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光荣见王临安动不动就打个哈欠,就问:“王大夫,你昨晚没休息好?”
“嗐!不提了。我回去补个觉去。”王临安说完打了个哈欠走了。
王光荣目送王临安离开之后,心里也是暗暗嘀咕了起来。
张喜子曾亲口说过,请鬼办事,是有条件的,至于是什么条件,张喜子不肯说,王光荣也问不出来。
可能这个所谓的条件很难起口。
但,王光荣隐约可以猜出,这个首要条件,肯定与家人有关,毕竟自己儿子毫无征兆的流鼻血,也是在自己背着鬼回家后才发生的事情,而如今,喜子娘也毫无征兆的昏倒过去,如此巧合,这不得不引人深思。
王光荣并不是一个利欲熏心的赌徒,他与张喜子不同。
每个人都有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东西,王光荣的家人就是他的底线。
而张喜子却不同,他永远视赌博作为一生的追求。
能在赌桌上大显神威,使他虚荣心能够得到极大的满足。
有些人贪色,就像田国庆一样,家里有个美艳动人的老婆还不知足,或许他的毕生所求,估计就是睡的女人越多,就越有成就。
王光荣不再多想,他想要找张喜子好好谈谈,若是能劝张喜子回头也算是功德一件,可这本身就是个笑话,一个赌徒去劝另一个赌徒向“善”,不正是五十步笑百步的行径?
王光荣进得张喜子家门,来到西屋门口,往内一瞧,正看到喜子爹一脸犯愁的为喜子娘擦拭着脸颊。
喜子娘果然还是毫无声息,就如同一具尸体一样。
王光荣轻声唤了一声:“叔,婶子这是怎么了?”
喜子爹闻言扭头,露出一丝难掩的苦笑:“唉!不知道哇,回来时还好好的。当时还哼着小曲煮饭来着,一不留神就倒下了,真是太……”喜子爹越说越声小,看那样子都快要哭了,可想而知这人心里该有多担心。
王光荣安慰道:“叔啊,你也别着急,说不定一会儿就缓过来了。对了,喜子呢?怎么不见他?”
“唉!他回屋歇着了。”喜子爹又将目光瞄向床上的女人。
王光荣很是惊讶,他现在才明白柔情似水的目光是什么样的了,喜子爹眼里的疼爱不言而喻。
王光荣为这老两口心酸之时,也不忘在心里将张喜子给谴责了一顿,心说自己老娘都这副模样了,你小子还有脸睡觉。
王光荣当即来到张喜子的门前,见门闭着,上去推了推,发现里面上了门闩。
王光荣只好伸手敲了两下,并且喊了几声,张喜子好像真的困急眼了,没给任何回应,王光荣只好又加了几分力道敲门:“喜子,喜子……别睡了……”
这次总算将张喜子给喊应了,张喜子揉着眼睛打开了门,见是王光荣,身子不由颤了一下:“光……光荣哥,你这是做啥?”
王光荣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做啥?你个白眼狼。”
张喜子眼神有些躲闪:“说什么呢。”
“懒得跟你粘牙费嘴的,先进去!”王光荣不由分说的一把将张喜子给推回了屋里,他也随后闪了进去,一下就把门给关严实了。
张喜子有些惊慌:“到底做什么啊?”
王光荣死死的盯着张喜子,恨恨的问:“昨晚,你是不是又偷偷回去了?”
“哪……哪有?”张喜子为了掩饰心虚,躺到了床上,与王光荣保持开了一些距离。
王光荣冷哼一声:“你昨晚是不是去关大头牌场了?还赢了不少。”
张喜子眼珠子转了转:“……没错,谁让咱运气好呢。”
“屁的运气。鬼才信你的话。”王光荣根本就不信张喜子这一套,他皱着眉头环顾了一下屋里,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他一进这个门,就感觉太阳穴不断地在鼓动,没来由的心神难安。
王光荣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的,你怎么就听不进去?你是在跟鬼做交易知不知道?”
张喜子摊了摊手,狡辩了起来:“我说了真没有,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王光荣说道:“平时我信,可今天你也看到了,你娘好端端的就人事不省了,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张喜子摇摇头:“你想多了,王大夫都说了,可能是眩晕症。”
王光荣劈头盖脸的骂道:“你以为老子刚才没见到王临安?他根本就瞧不出来是什么病因,连他都看不出来,其中绝对有鬼。你小子若是还有良心的话,就赶紧收手吧,为了你爹娘想想,他们的健康与票子,哪个重要?”
