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聿皱了下眉头,声音低而沉稳:“怎么,他晚上托梦给你了?”
大晚上的,怎么能说出这么晦气又阴间的话?
听得徐嘉也一愣,浑身止不住哆嗦了一下。
裴书聿冷笑:“你应该庆幸,还好不是来索命的。”
跟着大家热闹了一会儿之后,江颂宜去一边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过来两个多星期了,收到了亲爸江皓远的第一次关心。
可能是突然心血来潮了。
想起来在千里之外的远方还有这么一个亲生女儿。
挂了电话,江颂宜才看到苏瑾禾发过来的信息。
[你姐姐说,今天徐嘉也去了藏区,他还是挺喜欢你的,可以试着接触看看……]
下面看似苦口婆心的大段文字,江颂宜看不下去了。
直接把号码删除拉黑。
亲妈也不过如此。
此时,院子的篝火晚会还在继续,一位藏族歌手在浅浅吟唱民族歌曲,大家都安静坐下来聆听。
江颂宜一边走一边去搜寻麦麦的身影,徐嘉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
阴魂不散的。
“想问一下,寿宴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跟裴书砚睡了?”
江颂宜顿住脚步,冷声质问:“所以,房间里的水是你放的?”
“别,别误会,我可没去过那个房间。”徐嘉也笑着摆手,语气遗憾道,“反正我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倒是便宜了裴总那小子。”
言外之意,就算是他做的又怎样?
反正又没有证据。
裴书砚?
江颂宜有点懵,搞不懂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抬头看到民宿二楼,裴书聿正站在窗边跟人聊天,徐嘉也没在害怕的。
他凑近了,低声说:“江颂宜,你都在国外玩儿男人了,还装什么纯?说真的,我还挺喜欢你的,跟我睡一晚不会让你吃亏的。要不然,我就把那晚的事情告诉陆云铮,陆总应该会抓狂吧?你说,他会不会冲进华泰集团把裴书砚给揍一顿?”
江颂宜笑了笑:“应该会先把你给揍一顿吧!看来,徐少上一次挨打还是没长记性啊。”
“不会吧,江小姐怎么还这样天真?还是觉得我徐少是会忍气吞声的人?”徐嘉也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讥讽道,“这么多年了,陆云铮可没少为那次冲动付出代价,你应该不知道吧?他啊,不管怎么挣扎都逃不脱我的手掌心。”
“就算现在中弘集团市值百亿又怎么样,陆总不还是杀人犯的儿子?只要我稍微一运作,就会让他身败名裂。”
杀人犯?
江颂宜突然想到了那个眼睛猩红、拿着棍子追到家门口的醉酒男子。
想到了那晚在南山上,除了裴书聿之外,还有别的车辆。
想到了寿宴第二天早上,陆云铮莫名其妙受伤的手。
原来,他知道有徐嘉也在就不放心,所以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但还是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计。
江颂宜看着眼前的人,厌恶至极:“徐嘉也,你别想动他。就算出身不好又怎样?不还是一步步走到了陆总的位置?你呢,堂堂徐少,什么时候能继承万晟集团?”
—— —— ——
说着,她拿起手机晃了晃:“刚刚我们的聊天都录下来了,到时候会身败名裂的还不一定会是谁呢。”
徐嘉也漫不经心笑了笑,上前伸手要去夺走她的手机。
江颂宜还没来得及闪躲,手腕就已经被捉住给拽了过去。
她抬头看到了裴书聿的宽阔肩膀,很有安全感。
“滚开。”裴书聿沉声道,“我刚刚说的话你得谨记在心了,别当耳旁风。”
“裴医生,你至于这么紧张吗?”徐嘉也玩世不恭笑着,“我只是跟她聊几句,也没别的意思。”
说完,他转身要走,又眼神意味深长的看向江颂宜:“妹妹,我说的话,你也别当成是耳旁风了,好好考虑一下。”
看着徐嘉也走远了,裴书聿回头温声道:“不管他刚刚说了什么,你都不用放在心上。以后,离他远一点。”
江颂宜乖巧点头:“哦,知道了。”
……
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受试者现在已经全部入组。
才刚觉得心里轻松了些,医院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有位病人出现了不良反应。
裴书聿和周漾连夜赶到了医院。
在临床试验中,发生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
需要结合主治医生的意见 以及各项检查结果,尽全力抢救病人。
还好,一夜过去,有惊无险。
早上,江颂宜买了咖啡和面包去病房。
走到门诊大楼门口,看到裴书聿从楼里走出来。
他身上的白大褂皱皱巴巴的,脸色也有些憔悴,眼睛里有细微的红血丝。
江颂宜走上前问:“你要回酒店休息?”
“不回。”裴书聿拿过她手里的咖啡,嗓子干哑着回应,“今天还有手术,走不开。”
知道医生的工作很辛苦,没想到这种连轴转都已经是常事了。
江颂宜随口感慨了句:“医生好辛苦啊。”
喝了口咖啡,裴书聿挑眉:“这是心疼我?”
“我才没有,我只是……”
江颂宜话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阴沉沉的声音。
“裴,裴医生,我儿子去年就死了。”
江颂宜被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了一位头发乱糟糟的男子,他双眼通红,满身酒气。
裴书聿拽过江颂宜,下意识把她挡在身后。
“抱歉,节哀顺变。”
那男人上前一步,嘴里念叨着:“裴医生,你是不是骗了我?明明说了手术很成功的,可我的孩子怎么没熬过一年就没了?”
肿瘤手术就是这样。
尽管手术很成功,切除很干净,但最后决定生死的只在于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
“手术很成功,没有骗你。”裴书聿脸色平静,不疾不徐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如果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等酒醒了之后去医院找我。无论有什么话什么疑问,我们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