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罚恶司门口。
听见里面传来唐志远的声音。
依稀还能听见几句郑承良的声音。
不知道等了多久。
我面前一人高的公鸡冠子歪了一些,我以为它也站累了。
没想到郑小翠看见脸色一变:“时间快来不及了,要是这公鸡冠子全倒了,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一听这话,我猛的站起身。
来到公鸡前,果然看出它双眼中的疲惫。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守着,有什么结果我告诉你。”
郑小翠想出了一个办法。
她身旁的大黑狗,也叫了两声表示同意。
可我却摇了摇头:“不行,我已经答应了婶子,要跟郑叔一起回去。”
“要是我醒了,郑叔没醒,哪怕我说的天花乱坠,她心里也绝对不踏实。”
就当郑小翠要继续与我争辩的时候。
罚恶司内。
唐志远扇着折扇,脸上噙着笑意。
我急忙迎了上去:“唐师傅,郑叔怎么样?还能回去不?”
唐志远合起折扇,在手心里把玩:“放心吧,他被判无罪,但是还要在这走一些流程。”
“今天他就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了,你先回去吧,要是呆的太久,对你的魂魄不好。”
听见他说这话,我心里倒是安定了不少,便与他告辞,骑上公鸡。
当我再次睁开眼。
就见婶子在小心翼翼的给我换鞋。
我坐起身,给她吓了一跳。
手上的寿鞋掉在炕上。
“吓死我了,小铁你回来了!”
说完这话,她看向在我身边的郑承良,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承良咋还没醒啊?”她的声音颤抖,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我脱下身上的寿衣宽慰道:“婶子别担心,郑叔很快就会醒。”
不知道等了多久,太阳落了山。
“嗯?”
我和婶子在外屋吃饭,在这过程中,我听见里屋传来一阵声响。
我放下碗筷,走到里屋。
就见郑承良已经坐起了身,在看见婶子的一瞬间,老泪纵横:“小丽啊,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啊!”
婶子也掉下了眼泪。
等他们的情绪平复下来后。
婶子招呼我过去:“多亏了小铁,要不然你这条老命今天就交代了!”
我走到郑承良身前:“郑叔,你到底是犯了啥事儿被抓走的?”
郑承良拉着我的手:“小铁啊,那位唐状师应该是你找来的吧?”
“那是我堂口里的一位师傅。”
“多亏他那张嘴厉害啊,要不然我这个糟老头子真就遭受无妄之灾了。”
在郑承良的嘴中。
我终于知道在罚恶司内发生了什么。
当天郑承良听见一阵铁链声,转身就看见一黑一白两个虚影离他越来越近。
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灵魂已经被铁链拴住,身体还在原地动弹不得。
郑承良被关押在牢房里,他以为自己的寿路到了,心如死灰。
可当他被鬼差提出去,跪在那判官前的时候,才知道是有人状告他,欠东西不还!
“判官老爷,我实在不明白我到底欠了谁东西不还?”
郑承良说话声音颤抖。
判官一敲惊堂木:“你可还记得李思泉?”
李思泉这个名字,郑承良确实有印象,但他可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
“我记得,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判官二敲惊堂木:“李思泉状告你,在三十年前向他借了一碗米,一碗黄豆,一碗面,你可认?”
郑承良被他手中的惊堂木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记得,可是我借的东西我已经归还了。”
判官皱眉:“还在狡辩!我翻阅了他的生平,你并没有还!”
郑承良嗫嚅道:“判官大老爷,我真还了,当时他是突发急病死的,所以我把欠他的东西还给了他儿子!”
“他儿子不要,说现在这些东西已经不值钱了。”
“但我欠别人东西,心里一直不踏实,我就按照我借东西时候的物价,换算都得多快十倍给了他儿子。”
“软磨硬泡了好几天他儿子才收!判官老爷你真是冤枉我了,你要是实在不信,能不能让我与那李思泉当面对峙!”
判官一听,心中有了思量。
一方面派人将那李思泉带了过来。
另一方面派鬼差去查看郑承良说的是真是假。
李思泉很快到了。
听着判官的叙述,他心有不甘:“我借你粮食的时候,那是几几年,你还是几几年!价格它能一样吗?”
“你哪怕提高十倍的价格,还了也不行!当时我借你,是看你家中快要揭不开锅,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快要饿死!”
“而你呢,却等我死了才还给我粮食!你啥意思?你就是没安好良心!”
两人在堂前僵持不下,你说你的理,我说我的委屈。
也就在这时。
鬼差通报,东城主属下唐志远前来为郑承良伸冤。
判官捋了捋胡子,将唐志远唤了进来。
本以为他进来会直接说李思泉的不对,但没想到他却痛骂了一顿郑承良。
斥责他的行为不对,为何不在李思泉活着的时候还东西。
这让郑承良和判官有些发懵。
说好的为我伸冤呢?
说好的为郑承良伸冤呢?
这还没完。
唐志远扭头看向李思泉,问出了一个问题:“李兄,敢问你是否知道自己何时会死?”
李思泉被问的一愣:“谁会知道自己啥时候死啊?”
“那你都不知道,郑承良上哪知道?”
“看来李兄,你还是没分清这件事的因果啊。”
“来,听我好好给你捋一捋……”
一个小时后。
唐志远化解了李思泉的怨气。
但郑承良是活人被拘下了地府,对寿路有一定程度的影响。
判官严明,带着郑承良去走了一遍流程,将损失的寿数归还于他……
我听完见郑叔已经没事了,便起身告辞。
“小铁,太晚了就别来回折腾了,在这凑活一宿吧。”
“不用了郑叔,没多远,几步路的事儿。”
出了屋,到院子里,我看着郑叔和婶子,坐在炕边轻声说着话。
时不时两个人的表情发生变化,但眼底的失而复得却一直没变……
回家的路上我心中不禁升腾起一丝失落。
【郑小翠:我不也在这呢吗?要不我让我家大黑跟你玩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