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运城继续说道:“大蒜能够驱邪,蒜槌上常年捣蒜沾了蒜泥的气味儿,跟桃枝差不多了,如果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在大门前悬挂根蒜槌,能起到一点作用。”
先说好啊,是能起到一点作用,这是真的,不过谁家门前吊一根蒜槌都有点不雅。
李怀松与刘桂娟认真的听着,从来没想过这么平常的东西,会有这么大的用处。
这时李老汉两口子也清醒了过来。
“运城哥啊。”李老汉睁开双眼,就看到李运城在滔滔不绝的讲话,心里一阵感激。
李运城看着他:“好些了吗?”
李老汉干叹了一声:“唉,好多了,不知怀杨他惹到谁了。”
李运城将目光看向毫无精气神的李怀杨,对李老汉说道:“你家老大,被冲击了多次,估计得等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啊。”
李老汉无奈的说道:“慢慢养养吧。”
李运城道:“现在最主要的事情,还是要将那只鬼的身份给搞清楚,然后才可对症下药,寻一个解决的办法。”
李怀松插嘴问:“挂蒜槌有没有用?”
李运城道:“这办法治不了根,这样解决不了办法,除非你们以后不想再出门了,否则你只要出门,就会被那只鬼再次缠上,等你们出去,它总会有办法害人的。”
谁能不出门,那窝在家里一辈子,那得将人闷死。
李老汉问:“可现在没有一点头绪啊,究竟惹了谁,谁也不知道。”
李运城说道:“这人远不了。”
“哦?”
众人一愣。
李怀杨太过虚弱,虽然醒了,但说话都费劲儿,他的眼皮一直在打架,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再昏过去。
李老汉看着大儿子这副模样,心里一阵担忧。
李老汉再次看向李运城,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只鬼,很可能是街上的谁?”
李运城说:“没有十分的把握,反正跑不出十里地,而且,这人,还是最近死的。”
众人又是一惊。
李老汉惊道:“最近就更加不可能了。怀杨他每天在作坊里忙活,根本抽不出时间去……”
“不一定是最近惹到的。”李运城摇摇头,说道:“你可以试着想想,这只鬼,根本不是最近惹到的。而且以前种下的根,从而导致怨恨越积越深,这种人死后,怨恨滋生灵魂。”
李怀松眼珠子转了转,忽然说道:“爹,有没有可能是……”
李老汉问:“是什么?说啊。”
李怀松小声说道:“有没有可能是当年我哥将其他几道街的作坊给搞垮了,其中有人心中不忿,才出了鬼的?”
李老汉闻言,陷入了思索,不得不说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大到他都有些心惊了。
李运城也听出来了,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怀松啊,你现在出门,去其他街上“走走”,那几家人,你应该知道在哪吧?”
李怀松道:“不太确定,不过应该可以问问。”随后又看向李父:“爹,他们都叫啥来着?”
李老汉道:“南街的叫刘长发,东街的叫王成明,北街的叫程天意。记住了没?”
李怀松点头:“记住了,爹,我现在就去。”
李老汉叮嘱道:“不要进人家家里问,一大早就去问这个,晦气的很,小心被人打出来。还有啊,也不能跟打听的人说这些,到时传到他们耳朵里,免不了找上门来。”
李怀松苦着脸道:“那该咋打听?”
李老汉说:“傻啊你?你看看谁家大门贴着白对联,不就得了?”
李怀松笑道:“对啊,咋忘了这个了。”
李怀松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就跑出去了。
而李运城这时也说道:“我也该回去了,你们先养养吧,还有你家老大,最近虚弱的很,就别让他下床了,挣得钱再多,也不如有个好身体啊。”
刘桂娟连忙点头:“知道了,大爷。可……可我怕你走了,那鬼再回来。”
李运城指着那只蒜槌子,说道:“用一根红绳拴住,吊屋门口。大白天他也不敢进来,用不了半天,相信就会有消息了。”
刘桂娟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最近没听说,街上有人去世的消息啊。”
李老汉也附和道:“是啊,运城哥,压根就没听说有人死,会不会是外村的?”
