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舟正在调查官员死在庭芳楼那件事,覃妈妈在旁边积极配合,表示那官员的死和她们庭芳楼一点关系都没有。
覃妈妈本来就和那官员无冤无仇,更不敢有杀害对方的心思,除非她这庭芳楼不想开了。
对于那官员的死,她也是真的一无所知。
陆砚舟知道此事和覃妈妈无关,但总归人是死在庭芳楼的,肯定要在庭芳楼查探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上次王商的尸体没了,线索便断的干净,现在幕后凶手又开始行动,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
陆砚舟看见景暮笙戴着面具上来了,疑惑的挑眉:“怎么进来了?不是说不来?”
这厮是有严重的洁癖症,不愿来这烟花之地,方才就在马车里等着,陆砚舟也不明白景暮笙这会儿又怎么来了,难道说有什么重大发现?
景暮笙掠过陆砚舟,看着一旁覃妈妈:“方才从你这里出来那位女子是谁?”
方才出来的?
那不就是苏璃棠。
但覃妈妈怎敢说实话,苏璃棠现在不是庭芳楼的玖歌了,而是苏家小姐,她若说方才出来的是苏家小姐,岂不是让人怀疑,谁家的正经姑娘会出入青楼这种烟花之地。
若是她泄露了苏璃棠的身份,永宁侯府肯定不会放过她。
在覃妈妈凝思的时候,景暮笙已经不耐烦:“说话。”
覃妈妈吓得一激灵,眼前这男人虽然戴着面具看不见样貌,但身上气息极具压迫感,也不知是哪个大人物。
能和五皇子结识的人,肯定非富即贵,覃妈妈也不敢得罪,甩着手帕谄笑:“我这不是正在回想,刚想起来方才出来的那位女子是我们庭芳楼的若怜姑娘,她出去逛街买脂粉了,这位爷可是看上我们若怜姑娘了?等她回来了,可以让她好好服侍爷一晚上。”
覃妈妈想来肯定是这男子方才看见苏璃棠喜欢上了,她不能暴露苏璃棠的身份,只能说那是自己庭芳楼的姑娘,反正苏璃棠来她这里都是戴着面纱,这男子又没见她长什么样,到时候找个身段相似的姑娘来代替她就是了。
像苏璃棠那种身段的,虽不好找,但她们庭芳楼也不是没有。
苏璃棠的身段都是覃妈妈培养出来的,她能培养出苏璃棠,自然也能再培养出其他姑娘。
一听要庭芳楼璃里姑娘伺候自己,景暮笙突然厌恶起来,想起了沈诗吟给他安排的那位青楼女人,不知道是不是也在庭芳楼找的。
但他知道覃妈妈在撒谎。
方才从这里出来的那位就是苏璃棠,不是她们这里的若怜姑娘。
想必是因为苏璃棠是永宁侯府的小姐,覃妈妈不敢坏她名声,所以才不敢说她的身份。
让景暮笙最不解的是,苏璃棠来这里做什么,这也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但看覃妈妈这意思,是不会说实话了。
陆砚舟在旁边一脸懵,胳膊碰了碰景暮笙:“你怎么问起人家姑娘了,难不成真看上人家了?”
这可不是景暮笙的做事风格。
何况这姑娘还是出身青楼。
但若不是看上人家了,干嘛要打听人家?
景暮笙没搭理陆砚舟,弹了下袖子又转身离开了。
陆砚舟早习以为常,和景暮笙从小认识到现在,从来没有摸透过他的心思。
回府上的路上,景暮笙还在想着苏璃棠的事情。
马车到府门口,景暮笙从下来马车,吩咐武峰:“去查一下苏璃棠去庭芳楼干嘛了。”
“是。”
武峰也挺好奇苏姨娘怎么会出现在庭芳楼。
但查了两日后,一无所获。
武峰都怀疑自己那天的眼睛了,是不是认错人了。
此时他正站在景暮笙面前,把这两天调查的都说了一遍,结果关于苏璃棠和庭芳楼的事情什么都没查到。
“主子,那天是不是我们看错了,可能那位不是苏姨娘?”
