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进入隧道,外面一片漆黑。
短暂沉默几秒,江颂宜看着玻璃上的自己,摇头笑笑:“没什么,想问你明天晚上有时间没,去接一下我。”
陆云铮一口答应:“好,我知道了。”
回到包厢里,火车已经驶出了隧道。
夕阳霞光照进来,给小空间里覆了一层滤镜,柔和,美好。
橘黄色的光影一闪而过,断断续续的,不停向前方疾驰。
此时,裴书聿已经挂断了电话,抬起头,两人安静对视了几秒钟。
他语气轻松道:“怎么,你哥又打电话过来查岗?”
“没啊。”江颂宜说,“他只是问了明天什么时候到津城。”
“如果你不喜欢他,就要跟他保持距离。”
“什么意思?”
裴书聿摘下眼镜,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江颂宜你二十多了,这些年陆云铮对你到底是什么心思,你应该知道吧?一点点给他希望,只会让他更痛苦。”
理智上,觉得他这样说有道理。
毕竟总是拿恩情或愧疚,抑或是多年的兄妹情谊,总钓着陆云铮不太好。
但感情上,江颂宜觉得裴书聿逾越了。
她跟陆云铮之间的关系究竟要怎么处理,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插话。
“要怎么保持距离才好?”江颂宜面色不悦,冷笑,“所以,裴医生跟别人没什么不同,也觉得我跟陆云铮之间就一定会发生些有悖伦理的事情?你们又不了解,凭什么指指点点?”
没想到她会反应这么大,可在这种原则问题上裴书聿也不愿妥协。
“是我不想看到,不想看到他总是时时刻刻想要监视你,这不太正常。”
江颂宜轻嘲:“我管你想不想看到!你又不是我男朋友,还管那么多。而且,那不算是监视,只是一种保护的方式。”
“再说了,陆云铮也是有脑子有分寸的人,如果他真图谋不轨,四年前就答应我的结婚要求了,何必到现在?”
这话一说出口,看到裴书聿的眼神明显暗了下来,他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向下垂着,盯着电脑屏幕看。
一副“你伤到我了”的可怜模样。
还是第一次见裴医生这么萎靡不振,难道说话太重了?
江颂宜的心尖不受控得被掐着疼了一下。
“刚刚我说的话,只是……”
她刚想要解释,裴书聿突然抬眸,直直看过来,苦笑:“也是,他对你那么重要,我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眉眼冷俊深邃,笑起来眼尾带着平软的褶皱,表情里的落寞显而易见。
江颂宜静静地看了会儿。
“对,很重要,除了他我没有谁可以依靠了。不知道你对我的喜欢是一时心血来潮,还是别的什么,总归现在对我来说没有那么可信。”
她的语速缓慢,情绪也平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释然这些年经受的种种委屈和无助,逼着自己放下。
“其实,这四年在国外我并没有过得很好,甚至很痛苦。陆云铮没有隐藏的很好,他时不时过去看看我,有人还惦记着,也算是一点慰藉了。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我的家人,是我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