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年,六月初一,亥时
丈亭江边·水寨
“杀!”
伴随着司马匡一声令下,三十六地煞翻涌而出,如猛兽出笼!前排举盾疾进,盾面撞击地面发出闷雷般的响声。其后,长枪如林,寒光刺破夜幕。屋顶、林侧、江边,黑影攀附而来,将水寨三面合围!
“来了!”周泰低喝,猛地挥刀斩落,一名地煞刚跃上木栏便被刀锋劈中,鲜血喷洒,尸身翻飞。甘宁怒吼着冲上前,手中双刀寒光闪烁,步伐凶猛如虎。
周泰目光一厉:“兴霸,左右分开!文向,断后!子义,高处压制!”
“得嘞!”甘宁恶狠狠咧嘴,猛地跃上侧舷,借木船作掩,双刀横扫!一名扑来的地煞未及闪避,胸口被洞穿,鲜血溅出三尺!
“挡爷的,死!”
刀光疾斩,两名黑衣人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喉咙被利刃割开,热血喷溅在甘宁脸上,他却像未觉一般,反而笑得狰狞:“爽!再来!”
徐盛则守在寨门,双斧迎面劈下,与来袭者短兵相接!“砰!”斧锋与刀刃交击,火星四溅,周遭空气仿佛被轰鸣撕裂。可下一刻,他侧腹被长枪擦过,鲜血喷溅!
“老子不死,你们别想进来!”徐盛怒吼,斧光如风,血肉飞溅!
太史慈翻上塔楼,长弓拉满,箭矢如雨。
“嗖!”
一箭贯穿一名黑衣刺客的胸膛,强大的力道将其带飞数丈,狠狠钉在寨外围的木桩上。太史慈连发三箭,箭无虚发,每一箭都带走一条性命。他神色冷峻,余光扫过战场,见周泰与甘宁陷入苦战,正要支援,却觉背后寒意逼近!
“呔!”
太史慈毫不犹豫地滚身避开,长弓横扫,将袭来之人逼退。来者是地煞中的三名精锐,刀剑齐至,封锁他的退路。太史慈眼神一寒,弯弓再射,箭出如电,瞬间破开其中一人咽喉。余下两人趁势逼近,刀锋带风,杀意凌厉!
“找死!”太史慈冷喝,抡起弓身格挡,“铛!”金铁交鸣声中,他强行扭身,肘击其中一人面门,血肉崩裂!另一人趁隙挥刀划过太史慈肩膀,鲜血溅落。太史慈咬牙不退,反手拔出短刃,反刺入敌人心口!
另一边,周泰与司马封已短兵相接。
“来得好!”司马封双刀齐出,刀光如蛇信闪烁不定,凌厉至极。周泰沉声不语,横刀迎击,刀刀沉稳厚重,与司马封的疾快形成鲜明对比。
“当!当!当!”
金铁交击声中,火花飞溅,两人你来我往,瞬息间已过十余合!周泰步步后退,司马封却愈打愈狠,嘴角噙笑:“就这点本事?让我失望了啊!”
周泰沉声不语,冷不防猛地一记横斩,逼得司马封连退三步,脚下碾出一道深痕。司马封舔了舔唇角,退出战圈,伺机而动:“有点意思!”
不远处,甘宁正与六名地煞鏖战,身上多处带伤,却越战越勇:“爷今儿不杀个痛快不罢休!”
徐盛大喝:“兴霸,小心左侧!”
甘宁猛地转身,一刀封挡,一名黑衣人手持铁锤,重击落下,震得他虎口生疼!甘宁怒吼着反劈,硬是与对方力拼,火星四溅!
寨后方,司马匡负手而立,冷眼观战。夜风吹动他的战甲,铁枪立于身旁,仿佛下一刻便要出手收割性命。他目光扫过场中,沉声低语:“周泰等人虽顽强,终是困兽之斗。”
杀声震天,铁血激荡江畔!
夜色如墨,水寨四周燃起熊熊火光,将黑暗撕裂。江风卷起,夹杂着血腥与焦土的味道。三十六地煞悍不畏死,悄无声息中早已封锁四方,仿若猎犬围猎濒死之狼!
周泰率先迎上,一刀横劈,强如雷霆!前冲而来的两名黑衣杀手被迫后退,刀锋斩裂空气,带起沉闷轰鸣。可就在此刻,另一侧三名地煞已趁隙逼近,长刀寒光直取周泰后背!
“喝!”
徐盛大吼,双斧如风!他身影疾掠而来,斧光交错,将三名偷袭者生生逼退,却被一柄长枪从侧面扫来,猛然砸中左肩!“砰!”剧痛传来,他闷哼一声,脚下连退三步,鲜血顺着手臂滴落。
太史慈正欲前往救援,“别管我!继续突围!”徐盛大喝,咬牙硬撑,双斧再度挥出!
甘宁早已杀红了眼,手中巨刀大开大合,横扫数人。血光四溅,刀风如狼啸!“娘的!来多少爷杀多少!”他恶狠狠地咒骂,砍翻一人,却也被地煞刀锋擦过侧腹,鲜血染红衣襟。
太史慈依旧站在高处,长弓开满,弦上连发数箭!
“嗖!嗖!”
箭矢破空,精准贯穿两名逼近周泰的黑衣人眉心!可下一刻,一名持盾地煞已近身,长枪直刺太史慈胸膛!
“砰!”
太史慈横跨后撤,右臂抬起格挡,短弓震裂,手臂瞬间麻痹,脸色微沉:“这群人……训练有素!”
“兄弟们,突围!”周泰低吼,强忍肩头剧痛,刀光劈出火星四溅!可四周围杀之势愈发猛烈,退路渐无!
