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感到头又是一阵痛,我抄着公鸭嗓问:我骂的啥?”
“听不清,好像是在跟什么人吵架。”我老婆又说:“你闺女哭了一夜,你难道都没听到?”
我回想了一遍说:“好像是有个小女孩在哭来着。”
“那是闺女在哭。”老婆眉头皱的很厉害。
我躺好说:“昨晚差点没累死。”
我老婆问:“你回来时,点烟了没?”
我说:“点了……可,可它自己灭了。”
“啊?”我老婆吃了一惊:“你确定你点着了?”
我点头:“确定啊。”
我老婆又问:“那你经过的那条路,是不是以前出过交通事故?”
我苦笑一声说:“经常出。”
老婆眉头皱的更深了:“妈说,闺女是吓到了。”
我也怀疑这个,毕竟小孩一直大哭不止,肯定是有“人”进屋了。
我回想着,昨晚我闺女回头看我就哭,不看我就不哭的情景,心里也是一阵打鼓。
我老婆又说:“咱妈看了闺女的手,有黑筋儿了,确实是被吓着了。”
我问:“那现在能吸吗?”
我老婆摇摇头:“妈说,等傍晚太阳落山的时候,才管用。”
我哦了一声,刚想扶着床坐起来,可浑身居然没有一丝力气。
我脸色顿时难看的要死。
我老婆问:“咋了?”
我说道:“感觉使不上劲儿,会不会是累的?”
我老婆摇摇头说:“不可能,可能当时你身子虚的很,被脏东西给趁虚而入了。”
我相信这个,如果不相信,我也不会写这个。
我点点头:“能请走吗?”
“知不道!”我老婆抿着嘴,脸上挂满了忧愁。
我扫视了一下房间的角落,这会儿太阳正好照了进来,我心想有太阳照进来,就应该能赶走那东西。
我老婆说:“咱妈去邻居家借桃枝去了。”
我点点头:“好吧。”
老婆出去照顾女儿了,我躺在床上回想当晚的一幕,烟,确实是点着了,而且火机喷出的火焰也不小,如果风真的能将吹灭,那就是风吹灭得也不一定。
可,那也太巧合了,风吹灭了烟,而我又中了邪,我闺女也的确啼哭不止。
一个小时后,我妈回来了。
院子里她在跟我老婆说着什么,我听不大真切,依稀可以听见“东西放哪,放哪的……”
不多时,我老婆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小截,一小截得桃枝。比指头长一点。
我老婆伸出食指放在嘴边,提醒我禁声。
我不解地看着她。
她用手悄悄指了指我的腿。
我吓得心里跳了一下,太能明白了,毫无疑问,她是在指我腿上压着“东西”。
我转念一想,很有可能是真的,毕竟我根本抬不动腿,这明显是腿有事了,我第二个念头,就想到了“鬼压床”。
可我没听说过鬼压腿的。
我看到我老婆将一根桃棍塞入了我的被子下。
接着又在我枕头底下塞了一个。
我老婆还是不让说话。
这有种大年初一时,五更天起来,我爹不让说话一样,说什么神灵都在家正吃香烛呢,你一出声,就将神灵给惊跑了,我心说,神灵有那么怂吗?
后来我才知道,吃香烛的,不一定是神灵。
你们有没有尝过大年三十给全神画像前端的饺子。
我们河北的习俗,就是大年三十晚上,给所有神灵前放两个饺子,然后再点鞭炮,点完鞭炮,就说明神灵都吃罢了,可以将其端回来自己吃了。
那次我端回来,咬了一口饺子,发现味道怪怪的,很淡,一点饺子味都没有,难道,真是被神给吸收了“精华”?饺子才变得无滋无味?
当我老婆将手里的所有桃枝棒放到了屋里的各个角落,柜子里、抽屉里也都放上了,不知为何,这时,我感觉我的双腿有种酥麻感,就像是自己用一只胳膊肘柱在床上刷视频时,没一会儿就感觉胳膊、手有种过电的感觉,压的久了,都是这个感觉。
所以,我的腿能有这种感觉,也不敢说不是被什么东西压着的。
现在,我更加确定,我昨晚,确实是背着鬼回来了,那种拉扯我棉袄的感觉回荡在脑海中。
我看着我老婆问:“现在能说话了吗?”
