
只见林玖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手掐法诀闭目念经。
虽然林叁听不懂,但可以确定不是《渡人经》,或者说是他不知道,亦或者篡改过的版本。
而真正念诵《渡人经》的是一群虚影,也就是那些马贼的阴魂。
时间回到片刻之前,在水井里面出现变故时,林玖忽然掐指结印,嘴里念念有词。
随即他身后的空中出现宫殿虚影,并且撒下一片淡淡的金光,三十多个阴魂表情祥和的飘浮念诵《度人经》。
他们的诵经声,让金光仿佛得到了加持,像涟漪一样不断向四周扩散。
当水井中的黑影,伴随阴寒之气喷涌而出时,还不等她反应就被金光笼罩。
虽然这金光没有对其产生灼烧之类的反应,但却是让四周仿佛成了沼泽泥潭。
“啊…”
黑影自然是女匪首的怨魂了,哪怕她此时燃烧真灵化为孽鬼,有着鬼将境的实力;
可面对周围金光形成的泥潭,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出去。
并且随着时间过去,孽鬼原本怨恨和疯狂的表情,也出现了呆滞茫然的模样,好似陷入了某种幻境,来回变化挣扎。
“高上清灵爽,悲歌朗太空。唯愿仙道成,不愿人道穷。北都泉曲府,中有万鬼群…”
众多马贼的阴魂不断诵经,让孽鬼的挣扎越来越弱,最后甚至还呆呆的跟着念上两句。
不过这些马贼的阴魂也越来越虚幻,有的忽然嘴角含笑,化作点点灵光消失在极乐灵宫中。
这一幕让林叁心神大震,不由感觉骇然,他可以看出;
那消失的阴魂不仅魂飞魄散,连真灵都不存于世,都化作那宫殿的一部分,算是为其添砖加瓦了。
而最让人胆寒的,还是那些阴魂仿佛觉得自己成仙了,在大欢喜中泯灭。
“阿人歌洞章,以摄北罗酆。束诵祆魔精,斩馘六鬼锋。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随着《渡人经》念诵完时,那孽鬼已然和剩下的马贼阴魂一样,脸带祥和的跟着念经了。
有了她的加入,那金光都亮了几分,对此林玖满意的睁开眼睛,收了这些阴魂和极乐灵宫。
“老九…你这有伤天和…”
“天和?”
林玖起身看着走近的堂哥,摇了摇头望向天空的明月淡淡道:
“老叁,顺为凡,逆为仙,如果是顺天应命那样混吃等死,还修什么道?
而现今这个末法时代,想成仙那就要在规则之内,收集一切可利用的资源。
这群马贼杀人放火,罪孽深重不说,最重要的是他们修炼巫蛊之术,不仅身体被污染,灵魂也同样如此。
就算我不泯灭他们,到了地府同样没有转世的可能。
与其消散在十八层地狱,或者任其在黄泉徘徊,亦是在忘川中沉浮,那替我添砖加瓦有何不可”
“老九…你真的变了…变得?能言善道”
林叁苦笑一声,有感而发的拍了拍他肩膀。
“我是说不过你了,但一定要记住自己的本心,不要迷失在力量之中…”
“放心,我都有数”
林玖不想在这事上多说,转而问道:
“对于二太爷的消息,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其他几个差不多也是一样”
林叁摇了摇头,随后叹息一声道:
“唉!倒是老二想跟着走,可只怕…”
“哼…那些老东西也真是的,我们都不走,难道还省不出一个名额吗?”
林玖有些愤愤不平的冷哼一声,随后沉吟片刻道:
“这事到时我帮他说说,都是自家人,岂能因资质遭到厚此薄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