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酒令的会议室其实就是一个稍大的法庭,然后在里面多添了些桌子。
克劳福德来到会议室后先大概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密密麻麻的人相互抱团坐在一块。
克劳福德站在门口处寻找着勃朗特,看了两圈后才发现他的位置,不过他那边似乎已经坐满了。
正当克劳福德要过去的时候被人从后面给拉住了,自己回头一看发现是夏普.诺曼。
“那边都坐满了没地方了,跟我来,我那还有个空位。”
还没等克劳福德说话呢就被他拉了过去,一路上不少人在向夏普问好,还顺带多看了克劳福德一眼。
到座位后克劳福德发现自己的位置离审判席很近,坐在对面的正是康沃尔,好在自己的位置是在夏普后面并不太显眼。
夏普把周围的人都给自己介绍了一下,克劳福德也只能化身哈喽王挨个回应,有种过年家来亲戚的感觉。
短暂了解后,克劳福德发现自己这边全是银行家,而且多数都是欧洲移民过来的。
会议已经坐满了人,但是法官迟迟未到,底下的人便开始闲聊起来了,有的人甚至还开始谈起了生意。
克劳福德这边也聊的火热,但都是一些炫耀自己赚了多少或者是弄到了什么珍贵的珠宝的杂事,有几个人甚至还想把女儿介绍给自己,克劳福德立马就拒绝了,自己只是来走个过而已怎么还送个爹呢?
但收获也是有的,有几个人是通过倒卖设备赚的第一桶金即使现在换饭碗了人脉还是有的,自己正好有需求就索性和他们采购了一批酒厂和卷烟厂的设备,价格的话比市场价贵些,不过他们承诺最晚两个星期内送达。
克劳福德也就不扯皮直接答应了,因为现在的物流速度简直是龟速,之前自己接手罐头厂后想把流水线给升级一下换点新设备,但光是下订单就磨蹭了快一个月,效率真这么快的话这点差价也该他们赚。
会议室的侧门被打开,市长和州议员们从里面出来旁边还跟着几个记录员,顿时哄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们坐在了审判席处,待他们坐好后侧门里又走出来两个人怀里抱着一堆文件,随后他们两人给每个议员都发放了一份。
全都准备好后坐在中间的两个议员小声的说了两句话,说完后戴着蓝色领带的议员拿起了法槌轻敲了两下然后环视了一圈在坐的所有人。
“先生们,在宣布会议开始前我需要强调一下,这里是一个神圣而又庄严的地方,这是最后一次会议了,我们不希望再看到像前几次会议上发生的事情,希望各位都克制一下。”
“现在,我宣布,关于莱默恩州的禁酒令提议会议正式开始。”
蓝领带议员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能让人听得非常清楚,宣布完毕后在他旁边的红领带议员宣读了一下上次会议结束后大家一致认同的禁令条例,说完后询问了一下大家对此是否有异议。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人跳出来了然后说了一大堆自己的异议点,他一说完不远处又站起来一个反驳他,两人就跟打地鼠一样你来一下我来一下不亦乐乎。
众人看着他们两个就好像习以为常了一样,克劳福德仔细看了一下两人发现没什么印象,再加上周围人的反应,猜测这两人多半是炮灰。
在议员的一声声肃静下两个炮灰也停止了争吵,前菜吃完开胃后也该到主菜了,红领带议员随后又说了上次会议留有争议的问题。
最重要的还是制造、销售、运输和违反禁令的判罚程度这几个方面的问题。
很快双方就开始斗法了,原本克劳福德还期待着能看到什么精彩的辩论又或者极限拉扯的情节,结果看到的却是撒泼打滚耍无赖,反正就是你讲你的我讲我的,双方谁也不服谁。
大多是人的意见大致都是希望禁酒令不要过于严苛保留一点空间,只有康沃一方在坚持必须是往死里禁,听了有一会后克劳福德突然发现事情有点脱离自己的预期了,原来美国禁酒令能导致私酒问题泛滥的根本原因是在于严厉的条件限制和重罚。
但是现在的禁酒令更像是限酒令,克劳福德还打算抄袭一下原来禁酒时期的一些骚操作来捞一笔的,这禁酒令要是不严格的话自己怕是得血亏一次了。
越想克劳福德就越不安,特别是斜对面勃朗特那方的人还反驳的有理有据,一时间把赞成禁酒令这一派压的死死的。
吵闹的氛围也让他变得烦躁,会议的内容一点都听不听进去。
咚咚咚————
蓝领带议员用法槌重敲了三下,屋子里的人都乖乖地停了下来看着议员。
“肃静!肃静!先生们,先休息半小时吧,对于各位的意见我们需要内部商讨一下。”议员说完后心累的看着底下的人。
中场休息时间,大家都选择了到外面去透透气,为了防止有人偷拍门窗都是被关死了的,屋子里也特别闷。
顺着人流来到外面,克劳福德本来想找勃朗特的没想到却遇见了康沃尔,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正巧的是他旁边站着的还是米尔顿和罗斯,康沃尔看到自己后停下了与身边人的交谈,走了过来。
康沃尔看了一眼身后的米尔顿和罗斯,两人一下子心领神会站在了他们两侧创造了一个谈话的空间。
“哦,真巧!你叫什么来着?”