李运城道:“也不是不可能,但,我保准咱们镇上肯定死了个人,而且是非正常死亡的。”
李老汉眉头一皱:“非正常死亡?”
李运城解释道:“你也听到你孙子说的,他看到的是一个年轻人,最多三十出头,想想看,这样年纪的人,如果不是身体有重大疾病,他怎么可能这么短命,除非他是出了什么意外,才导致身死的。”
李老汉点了点头,忽然说道:“如果是年轻人的话,这更好打听了。街上的人最爱聊些东家长西家短的新鲜事。”
李运城说:“就是这个意思。”
这时秀玲说道:“大爷,我煮了粥,您要不对付着吃口?”
李运城摇了摇手,随后背着手离开了。
李老汉眉头一皱,秀玲说这话,这不是赶人走吧?其实他误会了,秀玲正是不想李运城这个有本事的人离开,才这样讲的,昨晚的事情,本就让她恐惧不已,她哪是要赶人走。
秀玲这时也知大家都误会了,语无伦次了起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真的煮了粥……”
李老汉无奈的摇摇头:“算了,等小松回来,再请他过来吧。”
秀玲脸色有些窘迫,刘桂娟却安慰道:“没事,没事。别自责。”
再说李怀松,他出来后,直接向着南街走去,这镇上的路说长不长,说远不远,刘长发的家,他是知道在哪的,这根本不用打听。
李怀松悄悄来到刘长发门前看了一眼,门上的旧门联虽说已经褪色,但可以看出,这是过年时贴的春联,不是白对子。
李怀松知道不是刘长发家出事了,所以连问都没问就走了。
他接着就踏着初晨又去了东街,东街的王成明家稍微有些远,在东头,不过具体位置,他是不知道的,只好拉住一个散步的人问了一嘴:“诶,我问个事儿。”
那人闻言,就好奇的问道:“你不是西街的吗?”
李怀松笑道:“是。你咋知道?”
那人说:“我去西街买蜡烛时,路过你家几次,你好像是蜡烛作坊的二掌柜吧?”
二掌柜?或许也只有不认识的人才会这么讲,认识的人都知道,这家伙连作坊的小伙计都不是。
李怀松尴尬的笑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道:“王成明家具体在哪?”
那人纳闷道:“你找他干啥?他都不做蜡烛了。”
李怀松更加不好意思了,都是被他哥给搞的。
“我就是想问问,他家没出啥事吧?”
这李怀松也不是个会说话的,大清早的没这么打听的。
对方果然眉头一皱:“这问的是啥意思?咋?把人家作坊搞黄了,还盼着人家出事?这也忒不厚道了吧?”
李怀松心说我不厚道?很可能就是他王成明家的哪个短命鬼在我家闹了一宿,问一下,他厚道吗?
李怀松只好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他家在哪。”
那人这才说道:“就在东头,往左一拐第三家就是,门朝东。”
李怀松道了声谢,连忙又往东头跑。
那人看着李怀松的背影,眼里露出了鄙夷:“都说奸商最心狠,看来不假。”
或许,他还是认为李怀松是个不厚道的人。
等李怀松按着那人指的方向跑到东大门口往左一拐,正好看到第三家门口有个上了年纪的人正笑呵呵的逗着一只猫,看模样与王成明很是相似,但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家里有人过世了啊。
李怀松不动声色的走过,为了防止看错,他还看了看每个门上的春联,都褪色了,但依然没看到白色的对子。
心想看来也不是王成明家。
那只有北街的程天意了。
他又不动声色的假装路过,不引起对方的怀疑。
他沿着东街往北去,绕过东街,再往西走就是北街了。
他很快就来到了北街口。
北街口挨着市场,很多商贩都开始忙活了,有卖包子的,有卖蔬菜的,那时候的包子很香,李怀松闻到了包子香,就肚子开始饿得咕咕叫了。
他这时才想起来,昨晚忙乎了一宿,今早出门还未吃饭,当下摸了摸口袋,也有几张五角的零钱,就掏出两张买了四个大肉包子。
他就一边走一边吃,很快三个包子就被他狼吞虎咽到了肚子里。
最后一个他慢慢吃,迎面碰到一个人,随口问道:“诶?老兄,问个事儿。”
那人不解的看着这个吃包子的年轻人:“啥事?”
