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杨发出一丝苦笑:“再不改革,可就完了。”
刘贺忽然说道:“要不,去学学张家的制作方法?”
李怀杨说道:“制作方法,都一样。不一样的是颜色。”
“那就将他家的颜色学过来。”刘贺自以为很简单就能学到。
李怀杨却吧唧了一下嘴:“说的容易,那姓张的,就那么容易教你?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道理,都是至理。”
刘贺也点头:“是很难,这世道谁肯将自己的饭碗分给别人?弄不好,弄不好整个碗都得丢掉。”
李怀杨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就完了。
李怀杨眼珠子转了转:“但总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总要想个法子改革一下。”
刘贺说道:“可不可以花大价钱买他家的颜色?”
李怀杨摇摇头:“这不是长久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学到自己手里。”
刘贺说:“话是这么说,可人家不教啊。”
李怀杨眼珠子又是一转:“容我想想。”
刘贺点点头,也没插话打搅。
李怀杨忽然眼睛一停,双手一拍,说道:“嘿,有了。”
刘贺诧异的看着李怀杨:“说来听听。”
李怀杨凑到刘贺耳边,小声嘀咕了起来。
刘贺听的脸色有些变了:“这……”
李怀杨笑笑:“就这样干。”
刘贺无奈的说道:“那就试试看,可是这样做,弄不好会被抓的。”
李怀杨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刘贺点点头:“办法是好,换做是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肯定与你交心,弄不好还得与你拜把子。”
“哈哈……”
李怀杨仰头大笑,他盯着案板上的红蜡烛,眼里有丝嫌弃的感觉。
看来,这蜡烛,确实不合他心意。
但,他究竟想到了什么办法?能够让张常青可以心甘情愿的教给他。
各位,拭目以待。
一天夜里。
张常青从县里往刘家庙赶。
他口袋里揣着一千块钱的订金,是县里的批发部老板要订购他家蜡烛,给的订金。
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没想到自己家的蜡烛都延伸到县里去了,这要是换作李怀杨,早就穿上天了。
张常青心里美滋滋的,用手抚摸了一下口袋里的票子,生怕它们长翅膀飞了一样。
张常青又摸黑走了一段路,被凉风一吹,忽感尿急。
他见四处无人,就直接对着路边的天地撒起了尿。
可当他刚尿了一半,就感觉后腰部被什么东西给顶着了一样,他刚想回头,就听到身后一个阴森森的声音说道:“敢扭头,抹了你。”
“嘶——”
张常青顿时被吓的变了脸色:“你要做什么?”
身后的声音笑道:“不做什么,就是知道你姓张的挣了大钱,兄弟我最近手头紧,想要跟您老哥借一点。”
张常青本能的去抓口袋:“没……没钱。”
“不老实是吧?看来你是想吃点苦头了。”身后的人用言语威胁了一句。
张常青心虚的说道:“大哥,咱们都是种地的,何必呢。”
身后的人呵呵一笑:“我是种地的,但你张老板可不是。谁不知你张老板在刘家庙,可是富的流油啊。怎么?这么小气,你是要舍命,还是要舍财啊?自己可以好好掂量一下。”
张常青眉头一皱,他没想到对方会知道自己姓什么,就连干什么的,大概也知道了。
“兄弟.,有话好好说嘛……”张常青试图想用言语感化对方。
可哪知对方根本就不吃这一套,铁定了想要自己身上的钱,一千块钱,在当时可是巨款,这要是被抢走了,还不如给他来上一刀呢。
“咋?舍命不舍财啊?”身后的人再次问道。
张常青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要钱,我给你,但你可别伤害我。”张常青讨价还价道。
身后的人笑道:“你放心,咱们盗亦有道。拿了钱,就走人。绝不找后账。”
张常青没办法,只好将口袋里的一千块钱给掏了出来:“给,拿去吧。”
身后的人,一把将钱夺了过来:“嘿嘿,张老板痛快人。”
张常青脸色难看至极。
忽然,猛地不知谁爆出一声大喝,将张常青又吓了一跳。
“住手!”
