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德又跟李怀松讲了一些印刷门神的禁忌的话,听的李怀松一脸的茫然,他现在还没有自信真接了对方的这份衣钵。
要知道,只要他答应了,那王成德可就成了他的师父了,情受了人家的所有,那你就得给人家送个终、摔个盆,每年初一、十五,外加清明,都得给人家烧个纸什么的,这王家铺又离自己家说近不近的,中途肯定很费事儿,也不得不说李怀松想的可真够长的。
王成德看出对方的犹豫了,笑问:“你考虑的咋样了?究竟要不要答应接受我这一摊啊?”
李怀松面色尴尬的说道:“这事不算小事啊,家里也有父母长兄,你得让我回家跟他们说一声吧?若是瞒着爹妈,这就有点不孝了。”
王成德笑道:“是该跟他们说一声。但我想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上面有个大哥,以后为你爹妈摔盆打幡,也轮不到你啊……当初李运城让他家老三过来学这个,啥事都是已经说好了的,可我愣是没答应,这东西其实也讲究个缘分,并且,你以为我是真的在这儿看雨呢?哈哈,傻小子,我是专程在这里等你的,怕你找不到路啊。”
李怀松都快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你……你这越说越神了,简直是……难以置信。说实话,我还是不信你有这种未卜先知的能力,你是不是用话故意诓我的?”
李怀松看着老头虽说年纪大了,但精神头还是非常有生机的,根本不相信他再过两年就会去世。
王成德还是那句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偏偏有很多能力是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
举个例子来讲吧,我媳妇奶奶当年得了癌症晚期,我老丈人老哥仨将其拉到医院时,一检查,医生就说活不过一个月了,别花冤枉钱了,那时候的医院还真是实在,医生也很讲良心,现在的医院不管治好治不好,都不允许说让病人放弃治疗,咱也不知道他们是想从濒临死亡的患者身上刮些钱,还是真的本着尽力救人的天职而治疗的。
后来我老丈人老哥仨一商量,说再拉回去吧,给老人吃点好的,开开心心的过完这一个月,但有的人却受不了,我媳妇的四个姑姑不乐意了,说老娘在家再痛苦的熬上一个月,不给去医院看病,实在是不孝。
我老婆的大伯就很无奈的说了,治了也是白扔钱,家家哪有那么多钱经得起这么扔啊?医生都给下了最后的通牒了,也该认命了,如果医生说可以治得好,我们就算卖房卖地也得将钱给凑出来,可这已经没得治了,总不能到最后人财两空吧?
四个姑姑中的四姑姑是个自私的人,整个亲戚当中,就这个姑姑说话难听,她恨不得几家都没她家过得好,最喜欢挑事,她家的女儿就是被她挑的离了婚,我当时一看这人的面向,一双三角眼,还尖嘴猴腮的,一副刻薄的模样,有些人从面相上,就能看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四姑说:“怎么也得治,就算是掏空了家底,也不能放弃咱娘。”
她这话,看似很孝顺,其实就想亲戚越穷越好,她可以在背后幸灾乐祸。
她三叔听了,就说:“那好啊,你们当闺女的也凑点啊。”
她四姑听了怒道:“凭啥?这不是当儿子该做的事吗?”
她三叔回道:“你从小没吃娘的奶啊?没将你养大啊?刚才还说的那么孝顺,咋让你凑份子,就变了?当年你婆婆得了个小病,你是咋说的?忘了?你说不给治了,家里没钱了,人家姑娘也说得治,后来你咋将人家撵出门的?咋?亲娘的病你不管,婆婆的病,你也不管,那你这时咋有脸来这说这些的?”
本来她三叔的一番话可以羞得对方找地缝钻了,可你碰到脸皮厚的,说再多,也没用,我老婆八个月大的时候没了亲妈,所有的亲戚都瞒着我老婆念到初中,说亲妈去外地打工去了。有次大娘给我老婆买了件衣服,说是我老婆妈妈托人捎来的,我老婆高兴了好久,后来被她四姑看到了,眼气。她四姑就见家里没人,就偷偷跟我老婆说,你妈根本就没给你买衣服,你妈早在你8个月大的时候,就死了,不然你妈怎么可能不回来见你。
我老婆听了之后,就再也受不了,当下就伤心的大哭了起来,她四姑见这次惹事了,连忙骑着车回婆家去了。
可我老婆却坐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的,邻居们听到了,就过来照看,我老婆一直哭喊着我没妈,我没妈啊。
邻居赶忙去通知我老丈人回来,老丈人从工地上赶紧回到家里,一问缘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去她四姑家讨理去了。
她四姑就是这么个人,后来我第一次去老婆家,她四姑又来了,当时我还不知道她四姑的为人,可我一看这面相,心里就知道这绝对是个长舌妇,果然还没坐一会儿,她四姑的本性就暴露了,说的话非常不中听,听的我连连皱眉,关键是针对我的话,我就将老婆拉出来说道:“你这姑姑咋回事?说话这么不中听。”
后来老婆就跟我讲了开头的事,我一听觉得这人嘴巴绝对毒,心也毒,所有亲戚都很讨厌她,她却不自知。
言归正传,她四姑还是希望这三个哥哥多往医院折腾点钱,还联合其他三个姑姑一起说,他大伯却说,反正我是不掏钱,谁说治的,谁掏钱。
这下把话给堵住了,可她四姑说,今天不答应治疗,就都不走了,啥时候答应了算妥。
老哥仨气的面红耳赤。
而老婆奶奶却说道:“不治了,别将孩子们给拖垮了,这个月给我多包几顿饺子吃吃,这辈子就算可以闭眼了。”
