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孙千澈的真实用意如何,在签约仪式这么重要的仪式上,捅出这个核心问题,就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
除了江茂集团和广联洋,没有人知道在这个通州港这个项目上,究竟是以什么样的主体结构来实施,股权是如何分配的,谁又在行使主导权。
就在通州港的项目刚刚传出风声的时候,一些人就开始通过不同的渠道来旁敲侧击,想提前入局。
然而,只是一个数字就把其他人全部挡在了外面。
五十亿,这便是门槛,一张入场券。
整个江东,有资格能拿到这张入场券的,不过一手之数。
可以说,孙秦两家的雄厚实力是保证通州港能顺利落地的前提和基础。
只是,孙千澈很聪明,故意转移了重点,模糊了焦点,用所有权的问题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趁着众人的视线被孙千澈吸引的时候,孙芷溪跟身边的常务副省长刘明低语了两句,得到了确认后,立马起身悄然消失了。
一边的秦楚轩神色自若,似乎这一切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孙千澈,你的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也是给大家一个说法。”
刘明站了起来,他今天受孙万象之托前来,这份天大的功劳落在自己身上,决不能让任何人添乱,“通州港会牢牢掌控在公家手中,绝不会成为你所说的私器。”
孙千澈冷哼一声,对这样官方答案并不满意,“既然大家都在,是个绝佳的机会,不如当面说清楚。”
刘明朗声道:“股权规定得十分清楚,江茂集团和广联洋分别占30%的股权,公家占比40%,整个股权分布很合理。”
“那你怎么保证孙秦两家不会联合起来占据实控权呢?”孙千澈步步紧逼,丝毫不让刘明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要是放在其他任何时候,刘明绝不会对一个孙家的丧家之犬如此好脸色,只是现场有那么多江东政商两界的重要人物,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落下话柄。
正当刘明想继续反击的时候,却发现肩头被人按了按。
刘明扭头看见吴为的时候,就知道救命稻草终于来了,心中悬着的石头也落了地。
吴为是谁,跟轻纺城、海通大桥和通州港是什么关系,刘明心知肚明。
刚刚孙芷溪去请吴为的时候,刘明是点了头的。
看到吴为的身影出现在台上的时候,孙千澈鹰眼一凝,他也明白硬茬子终于来了。
下面的议论声纷纷,很多人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究竟是谁。
“吴为,就算你来了又如何,当初你圈我入局,给的也是刚刚那套说辞。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今天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如此平均的股权分布,你如何保证两家私企不会联合起来侵吞公家资产呢?”
小数学都不是体育老师教的,一算就清楚了。
吴为的名字一出,不少知道内情的人都纷纷侧目,原来这个传说中的妖孽竟然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轻纺城,海通大桥,通州港,这每一个项目后面,都有着这个年轻人的影子。
当这三位一体的规划最终露出全貌后,无人不拍案叫绝,被这天才般的设计给折服得五体投地。
吴为淡淡道:“孙千澈,你算哪根葱,你要我回答我就回答,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孙千澈一愣,完全没有想到吴为会是这个反应。
近乎于耍无赖的回答,惹得全场哗然。
面对孙千澈的逼问,即使是身为常委的刘明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应对,可是吴为一上来就摆出了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态度,让人觉得他根本没有拿孙千澈当回事。
“你这样插科打诨,不就是想回避么?”孙千澈稳住心神,没有被吴为影响。
孙千澈十分清楚,这是他翻身的唯一机会,如果能彻底掀翻孙万象主导的通州港,他还有一丝生机。
吴为勾了勾嘴角,挂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那我说你杀了人,你是不是也得先证明自己没有呢?”
孙千澈脸色大变,被吴为的话定在了原地。
“你一进来就牵着所有人的鼻子,要我们自己证明在通州港上没有犯错误,你真当自己是纪检部门的么?”吴为神色淡然,语气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抛出一个莫须有的问题,打印了两张废纸,就想指手画脚,还要我们自证,是不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你早已不是江茂集团的总裁了,没有资格指手画脚。就像我刚刚说你杀了人,就是我随便一说,但是你的逻辑,你是不是也得先自证下清白。”
吴为的话犹如一记响雷,惊醒了所有被孙千澈带偏的众人。
所谓自证,本就是一件极为愚蠢的事情。
“你张张嘴,我们就得说破嘴,跑断腿,这种便宜事情我能马上给你安排一百件,让你今后的余生可以充实地度过。”吴为的脸色慢慢阴沉了下来。
孙千澈还欲争辩,却一时语塞。
吴为接着说道:“你看似聪明,用这种手段引起纷争,但实则漏洞百出。自证本身就是一种极为荒谬的要求,就如同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无端指责他人犯罪一样荒谬。”
台下众人纷纷点头,恍然大悟。
吴为扫视着会场,继续缓缓说道:“通州港的规划是经过多方严谨论证和审核的,每一步骤都是公开透明。关于通州港的股权分配,早就进行过充分地讨论和沟通,得到了三方的共同认可。而你,孙千澈,今天在这个特殊场合挑起这个问题,让我们自证清白,无非是想搅局以满足一己私欲罢了。”
此时,孙千澈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深知自己已处于下风。
吴为的话跳出了逻辑闭环,直击了孙千澈这个套路的本质。
吴为最后看向孙千澈,缓缓开口:“如果你再无理取闹,恶意扰乱今天的议程,在场的各位都不会坐视不理,我敢保证,以后江东没有你的立身之地。”
说完,便转身下台。
孙千澈站在原地,像只斗败的公鸡,他面色惨然,知道自己今天已经没有了继续坚持的意义。
他实在想不通,吴为二十多岁的年纪,是如何老练得如同一只老怪物一般,瞬间就看穿了他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