张常青猛地一怔。
张常青身后传来刚才那人的轻笑:“嘿嘿,又来一个送钱的。”
“你干什么?谋财害命?”
“哼,多管闲事。”
“遇到你这样的人,我肯定不能袖手旁观。快把刀放下。”
“怎么?你想试试我手里的刀,锋不锋利?”
张常青额头冒出一些冷汗,心说惭愧啊,自己可拿不出这样的勇气,跟歹徒硬碰硬。
“把钱还给人家,不然别怪我报案,到时候,你可跑不了坐牢。”
“哼?坐牢?我把你俩都杀了,谁能知道是我干的?”身后的人,不惧威胁。
“你如果不还给人家,别怪我不客气。”
“哼,你有什么本事敢跟我不客气?”
身后的人,说着将匕首在空中挥复了两下,吓得张常青缩了一下脖子:“大哥,小心点啊,刀子可不长眼。”
“哼,我有分寸。你给钱了,你可以走了。”身后的人,看来真的是为了钱。
张常青说道:“请你也别伤害那位小哥,你图财,我们惜命。”
身后的人说道:“那就看他,识趣不。”
张常青只好对着后面喊到:“小哥,别管了,钱都给他了,保命要紧啊。”
“不行,这年头谁挣个钱容易?给他开了先例,以后谁还敢出来?”
张常青都快急死了:“钱乃身外之物,保命要紧啊。”
身后的人笑道:“可不,这话是真的。你们挣钱很容易。”
“容易?容易,你还干这个?”
张常青道:“我说,小哥,你别认死理了,成吗?他劫财,我认倒霉,没必要犯险啊。”
那人回道:“你认倒霉可以,生死有命,既然被我撞见了,我肯定让他走不了。”
张常青都快哭了:“诶哟,他手里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
挟持张常青的人,也再次挥了一下匕首,像是在印证张常青的话。
“我不怕。”
似乎这句话,惹怒了挟持张常青的歹人。
张常青刚想再劝,谁知身后的歹人竟然手持匕首就向着一方冲了出去,连声招呼都没有。
张常青震惊的转过身子,只见黑暗中,有两个看不清楚的人影,缠斗在了一起。
只不过,两人缠斗的样子有些滑稽。
持刀的怕伤到空手的,空手的人,也好似怕伤到持刀的一样。
说实话,张常青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打架的。
正当他有所怀疑之时,只听一声痛呼,那空手的人,竟手捂着肚子往后倒退着。
持刀的人笑道:“就这点本事.,还敢出来打抱不平?简直是找死。”
捂着肚子的人.,骂道:“卑鄙。”
“哼?还嘴硬?我看你硬的过刀子吗?”持刀的人凶狠的说道。
张常青连忙阻止道:“不要动手,你拿着钱,就走吧,伤了人命,可就官司大了。俗话说,求财不求出命事,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持刀的人止住动作:“你说的有理,可他却不这么想。”
张常青又连忙转头看向捂肚子的人:“小哥,你的仗义,我领了,可别再犯傻了。”
捂肚子的人,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没再认死理:“唉!行吧。”
张常青脸色一喜,对着持刀的人说道:“你快走吧。”
持刀的人嘿嘿一笑,闪进了黑暗中。
捂肚子的人,却单腿跪到了地上,原来他的肚子被刚才那人划了一刀。
张常青吃了一惊,连忙跑到跪在地上的人跟前:“小哥,你咋样?”
那人摇摇头:“没啥大事。皮外伤。”
张常青叹了口气:“你说你也是,跟个穷凶极恶的歹人犟什么?”
那人愤恨的说道:“看不惯这种想不劳而获的人。”
张常青无奈的摇摇头:“小哥,你是哪里人?黑天半夜的咋出现在这荒郊野外了?”
