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她?还想勾引裴书聿?别开玩笑了。”女人掐灭手里的香烟,撩了下头发,讥讽,“听说之前徐嘉也不还挺喜欢江颂宜的么?好像还追过她呢。”
另一位男子嗤道:“追什么追啊?人徐少看她顺眼,想随便玩玩的,没想到被她哥给直接告状到了学校,当时徐少差点被逼的转学。当后来听说江云洲出车祸死了,别提有多高兴,直接包了个酒吧庆祝……”
明明是温暖的五月,江颂宜却恍如置身寒冬腊月,感觉骨头缝里都是寒气。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复杂情绪翻涌着堵在胸口,动了动唇没有出声。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有个不明物体从旁边飞过,重重砸向了锦鲤池。
池里的锦鲤跳跃,水花乱溅。
站在一旁的仨人被溅了一身水。
“靠,谁啊?”黄毛男子破口大骂,“瞎了吧!没看到这里还站着人……”
他转头看过来,本来还气势汹汹的,几乎一秒又怂了。
“裴,裴医生好。”
另外两个人也恭恭敬敬朝江颂宜后面点了点头,表情明显慌张。
裴书聿走上前,语气淡淡道:“大晚上的,在人背后说闲话,是不是不太礼貌?”
“对,对不起。”
“不好意思。”
三个人赶紧灰溜溜的走开,惹不起。
裴书聿没什么表情,一语不发,跟江颂宜擦肩而过,往门口走去。
“书聿哥。”
江颂宜疾步跟上去,唤了一声。
她的声音很轻,微微发颤。
裴书聿回眸。
视线里的江颂宜,微风拂过长发,随性凌乱之美尽显。暖黄色灯光照在她脸上,平添了几分柔和,眉眼清秀,惹人怜惜。
裴书聿微微蹙眉:“什么事?”
从下午的趣味射击比赛开始,就感觉他今天格外冷淡了。
也不知为何?
难道是因为输了比赛?
江颂宜客气道:“刚刚,谢谢你。”
正要抬脚离开,裴书聿问:“平常不都伶牙俐齿的,刚刚怎么不吭声?”
“懒得多说,随他们去吧。”
“江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好欺负了?”
闻言,江颂宜呆了呆。
裴书聿继续问:“怎么,他们说的是真的?你在勾引我?”
“我……”江颂宜瞪圆了眼睛,小声说,“我没有,他们都乱讲的。”
下午只是主动跟裴书聿比赛了而已,她自认为并没有做什么暧昧的举动。
太冤枉了。
裴书聿目光灼灼盯着看,拆穿道:“那就是在利用我掩人耳目了吧,害怕被人发现你对陆云铮有别的小心思?”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语气温沉,江颂宜听不出来到底是捉弄还是认真的。
只是觉得窘迫至极,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没有,你误会了。”
说完,江颂宜转身就走。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裴书聿的眸光沉了一下,晦暗不明。
当他走到车子旁,打开驾驶座车门时,忽然有只手伸过来,重重关上了车门。
江颂宜红着眼眶发问:“裴医生是没脑子吗?那些人说什么都相信?”
本来想一走了之的,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什么勾引?太难听了。
—— —— ——
别人胡言乱语也就算了,裴书聿怎么可以?
他好歹曾经是哥哥的好朋友,于情于理都不可以那么说的。
江颂宜本来还觉得裴医生人挺好的,跟颂暖基金会合作,跟她说她是自由的,可以安心留在国内,现在才发现只不过是施舍而已。
裴书聿面儿上没什么表情,反问:“我相信什么了?”
“只是玩游戏而已,我哪里打你的主意了?”江颂宜蹙着眉头,“什么勾引,我勾引你什么了?”
抱起双臂,裴书聿背靠在车子上,幽幽道:“现在恼羞成怒,知道质问了?刚刚他们说的时候,你怎么不反驳?”
“无所谓啊,他们那些人又不了解,说了就说了。但你不可以,你是我哥的朋友,明知道我对你没别的心思,还说话那么难听。”
如果搁以前,江颂宜绝对不会这么说的。
可能这些天情绪就不太对,今晚还被激着了,以至于口无遮拦没能收的住。
“既然没别的心思,就不要做让人误会的事情。”裴书聿紧咬牙关又松开,闭了闭眼睛说,“无端被卷入流言蜚语中的人是我,你委屈什么?”
“我做什么了?”江颂宜扯动唇角,微风卷入她发颤的嗓音,“我什么都没做,已经在尽量保持距离了,还能怎样?看到阿姨给他介绍相亲对象,我也没说什么,尽量学着去做一个有分寸的妹妹。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傻?自己亲哥都没了,还对着别人喊哥,确实够蠢的。”
“可是,我能怎么办?他也没做错什么啊,除了他,我还能依靠谁?明明我们谁都没有错,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
她这一番话说出来,让裴书聿也怔了怔。
灯光映在江颂宜的双眸里,能看得到盈润的水光,倔强又受伤的眼神,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不可否认,她说到这里算是在借题发挥了。
一通情绪发泄之后,江颂宜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她不应该对着裴书聿说这些的。
本来人家都已经烦她无缘无故给扯上关系了,这要再被人看到,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
江颂宜心里冷笑。
她算什么呢,顶多也就是已故朋友的妹妹,也配在裴书聿面前理论什么?
江颂宜知道自己曾经被哥哥宠惯了,无法无天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
需要跟陆云铮保持距离,裴书聿也不会在意她的小情绪,怕是只觉得烦。
轻呼一口气,江颂宜平复心情,忍住了所有情绪。
“裴医生,对不起,刚刚我说的话,您别在意。请放心,以后除了工作之外,我会跟您保持距离的。”
“以后见到我麻烦少说话,若是别人看到了,又要说我勾引怎么办?裴医生那么矜贵呢,哪是我能高攀的?”
昏黄路灯下,看着江颂宜离开的背影,风吹乱了长发,吹鼓了衬衣,勾的腰线细窄,迷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