没想到,张喜子却无所谓的说道:“啥重不重要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王光荣骂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瞒天过海,你简直就是鬼迷了心窍。”
张喜子这下也来气了:“我说,光荣哥,我家里的事,跟你有啥关系?不要动不动就乱指责别人。”
听张喜子的意思,王光荣确实有点狗拿耗子的意味了,听到这里王光荣也说不出话来了,他没想到真的想劝张喜子回头是岸,却落了个里外不是人。
“你小子等着后悔吧!。”王光荣留下一句话走了,他决定再也不会跟这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说一句话了。
王光荣回到家越想,心里越不是味儿,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起来,他还不算太坏,关键时刻也会为人着想,可是,他明明知道会出事,却阻拦不了,让他心里十分纠结,他只能祈祷别让自己猜准了。
可是,人有的时候,越怕什么,就会来什么,八天之后,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喜子娘临死时,张喜子还在梅芳的牌场里大杀四方,赢的都合不拢嘴了。
他爹遣邻居找张喜子回来之前,喜子娘最终没有见到疼爱了大半辈子的儿子一面。
可,据赌场里的人说,当时张喜子听了噩耗,非但没有伤心,反而一脸从容的想要继续赌两把,若不是吕瘸子与张大福黑着脸骂他“都说赌鬼无情,真还没白瞎了这话。”
面对牌友们的鄙视,张喜子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牌场。
这消息一经传开,张喜子的名声可算是扫地了,臭的都不敢出门。
最义愤填膺的莫过于王光荣。
这还不算什么,最令人惊骇的是,喜子娘那恐怖的死状。
听说,喜子娘死的时候,人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嘴里大口大口的吐黑血,比墨汁还要浓黑,吐的满地都是,而且那味道腥臭无比,闻者欲呕,听说后来闻过那味道的人,见到张喜子父子,就能立即想起来那个味道,已经形成了本能反应。
大街小巷开始众说纷纭,说张喜子爹娘肯定是犯了太岁,惹了鬼神,才得到了厄运……
王临安也是止不住摇头说平生没遇到过这样的病症,当真是束手无策。
喜子娘下葬的那天,王光荣作为邻居也来帮忙了,只不过他对一脸无所谓的张喜子还是没有好脸色。
因为这张喜子脸上压根就没有一丝的悲伤不说,听说守灵那几夜,还专门找来几个人在他娘的遗体前玩骰子了。
这种不孝、不敬之人,被人所唾弃。
喜子爹却哭的泣不成声,人也苍瘦了不少。
喜子爹平时的为人处世不错,邻居里看着这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闻着叹息,甚至有些人还偷偷抹着眼泪。
就这样喜子娘的后事也办了,说不上风光,也说不上潦草。
张喜子还是跟往常一样,该赌还是赌,该赢还是赢。
但,倒霉的事也没有落下。
喜子爹在工厂被机器轧了手,右手三根手指都齐齐被轧断,只剩了大拇指与食指。
厂子也是良心厂,念在喜子娘刚去世不久,喜子爹又成了废手,按说两人再过几年就可以下岗,够领退休金了,好不容易熬到头了,却发生了这种倒霉事。
所以,经过厂子里领导的开会决定,让喜子爹从车间调到了门卫,只要再熬几年,能领退休金了就好,也算是为了这老两口多年来对厂子的支持,特别照顾了一下。
喜子爹当然是感恩戴德的痛哭流涕。
喜子爹换药的那天,一个人去了王临安的诊所。
诊所内,也没几个人,但让喜子爹感到意外的是,王光荣一声不响的抱着儿子在角落量体温。
喜子爹出声询问:“光荣啊,孩子这是咋了?”
王光荣抬头说道:“发烧了。”
喜子爹点了下头:“天凉了,多注意添衣。”
王光荣一阵感动,他瞄了一眼喜子爹缠着纱布的手:“叔啊,以后别再干活了,享享清福吧。”
喜子爹憨厚的笑了笑:“再过几年就六十了,就该下岗了,领导不弃我,为了我以后养老,给我换了个轻松的岗位,唉!有情啊。”
王光荣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对了,喜子最近……还……还在赌吗?”
喜子爹哀叹了一声,没有说话,从他的表情中不难看出,张喜子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这时一个妇女提着裤子从隔间出来了,看来是王临安刚给打完针。
妇女说了句:“先记账上吧。”
“好。”王临安点了下头,将针管上的针头用镊子拔下,然后放开水锅里煮了,玻璃针管也轻轻放到了另一个铝锅里。
做完这一切,王临安扭头看了一眼在座的人,对前面一个老人说道:“运城叔,我先帮张叔看看手。”
那个老人点了下头:“你忙,我不慌。”
王临安来到喜子爹跟前,说道:“张叔,没沾水吧?”