我老婆不确定的摇摇头:“再等等看。”
我说:“大白天的,不用怕了。”
“那要是他待到晚上呢?晚上可咋办?”我老婆还是很担心。
我也愁上心头,孩子一直哭个不停地话,怕哭伤嗓子。
不多时,我妈也进来了。
我问:“小妮儿呢?”
我妈说:“你爹看着呢。只要往这里一抱,就哭闹,昨晚绝对迎上东西了。”
我没有否认:“本来走夜路就怪。那接下来该咋弄?”
“正午,用桃枝在房间里挥,阳光一毒,就能将东西给赶出去。”我妈说道:“这几天,别出门。让那脏东西盯上,很难不在门口守着你,只要你一出门,绝对还会跳你身上。”
我苦笑一声:“妈,你别吓我啊。”
我妈说道:“没吓唬你,我都见惯了被鬼吓哭的小孩了。”
这我倒是很相信,我亲眼见过我妈给小孩子吸手,一吸一口血,没有任何伤口,有个读者说,是不是牙龈出血啊?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真不是。
被惊吓住的小孩子,虎口处都有一条黑筋儿,很明显,但你要将小孩的手掰直,那条黑道道,肉眼可见。
搞不懂,这是什么因素。
我小时候被吓到过,我奶奶带我去一个老太太那里用针扎手指肚,挤点血就不哭了,但我不记得了,反正那时很懵懂无知。
我又问:“念夜哭郎顺口溜,到底管不管用?”
我妈摇头:“没用。你爷爷说过,那东西不是让人念的。”
我想了一下,天惶惶,地惶惶,俺家有个夜哭郎,活路神灵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此时我妈说,不是给人念的,难道是给神灵念的?
我问:“那要给谁念?真给神灵念啊?”
我妈说:“有的地方说的是“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我问:“君子?哪有君子?”
我妈说:“这小曲儿,是要用毛笔写到红纸上,然后晚上贴在槐树上。君子,指的可不是人,而是鬼!”
我眨着眼睛问:“不是吧?鬼,看得懂字?”
我妈说:“听你爷爷说过,鬼都害怕大红色,放在它们眼前,就像是一片火光冲天,那样显得黑字更加耀眼,就像是草民看到圣旨一样的感觉,神圣的很。你知道,为啥,一有人死,就要用白色的纸把每个门上的对联给遮住吗?而且,每个死了人的家里,三年不能贴对联?”
我说:“这可能是告诉邻居,家里有人去世了,都来帮忙吧。给街坊提醒用的吧?”
我妈说:“这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不想去世的人,还在水深火热中,那些红对联,就像一团火一样,会影响鬼魂头七回来看家人最后一眼。”
我说:“咋又提到头七身上了。”
我妈说:“人生在世,禁忌很多。有些人遇到鬼,嘴里就会念【百无禁忌】给自己壮胆,禁忌多的离谱。”
我说:“那……那为啥死了人,家里一年不能办喜事?”
