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一然看到司止渊睁开了双眼,她立马激动的喊道:“医生,医生,快点过来,他醒了。”
医生着急忙慌赶了过来,结果发现司止渊又昏迷了过去,“他不可能这么快清醒,麻药的量给得很足,至少都得半个小时之后才能清醒过来。”
“不是,医生,我刚才明明看见他醒了,他真的醒了。”卿一然激动的说着。
“一般来说昏迷中的人听到让他舒适的声音,或者让他讨厌的声音后,能够刺激他的大脑神经,会出现短暂的意识清醒。”
医生解释完后,卿一然在心中暗想。原来她的声音刺激到了司止渊。
那她的声音到底是让他觉得舒适,还是让他觉得讨厌呢?
“卿小姐,我先去给七爷配点药,挂一点盐水,有事您叫我就好。”
“好的,你去吧,谢谢你了。”
医生走后,偌大的房间之内只有卿一然和司止渊两人,她走过去坐在司止渊旁边,拉住他的手。
对着他自言自语道:“司止渊,我觉得你是喜欢我的,我的声音多半是让你开心的吧。我只要一想到我说了那么多伤害你的话,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我的心就很难受。”
“我也不知道这种难受到底是因为什么?是因为自责还是因为我……”卿一然停顿了几秒钟,“因为我爱上了你。”
“司止渊,你确实不是什么好人,我无数次告诉自己你不是好人,一定要远离你,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我向来都能管好自己的,可这一次我也和你一样,出了状况。”
“我想到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我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你的脸,第一次和你面对面的时候,你像天神下凡一般,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和我想象中那个变态老头完全不一样。”
“可是在后来的相处中,我发现你啊!除了不是老头之外,还是很变态的,偏执得不可一世,狂傲得目中无人,冷血得可以把别人冻死……对你这样的人,我向来都是避之不及,最为唾弃。”
“但在这个过程中,我居然有些沉沦,我害怕自己沉沦,我逼迫自己离开你。我的思绪在脑海中结成了一张张凌乱的网,我就像这网上的猎物般,越是挣扎得凶猛,这网就将我织的越紧,我退无可退,逃无可逃,近乎崩溃。”
“我要窒息了,我祈求你能对我坏一点,再坏一点,好让我断了这些妄念和不切实际的幻想,可你偏偏不。你几次三番救下我,甚至不惜赌上自己的命,你一次又一次倒在我的眼前,你是在蹂躏我的心,你知道吗?司止渊,你说得没错,你就是一个恶魔,你是一个偷心的大恶魔。”
“你这个大恶魔对任何人都不好,包括对你自己,你怎么能那样对你自己,你怎么能那样对你自己?呜呜呜……”
卿一然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本就肿胀的眼睛如今更肿了,她的鼻涕也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一整个小花脸的形象。
不过卿一然完全没有时间在乎自己的形象,她一想到刘帆和她说的那些话,她就难受得不行,泪腺直接断裂掉。
司止渊,这个看起来无比强大的男人,在那些年幼无助的日子里,是如何在阴影和恐惧中挣扎。
每一次回想,卿一然都觉得都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握住她的心脏,让她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楚。
卿一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悲伤,她无法改变司止渊过去的处境和生活,她还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她也不理解司止渊的父亲为何要对他那般严苛,为什么不多爱他一点,多关心他一点。
然而,愤怒和悲伤之后,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
她无法穿越时空,去拥抱那个小小的司止渊,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她无法抹去那些痛苦的记忆,她什么都不能做,除了在这里和他说一堆废话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司止渊,你快点醒过来,我给你道歉,我要向你道歉。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
……
卿一然自顾自的对着司止渊说了好多好多话,说的她嗓子都哑了,眼泪也都流干了。
突然,司止渊虚弱的声音传来,“你哭得这么伤心干嘛,我又不是真死了。还没断气,你就已经忍不住喜极而泣,要哭上三天三夜来庆祝了吗?”
司止渊说完后,抬起手,艰难的捧住了卿一然的脸。
他的拇指温柔的擦拭卿一然眼角的泪,手掌不断抚摸着她有些颤抖的脸颊,想要她安稳平静下来。
卿一然听到司止渊这样说,她哭得更伤心了。
两人之前的对话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刚才我要是真的死掉了,你会为我流几滴眼泪吗?”
“我岂止会哭,岂止才流几滴眼泪,我肯定会哭上三天三夜,我喜极而泣,我奔走相告,我敲锣打鼓,我开心到不能控制自己。”
在这一刻,卿一然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好记性让她痛不欲生,她为什么什么都能记得?她为什么要记得?
“我是骗你的,骗你的,你要是死了,我不会喜极而泣,而是伤心欲绝。”
卿一然的话震惊了司止渊,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骗你的,骗你的,你要是死了,我不是喜极而泣,而是伤心欲绝。”
司止渊缓缓移动自己的手掌,将手放在卿一然的额头,自顾自的说:“没发烧啊?”
“我是认真的。”
“什么意思?我不就挨了一刀,对不起,又吓到你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背负人命的,也不会再让你看见任何血腥的场景,这次的事情是我没有控制好,不可能有下次了。”司止渊认真的说着。
“那你又干什么?这回你又要怎么折磨自己?你倒是说来听听,你这次是要逼迫自己把今天的生活重过多少遍你才会罢休,你还要折磨自己多久,你才会罢休!?”卿一然声嘶力竭。
司止渊脸色一下沉了下来,“谁告诉你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