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一然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回答我,卿一然,你会哭吗?”
“这点硫酸可死不了人,你又不是蚂蚁,顶多就毁个容。况且,你那么有钱,就算毁容了也有大把大把的女人喜欢你。”
“那这次要不是硫酸,而是一把刀,或者一把枪呢?假如这次我必死无疑,我死了,你会为我流眼泪吗?”司止渊继续问她。
这男人为什么要步步紧逼,卿一然的思绪像一团乱麻。
她心虚的整理了一下衣领,大声说着:“我岂止会哭,岂止才流几滴眼泪,我肯定会哭上三天三夜,我喜极而泣,我奔走相告,我敲锣打鼓,我开心到不能控制自己。”
“你那性感诱人又甜美的小嘴怎么就跟淬了毒一般,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司止渊幽幽的说着。
“是你自己要问的。”
“啊,我背好痛。”他突然痛苦的呻吟起来,表情十分痛苦,“我可是为了某人才这样的,真是世态炎凉。”
卿一然几乎是下意识的跑到了司止渊身边,“怎么了?我去叫医生。”
她弯下腰刚准备按呼叫铃,结果司止渊的大手环住了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前一带。
司止渊趴在大床之上,单手搂着卿一然,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暧昧。
“你刚才的话都是骗人的。”司止渊仿佛看穿了卿一然的心思。
“我……”
“你放心,我不会死的,我不会那么轻易死掉,我不想你哭。”
“你放手,你这又是在唱哪一出?说要解除合同的是你,跟踪监视我的人也是你,现在又搞这种恶魔救美的戏码……你到底要干什么?”卿一然怒道。
“……你……”司止渊流露出每个男人见到漂亮女人都会流露的那种眼神,搂着卿一然的手也更加用力了,“不是英雄救美吗?怎么到我这里就变成了恶魔救美了?还有,你怎么报答我的救命之恩,要不把合同期限再延长一年,或者让我抱抱你?”
司止渊每每想到他晕倒前卿一然看他的眼神,他就莫名觉得很开心。
卿一然看到他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都这样了,还能想着那事。
司止渊的手不老实的在他身上游走,卿一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本能的挣扎起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
“别动,我伤口好痛。”司止渊闷哼一声,似乎牵动了背上的伤口。
卿一然顿时不敢动了,她就这么僵硬的站着,感受着司止渊的温热,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司止渊,你到底想怎么样?”卿一然的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不想怎么样,就想抱抱你。”司止渊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紧紧地搂着她不放手。
卿一然的心跳莫名加速,她别扭地动了动身子,试图推开他。
“我背上还有伤,别乱动。”司止渊低声警告。
“你……”卿一然还想说什么,却被司止渊打断。
“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司止渊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这段时间他确实过得很挣扎很煎熬。
卿一然鬼使神差地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抱着。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他们彼此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
这诡异的氛围让卿一然很不自在,她试图打破沉默:“那个……你背还疼吗?”
“不疼了,你一抱就不疼了,要是一直抱着你,我就一直不疼。”司止渊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语气却依旧虚弱。
卿一然翻了个白眼,这家伙,都这时候了还不忘占她便宜。
“卿一然……”司止渊突然叫她的名字,语气认真。
“干嘛?”卿一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认真弄得有些不自在。
“以后……别再说那种话了。”司止渊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记重锤敲在卿一然的心上。
“什么话?”卿一然明知故问。
“你说……我死了你会开心到哭三天三夜……”司止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还有,我们合同得继续,你得对我负责,你签了字。离开你的这段时间我承认我很难受,听说你生病的消息之后我更难受……但你就不能承认其实你刚刚没有那么讨厌我吗?你就非得说那些淬了毒的话来气我吗?”
卿一然的心猛地一揪,她突然意识到,司止渊对她的感情可能比她想象得要复杂。
但更让受宠若惊的是司止渊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对她也太温柔了。
“司止渊,你是不是被人快穿了?快说,你到底是谁?”
“我……”司止渊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说了一大堆表白的话,这个女人也太不识趣了,简直就是浪漫氛围的终结者。
卿一然继续说道:“况且我生什么病了,你有毒吧!”
“你别不承认,上次你去医院的时候,那个医生已经告诉我了,你的肚子痛不是生理性的,而是神经性的。你不用瞒着我,也不用有病耻感,我会对你负责。”
“恩……”卿一然不敢说什么,上次她是装的,看来司止渊还没有发现她是装的。
那个医生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什么心理性,神经性?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司止渊完全变了一个人,实在是蹊跷。
“卿一然,我知道死亡有时候是解脱,可随随便便死掉,那样太不酷了。不管因为任何原因去自杀都是懦弱的表现,你绝对不也那样……”司止渊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呓语一般,“其实我舍不得不想你死。”
后面这句话司止渊说得很小声,卿一然根本没有听到。
但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突然害怕起来,害怕司止渊真的爱上她,可这些是爱吗?
她真的是疯了,看来她的德斯摩尔综合症越来越严重了。
“你别说了,好好休息。”卿一然的声音有些哽咽。
司止渊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抱着她,卿一然整个人仿佛掉入了一个冰窟……
她全身冷得出奇,比起司止渊爱上她,她更害怕自己爱上司止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