我妈说:“老人都说,是属相犯冲。过了一年,就没事了,只不过,进家的新媳妇。第二天,都要去祖坟上烧纸,告诉地下的人,家里添人了。”
(这点我知道,我与老婆结婚的第二天,就去给爷爷奶奶烧纸去了,我老婆也会跪在我爷爷奶奶的坟前,磕三个头,然后喊声爷爷奶奶。属相犯冲,我也听说了一点,街里有一家姓王的,他堂哥结婚的时候,奶奶去世了。他亲哥结婚的时候,他姑姑去世了。家里人都怕了,每次家里添新人,就会出事,不是大病一场,就是更严重的事情发生。这都是真事。)
我又问:“你在哪学的吸手?很神奇。”
我妈说:“嗐,小时候不懂事,你姥姥家有个老太太给人家吸手,我就在那看,看着看着就会了。有一次,你大姨家的孩子被鬼惊着,一直哭,我就掰直他的手看了一眼,见有一条黑青色的线,就学着那老太太试着吸了两口,没想到,还真吸出来一口血,我当时就吓坏了,可没过两分钟,你表哥就不哭了。”
我说:“你也真敢尝试啊。”
我妈说:“本来觉得有趣,可谁知,越来越多的人来家找了。刚开始还觉得挺开心的,可你爷爷说,这东西不能一直吸,会给自己带来祸端。可都是邻居,总不能找到家里来了,不管吧?那小孩子哭的,那叫一个揪心。”
我说:“以后别吸了,确实很不好,要是小孩子带点传染病啥的,多危险。”
我妈点了下头:“我有眩晕症,动不动就躺地上,啥也不知道了。”
我问:“是不是你帮的小孩子太多了,然后惹怒了鬼?”
“谁知道呢?以后谁再来,就躲着吧。”我妈笑了笑。
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早上拿话说你不在家,他们就上午来,上午再说不在家,他们就下午来,下午说你不在家,他们就夜里来,反正只要能止住小孩的夜夜啼哭,他们恨不得住到你家来。
躲也躲不过去的。
可是我妈就是狠不下心来,到最后还是帮忙吸吸手,几声感谢,就走了。可他们不知的是,我妈的身体出了很恶劣的状况。
但,人心都是自私的,他们心里只惦记着自己家的小孩子,哪里会想起你的后果。
我老婆对夜哭郎,有她的见解,她是山东的,可能每个地区的夜哭郎,都有每个地区的解决办法。
我老婆说,小孩子哭,是被吓掉了魂,他们那边是,晚上12点,在所有人睡下的时候,来到一个空房间里,端一碗平平的小黄米,然后拿一根筷子竖着插到碗里,然后再念着什么口诀之类的东西,等喊一会儿,你就会忽然发现,碗里的米,不知什么时候,就缺了一口。肉眼可见的,你根本就没有发觉。有时候,你一直盯着碗看,那小米,还是一点不减,可等你稍不留神,就少了,很神奇,我没见过,只听她讲过,她说,她会叫魂。
不过我妈的办法,比较直截了当,太阳落山之前,只要将那口血给吸出来,就没事了。
下午的时候,我能扶着东西下床了,只不过走起路来,胯部很痛。
冬天嘛,晒太阳是最舒服的,我就让老婆给我搬了个马扎,坐在太阳底下晒起了太阳,那种暖烘烘的感觉,别提多得劲了。
只是,我闺女,始终不肯来我身边。
我妈和我老婆,一人拿着一根长桃枝,在屋里甩来甩去的,我就闭着眼睛眯了起来。
被太阳晒得犯困,想要起来走走,奈何不让出门,不出门也好,少了些风险。
隔壁一家,阳了,被带去隔离了,出门就是挨骂,我妈也不知冒着多大的风险,才弄来的桃枝。
忽然我一想,我不是撞鬼了,我是不是也阳了。
我连忙扶着门站了起来,慢吞吞的挪进屋里,问道:“妈,我是不是阳了?这种症状,跟阳了差不了多少。”
我妈一愣,没说话。
然后我又对着我老婆说:“我说胡话,是不是发高烧了?”
我老婆看了一眼我妈,然后点头道:“确实是有点烫。”
我刚想高兴,谁知我老婆下句话,又让我不知该怎么说了。
只听我老婆说:“可是……闺女,始终不敢看你。她哭的时候,你没见,还一直指着一个地方哭。”
我闺女才一岁多点,还不会说话,只能用哭声来表达她的害怕。
有时在想,小孩子一生下来不会说话,会不会是老天爷不想小孩子透露这天底下隐藏下来的“秘密”。
很好奇,她究竟看到了什么,其实,每个人都是从小孩长成大人的。你有没有过记忆,小时候也见过一些把自己吓哭的事,只是你再也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