喜子爹说:“没有,就是……就是感觉比以前疼的厉害。”
王临安一怔:“疼?”
喜子爹点了点头:“嗯。”
“我看看。”王临安轻轻将喜子爹右手上的纱布一层层的揭开来。
王光荣捂住儿子的眼睛不让看,生怕那只剩两根手指的手吓着孩子。
可是,当王光荣自己看到喜子爹那只手的时候,却被吓了一跳。
只见剩下的两根手指异常的肿大,而且颜色也黑的如同在墨汁里蘸了一下,黑的可怕。
王临安当即惊呼道:“这……”
喜子爹眉头一皱:“咋?”
王临安脸色十分凝重:“这是中毒了的迹象。”
“中毒?”
喜子爹当场就要下瘫了,若不是今天疼的厉害,他也想不起来换药。
王临安着急的问:“有没有吃什么东西?或者摸过什么?”
喜子爹摇摇头:“没有哇!”
王光荣说:“叔,你再仔细想想看。”
喜子爹被问的一脑门子汗:“真没有,就熬了点小米粥。”
王临安道:“先别管了,得把手指里的血给放了再说。”
王临安急冲冲的就回隔间去了,不多时手里端着个脸盆,脸盆里放着一个铝盒又折返了回来。
王临安打开铝盒,里面是镊子、针之类的医具。
喜子爹看着有些哆嗦。
王临安捏出一根银针,示意喜子爹将手送过来,然后将脸盆放到手的下方,迅速的在喜子爹手指肚上扎了一下,很快一滴墨色的血珠冒了出来。
喜子爹看到这颗血珠,当场脸色大变:“这……这怎么跟喜子娘吐的血一个颜色?”
“嗯!”王临安只是轻声嗯了一下,他用力将喜子爹的手指给捏紧,只听“噗”的一声,一串黑血呲了出来,准准的射在脸盆里。
不多时,屋里弥漫着一股腥臭味儿。
“唔——好臭!”王光荣怀里的小磊率先捂住了鼻子。
王光荣也闭着呼吸,眉头紧皱了起来,这味道简直比他家的茅房还要臭上几分。
王临安忍着恶心,将喜子爹另一根手指也挤了个干净。
喜子爹脸色更加难看,血的颜色一样,腥臭也一样,难道说,自己也不久于人世了?
王临安见手指的肿消了,再也挤不出墨汁般的血水时,擦了一把汗,连忙将那脸盆给端出了诊所,这味道,真的难以消受。
“王大夫啊,我……”喜子爹眼神中透着浓浓的不安。
王临安摇摇头:“张叔,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症状怎得跟婶子一样?”
喜子爹嘴里带着哭腔:“真不知啊。”
“会不会是……”王光荣欲言又止的样子,引起了王临安的注意。
王临安看向王光荣:“会是什么?”
王光荣连忙摇了摇手:“没……没什么。”
王临安不是傻子,王光荣的样子实在可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喜子爹闻言,也看向了王光荣:“光荣,你……”
王光荣尴尬的一笑:“真没什么。”
“哼!”
正在王临安有些怀疑时,一声冷哼打破了众人的僵局。
众人扭头向后看去。
王临安还以为病人等的不耐烦了,连忙报以歉意:“运城叔……”
那老人黑下了脸:“我不是冲你。我是冲他。”说着目光炯炯的盯向了王光荣。
“这……。”王临安一愣,回头看了看王光荣,不知何意。
那叫运城的老人收回目光,站起身,来到喜子爹跟前,做出了个大胆的动作,只见他将喜子爹的手攥了起来,然后用舌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手指上还未凝固的血丝。
“呸!”随后一口吐到了地上。
“这群小子,真是黑了心肝?”运城老人的话,直接让几人傻眼了。
王临安盯着地上的那口唾沫问:“运城叔,这是何意啊?”
运城老人指着王光荣,没好气的问道:“你们引了鬼。”
王光荣脸色大变,连忙脱口而出:“这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啊,我……”
王光荣这话,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这么一说,让人不免想到,他肯定知道什么。
而运城老人嘴里的“鬼”,也得到了证实,并非夸大其词。
“不会吧?”王临安作为一个西医,自然将科学就医,奉为宗旨。对鬼神一说,自然不是太过信服。
运城老人说道:“看病,我不如你。但是鬼这东西,我可比你见得多了。”随后不由分说的看向王光荣:“你还不打算说出来?”
王光荣支支吾吾道:“我……我……”
运城大爷冷哼一声:“那晚你背着鬼回你家,是你爹请我去的,你要说其中没鬼,看我信不信。”
王光荣看了看众人,心虚的说道:“我……我可以说,但你们别报公安啊。”
“嗯?”王临安与喜子爹糊涂了,这跟公安又有什么关系?