司马匡冷声喝道:“周泰!束手就擒,或许能留你们一命!”
“留命?”周泰擦去嘴角血迹,刀锋横于胸前:“江湖人,宁死不辱!”
甘宁呸声骂道:“要打就来!爷怕你们个屁!”
司马封舔了舔唇角,狞笑:“既然不知好歹,众人听令!生擒他们!断手脚,留活口!”
地煞悍然听命,围杀更紧!周泰四人皆是江湖中成名好手,但面对训练有素、悍不畏死的地煞,局势瞬间逆转。
“轰!”
寨墙崩塌,数名敌人自缺口涌入!
周泰抬刀硬挡,肩膀被枪刃划出血痕!甘宁左臂中刀,踉跄后退,怒吼着反击!“娘的!爷要杀个够本!”硬是以伤换伤将敌人逼退。
太史慈满头冷汗,拉弦的手已是血肉模糊,“再不走,全都交代在这!”仍强撑射出最后一箭,将欲偷袭的敌人钉死于墙上! 弦断,弃弓拔短刃!
徐盛喉咙涌出腥甜,双斧微颤,却死死守在周泰身后。 喘息粗重,血水顺臂滴落:“兄弟们,撑住!”
刀光如雷,鲜血染地!
周泰四人早已伤痕累累,衣衫被鲜血与尘土染透,喘息粗重,眼神却依旧凛冽。周泰刀尖垂地,满手是血,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逼近的地煞众人。
司马封大步踏前,赤袍猎猎,双刀交错出鞘,唇角勾起森然笑意:“跑不了吧?怎么,不硬气了?周泰,束手就擒投降吧。”
“呸!”甘宁吐出一口血沫,恶狠狠道,“爷就是死,也不降你这种狗东西!”
徐盛沉声:“杀便杀,少废话!”
周泰大口喘息,视线模糊:“不能被擒,宁死不屈!”
司马封眼中杀意一盛,抬手欲令三十六地煞一鼓作气收割残命——
忽然!
“砰——!!”
夜空中爆竹炸响,火光腾起,惊得人耳膜嗡鸣!火星散落,如骤雨坠地,照亮江畔!
司马封神情一滞,猛地回头,司马匡亦是眉头一皱,低喝:“警戒!”
地煞众人立刻戒备,刀剑横起,目光纷纷看向林间。
下一刻,林中人影晃动,火把如长龙般延绵亮起,数十名劲装汉子鱼贯而出,刀戟森寒,杀气腾腾!
为首一人身穿绀服,腰悬佩剑,眉目俊朗,神采飞扬,年纪不过弱冠,唇角勾着不羁笑意。他不紧不慢走出火光之中,长发被夜风吹拂,气势自成锋芒。
“嚯——”绀服青年扫了眼血腥四溢的战场,啧了声,声音清朗中带着天生的张狂,“这儿闹得,挺热闹啊?”
目光一转,他盯向司马封,眸光带笑,偏头问身后众人:“你们说,这是谁在我江东地界闹事呢?”
众人轰然:“不知!但看样子,不是好鸟!”
绀服青年哈哈一笑,随即脚下一踏,跃上前方一块巨石,居高临下望向周泰等人,双臂张开,语气张扬:“让我瞧瞧,是谁这么不长眼,敢欺负我江东小霸王的四位兄长?”
“伯符!”周泰微怔,眼中闪过一抹意外,紧接着低声骂道,“这臭小子怎么来了!”
甘宁咧嘴笑出声:“哈哈!还真是那混账小霸王!来得好!”
司马封眉头一拧,冷笑:“孙策?江东小霸王?倒是早有耳闻,今日可算见着了。”
“见着了?那就好。”孙策眯眼笑了笑,随即眸光一寒,声音一转,凌厉如刀,“可惜,见着了就得问问你——谁给你胆子,敢在我孙家的地盘上动手?”
司马匡上前一步,沉声道:“丈亭之事,非孙家能插手!”
“呵——”孙策嗤笑,抬手一指周泰四人,“他们是我兄弟,谁敢动他们,就是动我孙策!这丈亭,今日我说了算!”
周围江东军士齐声高喝:“江东无敌!犯我者死!”
声浪如雷,震得江水起涟漪!
司马封眼神微变,低声道:“我们怎么办?打还是撤?”
司马匡沉默片刻,眼底寒光闪烁,望着孙策背后的兵锋,再看一眼已无力再战的周泰等人,终是沉声开口:“撤。”
“撤?”司马封不甘,紧握双刀,却被司马匡冷冷一瞪,最终恨声咬牙:“算你们走运。”
“想走?”孙策挑眉,嘴角扬起玩味笑意,“道歉了么?欺负了我兄弟,说走就走?”
司马封杀意翻涌,眼中燃着未消的怒火,手指微颤,刚欲回话,却被司马匡一把拽住。司马匡沉声低语:“江东不宜多生枝节,无谓之争,退!”
孙策懒洋洋地挥手:“走得快点,免得小爷再变卦。”
三十六地煞井然有序地收队,退入夜色之中。司马封回头时,孙策正负手而立,微笑凝视,眼底却是冷意凛然。
鬼谷书院众人走后,周泰瘫坐地上,喘着粗气:“臭小子,怎么跑这儿来搅和?”
孙策笑嘻嘻地走来,单手将他拉起:“哪儿有热闹,哪儿就有我呗!再说了,四位兄长被人欺负,我能不来?”
甘宁笑骂:“行,欠你一顿酒!改天喝个痛快!”
太史慈负伤坐在木桩上,抬眸:“多谢。”
孙策摆手,神采飞扬:“兄弟之间,说什么谢!这江东,是咱们的地盘!”
江风烈烈,火光未熄,血腥味仍在弥漫——
可这一刻,风向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