捂肚子的人,说道:“我是不远镇上的,来这里看望姑姑,没成想回来时,天已经这么黑了。”
张常青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怀杨。”
张常青点点头:“哦,我叫张常青,这里离我家还有三里地,你跟我回家包包伤口吧。”
李怀杨摇摇手:“不用,一点小伤,算不得什么。我还要赶路呢。”
说着,李怀杨就假装要走。
张常青连忙拽住他:“别啊,你这样走,走不了多久的。还是先包扎一下,比较好。”
李怀杨见盛情难却,只好委婉的说道:“还是别了,这么晚了,太打扰了。”
张常青说道:“怎么说,你也是为了我..,才挨了一刀的,走吧。不然我这心里不安生。”
李怀杨没办法,只好说道:“那好吧。包扎一下,也好。”
就这样,在张常青的带领下,很快两人就来了刘家庙。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
张常青问道:“你是做啥的?”
李怀杨答道:“嗐,种地的,没啥别的营生。”
张常青点点头:“怎么不想着做点生意?可比种地的强多了。”
李怀杨笑笑:“没那个脑子啊。您应该是做大生意的吧?”
张常青谦虚的说道:“哪里有大生意,无非也是混口饭吃。”
李怀杨说道:“见你身上能带一千块钱,绝对不是小生意。”
张常青忽然一怔,狐疑的看着李怀杨,他是怎么知道是一千块钱呢?
李怀杨似乎看出了对方的怀疑,连忙说道:“看样子.可不下一千块钱。应该有一千多吧?”
张常青说道:“别管多少钱了,破财消灾吧。”
张常青指着一个门说道:“这里,就是我的作坊。”
“哦?开作坊的?那挣得钱,应该不会少。”李怀杨故作震惊的说道。
张常青道:“也是为了养家糊口。”
李怀杨点了下头:“我能进去看一下吗。”
张常青说道:“当然可以了。走,你跟我进来。”
李怀杨点点头:“好。”
张常青来到刚才的门口,轻轻一推就将大门推开了。
院子里被蜡烛映射的十分昏黄。
李怀杨暗暗点头,这作坊里十分简陋,有的地方还有空洞。
作坊里也是有几个伙计在上夜班。
这规模与自己作坊没多大区别,只不过蜡烛机上的红蜡烛,十分鲜艳。
张常青看着对方摸着自己的东西,心里十分自豪:“咋样?颜色不错吧?”
李怀杨不可否认的点点头:“确实,不错。怪不得你能对一千块钱,不闻不问。”
张常青笑道:“还是那句话,钱没了,可以再挣,但命没了,想挣也挣不了。你说是不是?”
李怀杨笑着点点头:“你说的对。”
张常青忽然说道:“还是先包扎一下吧。捅的还深不深?。”
李怀杨摇头:“还撑得住。你这蜡烛的颜色,也确实独特啊,是放了啥颜料了?”
没想到这就是李怀杨的计谋,先来次苦肉计,然后与对方有了能说话的关系,打听颜色的调配方法,自然就会水到渠成。
可谁知张常青神秘的一笑:“……这可不能说,不然以后饭都没得吃了。”
“哦?你是怕我给你泄露出去?”
李怀杨说的也很直接,通常对方都这样说了,听者就不该再问下去,看破不说破,可偏偏他就要问。
张常青嘴角动了动:“……你也知道,做蜡烛的作坊,多不胜数,若是让其他作坊知道了配方,估计自己也得关门大吉。”
“言重了,我又没想着跟别人说,况且.你我聊的又这么投机,我岂能害你。”李怀杨为了打消张常青的怀疑,不得不找个理由说下去。
“也是,那我就不问了,现在的蜡烛作坊,都是苟延残喘,说不定,哪天就倒了,不过,你这蜡烛,绝对是独一份的。”
张常青听着夸奖,虚荣心又起:“那是,我们家的蜡烛,十里八乡都很有名。”
李怀杨点头:“也是,那我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