运城大爷眉头一皱:“这么说,你那晚不是在牌场背回的鬼?”
王光荣一脸苦笑,心说真是人老成精了,一点都瞒不了,刚才自己憋着气不敢与他打招呼,就怕自己说漏嘴,对方将鬼的事给抖落出来,现在看来想瞒,也瞒不下去了,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全交代了。
随后王光荣将自己如何跳进张喜子家里稀里糊涂的背回去了一个鬼,然后又怎么在牌场赢钱,最后因为怕连累家人,只好请张喜子又把那只鬼给送了回去的事,一股脑的全说了一遍,听的在场的人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你们到底是良心被吃了,还是良心黑了。”运城老人指着王光荣的鼻子就是一顿说教。
喜子爹听的都流泪了,心想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儿子,怎么就不顾爹娘的死活。
王光荣低着头不敢说话,毕竟这事是捅出来了,那后面该怎么收场?
王临安打个车的看着喜子爹:“怪不得,看不出任何症状,原来,这根本不属于医学范畴啊。”
运城老人道:“幸亏发现及时,再拖几日,半条命都得搭进去!”
众人闻言一怔。
王光荣更是问道:“难道说……还有得救?”
运城老人点了点头。
王光荣来了兴致:“大爷,你说该怎么弄?”
运城老人问道:“很简单,再将其送回去。”
“送回去?”王光荣犯难了:“可是,这不是一般的鬼啊。”
运城老人问:“怎么不一般?”
王光荣说:“那是程老九的鬼魂。也是一赌鬼,他怎肯轻易送走?而且那晚你不是来过我家?其实你只是把它赶出去了,之后又回来了。”
“哦?程老九吗?”运城老人凝眉沉思了起来:“怪不得,原来是赌上瘾了。”
王临安不解的问:“他请的鬼,怎么报应落在家人身上?”
运城老人说:“那是因为,请他的是主媒,主媒吸收福运,那祸运自然只能落在亲人身上。他既然知道怎么请鬼,必然也知道这场交易的后果……哼,简直是狼心狗肺。”
“唉!”王临安也觉得张喜子这次做的是真的过分到了极点,怎么可以拿亲人的安危来增加自己的福报。
王临安对着王光荣皱眉道:“你怎么现在才说?”
王光荣这个马后炮说道:“当初,他娘人事不省的时候,我就去劝张喜子回头吧,可是,他说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谁受得了?”
王光荣说到这里,喜子爹又落泪了,如果当初知道的话,老伴就可能不用死了,此时心里的悔恨可想而知。
王临安道:“就算这样,可是人命关天啊,你受点委屈,说出来也好哇。”
“我……”王光荣心里也有难言之隐,如果说了,自己跳人家院子里的事,肯定也会被抖出来,到时候黄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干嘛给自己惹不痛快呢。
“哼,现在说再多也没用了,死了的,不会活过来。”运城老人看了一眼喜子爹:“你也别哭了,现在赶紧回家。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喜子爹抽泣一声问:“我该怎么做?”
运城老人说:“你儿子这会儿肯定在屋里补觉,你回去找根红绳,拦在他门上,记住要立地一米八高,然后用香灰在门前撒上,今夜等你儿子出门后,准备一个海碗与三颗骰子,还有若干纸钱,等我过去就成。”
“这样可行?”喜子爹明显还有些不相信。
运城老人道:“就这样。”
随后王临安又给喜子爹包扎了一下右手,喜子爹千恩万谢的走了。
王光荣抱着儿子也想走,王临安喊住了他:“你跑什么?孩子的病不看了?温度计给我看看。”
王光荣确实有点做贼心虚了,可是几人压根就没往他翻人家墙头的事上费心。
运城老人盯着他说道:“我还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啊?”王光荣一脸惊骇的说道:“我能干点啥?那鬼地方我可不去了。”
运城老人凑到他耳边耳语了一番,听的王光荣频频点头。
王光荣说:“我爹最近老看着我。”
“你就说,是我让你去的,这个面子,他肯定会给的。并且,赌博随心,你不想玩,就不会上瘾,你心中想玩,就算不玩,也会上瘾。”
“那……那好吧。但我不一定能拦得住那倔种……”
运城老人语气强硬:“你就算捆,也得将他捆住,不然一切白费。”
“唉!好吧!”王光荣无奈的答应了。
之后,小磊打了一针退烧针,哭个没完,王光荣借故而走。
王临安问:“运城叔,你是让他去拖着张喜子吧?”
运城叔笑了:“嘿嘿,什么事也瞒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