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脸的意味深长的赵三喜,王强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咋跟妹夫掰扯。
啥玩意就你会使枪呐!
你会使枪就会使呗,有啥可嘚瑟的,你想嘎哈!
“咳,三喜啊,不是你寻思那么回事。”
王强成想解释一下子,可话到嘴边,偏偏不知道咋跟赵三喜说。
赵三喜也不嫌弃:“要不,俺托人捎信儿,把柱子和红旗他俩也叫过来?”
特么的,人家公安局正经的案子,到赵三喜这就演变成了动刀动枪的私斗了!
“真不是你寻思那些事,工作上的,有些案件,单位要求保密的,不是瞒着你啊。”
王强成是又气又笑,这家伙,搁城里闲出屁来了!
赵三喜嘿嘿挠着脑袋傻乐。
这些案件呐啥的,他是真不懂。
但是大舅哥遇上事了,他是真敢上!
不过这一闹,王强成倒是惦记上了,得给赵三喜咂摸个活。
挺大个老爷们,以前又是钻老林子又是打野牲口的,眼下跟自己妹子结了婚,愣给关城里楼房了,日子长了再憋出毛病来。
再三跟赵三喜确认,自己走神是因为工作上的事,王强成这才把赵三喜给送回了王梅芝分的房子。
拎着两瓶北大仓,王强成回了局里。
这两瓶酒,是他回家路上,冯家二小子拦住,死活塞给他的。
冯长江的案子早就结了,按理说对于王强成来说,案子结了,就代表事情过去了。
毕竟他就是干这个的,经手的案子多了,哪能每一件,都反复琢磨?
可他总感觉,自首那个家伙,是替冯家三兄弟顶罪呢。
倒也没啥证据,很局里的人,王强成也没提起过。
甚至冯家老大上班那厂子里,还是王强成去跟人家领导沟通的,让冯家老大当时就回去上班了。
看起来,一切都挺好的。
冯长江这个瘪犊子,真就算是死了干净,没人会因为他死,感到难过或者悲伤,反倒是拍手称快的不老少。
罪犯自首,局里在规定时间内破了案子,相当迅速,对上级部门有了交代。
同时,冯长江的死状过于有话题性,案件迅速告破,也对稳定社会十分有效。
好像皆大欢喜。
可,凶手另有其人这事情,却像一根刺,扎进了王强成的心底。
他不清楚,其他同事有没有发现一些端倪。
他更说不准,冯家三兄弟,今后还会不会再次犯案。
如果,有人因为自己故意的忽视,把命丢在了冯家三兄弟手上,这笔账,有自己的份吗?
回到局里,王强成把两瓶北大仓塞进了铁皮柜子里,上了锁。
这玩意,可不便宜呐。
尤其是,对于冯家那个状况而言。
另一边,冯家四兄妹早就搬回了冯长江留下的房子。
冯家二小子天黑了才进家门,被他大哥教育了几句。
这小子该去上学的,可他在教室里呆不住。
锅里给他剩了饭,还没凉呢,二小子唏哩呼噜吃完,又想出门。
“老二,你想嘎哈?你能不能学好了?”
冯家老大并不是善言之人,特殊的成长环境,让他更多的时候,沉默的像一块石头。
“没啥,哥,咱家这段时间不是紧张嘛,我寻思跟别人一块,想法整点粮食回来。
人家说了,搬一晚上木头愣子,给我分二斤苞米面呢!
那啥,中间还管一顿饭,三合面大馒头,放开了造,小妹,晚上好好睡觉,明天早上,二哥给你带大馒头回来!”
二小子一脸笑模样,压根没把他大哥的话当回事。
比老大还沉默的老三突然站起身,用两根手指捏住二小子的衣裳袖子。
“咋?老三也想去?你再等两年,你这身子骨还没长成呢,去了人家不乐意使你……”
“老二,闭嘴吧!”
冯家老大,猛一拍桌子,吓的最小的丫头身子猛一哆嗦。
老三松开了手,耷拉着眼皮,转身过去把小妹抱在怀里哄,安慰了几句,拉着小妹去了隔壁屋。
屋里只剩下冯家老大和二小子哥俩了,二小子这才笑着,双手合十,压着嗓子:“哥,哥,我就再去见晚姨一趟,她说了,再去她给我一袋麦乳精。
哥,小妹和老三,都得长个呢,麦乳精养人,有营养啊,我……”
啪。
清脆的耳光,截断了冯家二小子剩下的话。
冯家老大压着嗓子:“她不是啥好人,别再去见她了!”
“可她给咱出的招,给娘报了仇,连顶罪的人都是她找的!
哥,咱家,欠她一条命呐!”
“……那就我去!”
“哥,不成的,你得上班赚钱呐,老三和小妹都还小,得指望你呐。
我,我两头不靠,这活,合该我去的。”
“机灵点,别让人给你卖喽!”
“不会的,晚姨留着我估摸有用,她重新找人不划算,她可不舍得卖我。”
“……去吧,不对劲就先跑。”
“嗯呐。”
出了门的冯家二小子,乐呵呵的跟遇见的邻居街坊打招呼。
这小子为人活泛,说话又喜庆,打小邻居们都喜欢他。
直到远离了冯长江留下的房子,二小子脸上的笑才慢慢隐去。
心里却在转动着各种念头。
那个叫王强成的公安,今天收了自己的礼,也没多说什么,上回跟大哥厂里的领导沟通,那人也说到做到了。
这是不是就代表了,那人已经放过了老王八那件案子了?
毕竟,都结案了嘛。
夜色下,趁着不多的路灯,二小子七拐八拐的,到了县城边上的一座小院子门口。
脸上的笑,又重新浮现,这才敲门:“晚姨,是我呐,朝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