康沃尔一微笑的问着,把克劳福德都搞懵了。
“是啊,我是……”
克劳福德还没说完就被康沃尔给打断了。
“算了,你是谁不重要,你很聪明、年轻,但是又很蠢!站错队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要以为你的那些小动作没人知道,我的债券是从你这里出去的,对吧?”
“等我解决了那个意大利的老鼠,下一个就是你,差点忘记了,还有那个英国佬……好好享受把,这可能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参加这种会议了。”
康沃尔面带微笑的小声地说着,说完后还拍了拍克劳福德的肩膀,在周围的人看来都以为他们两个是什么好久不见的忘年交。
克劳福德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毕竟大丈夫能屈能伸,等以后得志再喷回去也不迟,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找勃朗特让他收了神通。
克劳福德巡视了一圈就找到了,因为和勃朗特一起来的尼科尔体型太显眼了。
“那个混蛋刚刚和你说了什么?”勃朗特看到自己后急忙的走过来问道。
克劳福德先是看了看周围的几人,然后为难的看着勃朗特。
“人有点多,换个地方说吧。”
听到这话勃朗特脸上露出怀疑的神情盯着克劳福德。
“真的要说吗?你先答应我别生气。”
“我答应你,说吧。”
“他说他要弄死你,然后下一个就是我和一开始把我拉过去的英国人。”
勃朗特听完后突然眼神变得凶狠嘴里还骂着几句意大利国粹,一边骂着一边在人群里搜寻着。
旁边的尼尔科上来拦住了,用意大利语和他交流着应该是在安抚他。
深呼吸了几下后勃朗特冷静了下来,但是那想杀人的神情还停留在眼中看向了克劳福德。
“你……你让我说的,我提醒过了……”
“呼——跟我来吧。”
勃朗特带着克劳福德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身旁的几人也跟了过来在周围假装聊天阻挡了外面的视线。
“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突如其来的默契让双方都愣了一下。
“我先吧,我身边有内鬼,我尽量长话短说……”
随后勃朗特告诉自己,在自己走的当天晚上,市长就派人把自己送过去的那些克劳福德给他的关于市长的黑料送了回来,文件里还附带了一些自己的小秘密,勃朗特收到信后连夜组织人秘密搜查,结果还真让他找出来一个。
那个人是属于一开始和他过来打拼的那一批好兄弟,不过常年的打斗让他身上也落下了许多隐疾,而且这个人是那种动手吧他是数一数二的,动脑吧他也是数一数二的,只不过后面这个得倒过来数。
也因为这样勃朗特就给了他一个清闲的活让他养老,给的待遇也是帮派里最好的,但是权力就像是男人的春药一样,看着一起打拼的几个弟兄坐在高位呼风唤雨,而自己只能当个吉祥物心中非常的不甘。
那天晚上他们几个原始股在房间里坐了一晚上,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第二天退位的退位,该回去养老的养老,大家都有个体面的结局。
至于那个内鬼在当天晚上就从港口游回意大利了,只不过是身披麻袋回去的。
勃朗特还不放心干脆把身边的人都换了,但权力的更迭总是伴随血腥的,为了争夺位置最好的办法就是干掉竞争对手,物理意义上的干掉,对这些小动作勃朗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至于他为什么不怀疑克劳福德?因为那些秘密都是些陈年往事了时间最近的也得有个三四年,那个时候自己这副身体还在伦敦垂死挣扎呢。
“我希望你能过去那个老东西身边打探一下,看看他到底掌握了多少东西。”勃朗特说道。
“我前两天才推掉了他的请求,他多半不会待见我。”
“别担心,那个老东西见钱眼开,过几天就好了。”
不是自己掏钱就是硬气,说的好像很简单一样。
“我会找机会去看看的,说个很重的事情,不要反对禁酒令了,我们需要让禁酒令看起来更严格一点!”克劳福德严肃的说道。
“什么意思?我花了这么多心血就这样放弃!那个混蛋给了你什么好处!”勃朗特愤怒的说道。
“听着,我是认真的!如果禁酒令不够严厉的话,那民间的反抗并不会太强烈,到时候他们就有时间慢慢地去修改、去完善禁令!等到那一天我们就会像条狗一样被他们套上链子,只能乖乖的听从他们的指挥。”
“那我的那些东西怎么办?就烂在手上吗?”
“嘿,你是怎么了?我们今天的这一切是靠遵纪守法来的吗?”
克劳福德这一句话醍醐灌顶就如同开塞露一样疏通了勃朗特堵塞的思绪,他突然恍然大悟想起来了自己的身份,老子是黑社会啊!你说不能干就不能干啊?
眼瞅着休息时间就快到了,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的进去了,在尼科尔的提醒下两人也就停下了交流。
开悟了的勃朗特脚步飞快一下子就没影了,克劳福德就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反正自己不是主角。
没想到走在后面的不只有他自己,市长和让马克也在外面,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是在里面和议员们讨论的,能让他们两个出来里面的人背景是得有多硬啊?
克劳福德便凑了上去,只不过市长的表情很平淡,还说了些客套话想终止两人之间的谈话,不过在克劳福德多次强调暗号后老东西终于明白了那些东西的来源,想到自己刚刚举动后脸上立马变得笑呵呵的,像个慈祥的老爷爷一样。
一秒变脸老戏骨也不过如此吧,便有说有笑的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