若真是庭芳楼里的姑娘也说不一定。
“是她。”
景暮笙相信自己没看错。
虽然他和苏璃棠不熟,但她那身段走姿还是能认出来的,别人模仿不了。
既然主子确定那是苏姨娘了,武峰也就再次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只是没想到自己没有查出任何有用的消息的了。
他有那么无能吗?
武峰又怀疑上自己的能力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苏璃棠在庭芳楼的时候根本没人见过她的真容,而且她用的是玖歌这个名字,除了覃妈妈,也没人知道她是苏志谦的女儿。
苏璃棠离开庭芳楼后,覃妈妈对外说玖歌姑娘已经逃走不在京城了,苏璃棠现在代替的是苏四姑娘,任谁也不会把她和青楼女子联系到一起。
只要覃妈妈咬死不承认认识苏璃棠,武峰也查不出来一点东西。
但覃妈妈越是掩饰,景暮笙越觉得有问题。
他捏了下疲倦的眉心,对武峰道:“这几日都注意点苏璃棠,看她会不会还去庭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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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苏璃棠没再去庭芳楼,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她和阿娘儿时居住的家。
她和阿娘生活在一个小院里,虽然地方不大,但那是她们母女俩的避风港湾。
推开锈迹斑斑的大门,院子里萧条荒芜,倚墙的那棵海棠树十年没人管理,早已枯死。
屋子里都是灰尘和蜘蛛网,还被人翻的凌乱不堪,值钱的东西一件不剩。
都被舅舅搜刮走变卖了。
苏璃棠来到隔壁屋子,这是阿娘给人看病时的诊室,这里要整齐干净很多,也没被翻过,毕竟放的都是医书和药材,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舅舅也不稀罕。
苏璃棠整理下那些医书,一会儿都带走,阿娘生前很爱惜它们,毕竟是养活她们的饭碗。
苏璃棠又整理下阿娘的其他遗物一并带走。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一道喝醉酒的身影踉踉跄跄踹门进屋,看见屋子里还有其他人时怔了一下:“你是谁?”
“苏璃棠?!”
能来这里的,除了蕊娘的女儿之外也没其他人了。
当认出苏璃棠时,黄兴修的酒意都清醒了几分,走到苏璃棠面前指着她呵呵笑着:“你这贱丫头,命还真好,还能从庭芳楼出来回永宁侯府做回苏家小姐。”
黄兴修也是前段时间刚知道苏璃棠回永宁侯府了。
对于覃妈妈说玖歌姑娘逃跑离开京城的说辞,黄兴修是不相信的,苏璃棠怎会有这么大的本事逃离覃妈妈的掌心,她要是能跑掉早跑了,而且覃妈妈又怎会让这么大一棵摇钱树给跑了,就算跑了,追到天涯海角肯定也会把她抓回来。
黄兴修这人本来就猴精猴精的,一想便猜到肯定是侯府把苏璃棠接走了,这些年侯府的人一直都知道苏璃棠在庭芳楼,哪日想接她回去了也不稀奇,毕竟苏璃棠再怎么说也是侯府的血脉,若被人知道侯府有个女儿在青楼做妓子,丢脸的还是他们。
黄兴修前段时间还去侯府找过苏璃棠,当然不是良心发现想看望苏璃棠,而且是去找她要钱,不过被侯府的人给赶走了。
他还不知道苏璃棠已经不在侯府,在国公府做小妾的事情。
现在苏璃棠自己送上门来,黄兴修哪能轻易放她走,张口就要钱:“给我些银子,我正好有急用。”
“我没有。”
苏璃棠面若寒霜,对这个把她卖进庭芳楼的舅舅只有厌恶。
“现在都是苏家小姐了还敢说没有!”黄兴修看见苏璃棠头上戴的流苏步摇,上前就要扯下来。
苏璃棠用力推了他一把,黄兴修本来就是喝醉的状态,脚下虚浮无力,被苏璃棠轻而易举推倒在地。
苏璃棠趁机赶紧离开。
“贱丫头,你别走!”
黄兴修从地上爬起来,还想着去追苏璃棠,一道身影突然横在他面前。
看着突然出现的男子,黄兴修害怕的后退两步。
“你、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