我老婆当时听了那个哭啊,真的,我老婆没妈,基本上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可想而知我老婆对奶奶的感情有多深,甚至到现在,她都不敢在想起奶奶,有时候就不自觉的独自流泪,我就问啊,谁欺负你了,我不是妈宝男,我老婆从山东嫁到我们河北来,身边也没有一个亲人,我可不会让家人说她一点不好,我老婆却说是因为想奶奶了,我问她想妈吗?她摇摇头说不想,因为没见过他妈长什么样,没出现在她的生活中的人,没有任何印象。
说真的,当时老哥仨听了老娘的话,也都落泪了,可这是现实啊,生老病死谁都会经历那么一遭,活着的人,总要坚强的面对,为了家人努力活下去不是。
见老娘都发话了,四姑姑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我老丈人是一个非常信邪的人,就提议道:“找个“姑娘”给看看吧,总比等死强啊。”
大家都答应了,当时我还与老婆不认识,他们嘴里的姑娘是那种跳大神的灵婆差不多的一种,后来找了。
兄妹七人一起去的姑娘家里,我老丈人提议的,就掏出五百块钱给了那姑娘,这里的姑娘不是指年轻的姑娘,而是对灵婆的一种称呼,那姑娘听说也六十开外了。
家里布置的也跟那么一回事一样,有灵坛,香烛,黄符,也有红色的朱砂笔,真跟我当时上政治课时,书里写的那种迷信一样的布置。
那姑娘收了钱,就将门给关住了,屋里一下子就暗沉了下来,兄妹七个对这种东西也多多少少信一点,不过我老丈人那是真信,几人见那姑娘从那五百块钱里抽出一张,就着蜡烛将其给烧了,接着就开始闭着眼睛小声念叨着什么,大家都听不懂,换做我看了,应该以为是在装作念咒语一类的,反正谁也听不懂,估计连她自己都听不懂。
那姑娘念叨了半天,众人都快等的不耐烦了,但那姑娘交代过,他要与地府通话,任何人不得发声。
终于,在众人脚底板都快站的隐隐发痛时,那姑娘忽得停止了念叨,而且很快睁开了眼睛。
姑娘满脑门的大汗,可以确定不是撒的水,众人看的惊奇,这姑娘只是嘴动,怎么会冒这么多汗。
姑娘这时开口了:“我问地府的判官了,说到你娘83岁来拘她魂。”
“八十三岁?”我老丈人对着大哥问道:“我记得咱娘今年八十啊。”
众人连忙说道:“是啊,今年确实八十了。”
那姑娘闻言,一脸正色的说道:“那就是说,你们娘,还有三年的寿命。”
众人有些不相信,我老丈人说道:“可医生说……只有一个月了。”
那姑娘有些不悦:“你既然相信医生的话,为啥还来找我问?不过,我没骗你们,这钱我也收了,你们回去等吧。”
我老丈人没办法,就带着几人回了家,不过他们还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一个月以来,隔三差五的就包饺子给老婆奶奶吃。
一个月之期很快就到了,兄弟仨都在商量着准备拍遗像和买寿衣、棺材了。
可看老婆奶奶的状态,依然如一个月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能自己从床上下来走到院子里晒太阳了。
几人还怕这是不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可是,又等了些天,兄弟几个一直注意着老娘的变化,发现根本就不是什么回光返照。
两个月后,几人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带着老娘回医院检查了,又找到了当初那个医生。
那个医生一看这老太太居然能自己走路了,当时就惊呆了,后来做检查,这医生几乎是全程陪护啊,但令人没想到的是,这医生说道:“癌细胞没有增多,也没有减少,根据仪器上的显示,确实撑不了一个月了。”
不过这医生却又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啥情况了,没有药物的抑制,癌细胞居然没增加,简直不可思议。”
后来,哥仨又将老娘给拉回了家,最后真的又活了三年,83岁那年刚收完玉米,一天晚上,毫无征兆的就断气了。
这个也是真事,我老婆跟我讲过一次,我老丈人也跟我讲过一次。
而那位姑娘究竟是怎么推断出来人还可以再活三年的,难道真是跟地府的判官能说上话?还是她真有什么预知能力,谁也不得而知,而这姑娘可不止会点这个,她还会“找坟”。
什么是找坟呢?就是以前人去世了,然后埋在一块地里,结果经过几十年,坟头没了,后人想找坟,却找不到了,但只要找到这姑娘,她掐掐指头,念叨一句,指着一片地就说,就这里了,挖吧。结果人一挖,果然就能挖出棺材,你说神不神奇,我虽没见过,也只是听我老婆说的,但我看他们这边的电线杆上都贴着【找坟,联系电话:……】,我就不得不信,世上还真有这种奇人奇事,有山东的读者,基本上应该也听说过这种事,或者可以问问长辈们。
我说这么多,其实就想各位知道,王成德他真不是什么修仙修道的,而是真有他的一种用科学都无法解释的能力。
像他王成德自己说的,专门在这里等李怀松一样,我自己听了都不信,更别说你们了,咱不乱编,也不乱造,讲就讲真事,就像我听李怀杨这老头在作坊里絮絮叨叨,他弟弟李怀松确实最后也接了王成德那一摊子了。
得,我不是专业写小说的,有的时候写着写着就话多了,这个,还得多改,咱们接着讲李怀松求门神的事吧。
王成德见自己将话说的也够明白了,接下来就等李怀松的答复了。
“走吧,跟着我进去,你看我怎么印门神的。”
李怀松却说:“可,可我还没答应你这事呢。”
王成德笑道:“这是两码事,你不答应我,我也会将门神给你,毕竟李运城让你来的,我得还他情啊。”
李怀松连忙跟了上去:“你既然欠他情,为啥不答应他家老三……”
“我说了,这是两码事,事事不能混在一起。”王成德笑了笑,接着就背着手走进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