李怀松问:“程天意家在哪?”
那人连忙摇头:“我不是这里的人,你问问其他人吧。”
“哦。”李怀松说道:“好吧!”
这时不远处有一家门开了,一个女人端着个洗脸盆出来了,她看看门前没人,一把将洗脸盆里的水泼到了当街上。
李怀松道:“还是去问问她吧。”
先被他拉住的那人也说道:“这个她肯定知道的。”
李怀松连忙小跑向着那女人追去。
那女人泼完水,刚想回家,就感觉有人向她跑来,所以就诧异的停住脚步。
果然那人是向着她来的。
李怀松嘿咻嘿咻的喘气,咽了口唾沫问道:“呃,你知道程天意家在哪里吗?”
“你找他做什么?”那女人露出一丝疑惑。
李怀松一听这话,就知道问对人了。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他。”
那女人脸色有些憔悴道:“真不巧,他不在家。”
李怀松闻言一怔:“你是?”
女人说道:“我是他侄媳,我家有人过世了。他们一早就去医院拉人了。”
“啊?”李怀松一惊,果然是这里。
那女人皱眉又问:“咋了?你是不是金龙朋友?”
李怀松装作认识似得点了下头:“啊……啊是。”
那女人说道:“大概傍晌午就拉回来了。你来早了。”
李怀松连忙说道:“那我到时候再来。”
李怀松这时早已激动的双手都握紧了,早知道先从北街开始打听了,也不用绕这么大一圈子。
从北街到西街也没多远,李怀松挑着小巷道走的,很快就回了家。
李老汉老两口这时也下了床,家人都坐在李怀杨屋里正喝粥呢,只有床上躺着的李怀杨还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李怀松见屋里没有李运城的影子,就问:“诶?运城大爷呢?”
秀玲道:“回家了。”
李怀松问:“咋回去了?人家跟着忙了这么久,咋也不说请人家喝口粥呢。”
秀玲苦笑道:“说了,他以为我这是逐客呢,就背着手走了。”
李怀松眉头皱了皱:“你说啥了又?”
秀玲刚想解释,谁知李老汉说道:“别问这些没用的了,放心吧,惹不了老运城。”
人啊,就是这样,当着人面喊运城哥,不当着人面就喊老运城,可能都是这样的。
“咋样?打听到了没?”李老汉看着李怀松问道。
李怀松点点头:“嗯,打听到了。绕了我一大圈,早知道直接去北街了。”
李老汉放下筷子,眼睛一眯问:“这么说,是北街的程天意家死了人?”
“嗯!听他侄媳说,是金龙死了,好像是程天意儿子吧。”李怀松直接搬了把凳子坐到饭桌旁,看来刚才的四个大肉包,也没让他吃饱,好似每天早晨不喝碗粥,就感觉缺了点什么一样。
秀玲怀里抱着孩子,腾不出手,刘桂娟起身为李怀松舀了碗粥。
李老汉道:“看来,就是他家了。程金龙应该跟你差不多岁,是没你哥大。”
李怀松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已经找到了,那李运城有没有跟咱们讲个法子?”
李老汉摇摇头:“没说,不过等吃罢饭,再请他过来一趟,这事怎么也得他来帮忙解决才行。咱们都不懂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