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止渊也躺在床上,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卿一然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终于,她抵挡不住睡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卿一然在睡过去的一瞬间,紧紧的抓着司止渊的手,仿佛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司止渊看着熟睡的卿一然,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轻轻地起身,用另一只手剥开卿一然的手。
他站在卿一然的面前,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他知道自己即将做出的决定将会给她带来多大的痛苦,但为了卿一然的未来,他必须这么做。
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
他弯下腰,双手轻轻地放在两侧,形成一个保护的姿势,将卿一然笼罩在自己的怀抱下。
他的阴影映衬在卿一然的脸上,她的眼睫毛很长,像一把小扇子一般,皮肤白里透红,几乎看不到一点毛孔。
他深深地凝视着卿一然,那是一种混合着爱意和无奈的眼神,他想要将她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刻进自己的脑子里。
其实司止渊不愿意去住院治疗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现在是重度抑郁,要是去医院治疗免不了会做一种名叫mEtc的东西。
mEtc被称为无抽搐电休克疗法,是一种先进的精神病治疗方式,当一切治疗手段都不起作用的时候,就需要它登场。
接受这个治疗之后,患者将会忘记很多过去的事情,大部分的患者都不明白这个电休克的具体原理是什么,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个东西的最终效果,那就是忘却。
不管是好事情还是坏事情,都会被患者逐渐遗忘。
在这个沉默的时刻,司止渊的喉结微微动了动,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阿然,我不想忘了你,我也不想自己的思想和人生被剪得乱七八糟,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度过这次难关。但是过程会很残酷,所以我不想你看见。”他的话音未落,就已经被情感所哽咽。
他说的话卿一然一句都听不到,熟睡中的她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在梦里,他们去了很多很多美丽浪漫的地方。
而司止渊的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这是最后的告别。
他慢慢地靠近卿一然,直到他们的额头相抵,他可以感受到她的体温和呼吸。
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然后,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唇印在了她的唇上。
这个吻充满了深深的不舍和无尽的情感,他的嘴唇温柔而缓慢地移动着,传递着他所有的爱意和不舍。
他的心跳在加速,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但他仍然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
当司止渊最终缓缓地移开他的唇,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微弱的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他轻轻地放开了卿一然,站直了身体。
他没有再看她,他害怕自己会改变主意,他害怕自己舍不得离开她。
司止渊转身,带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窗边。
窗外,夜色深沉,像一只巨大的怪兽,吞噬着一切,司止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毅然决然转身离开了房间。
躺在床上的卿一然自然无法醒过来,因为司止渊在那杯橘子汁里面加了安眠药,喝下去后,卿一然会睡到第二天中午。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卿一然依旧在熟睡中,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她猛然起身,睁开眼睛,竟然发现旁边空空如也,司止渊去哪里了?
她转头看向房间周围,却发现空空如也。
卿一然的心猛地一沉,她迅速穿上衣服,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光着脚冲出了房间。
寒冬腊月的冷空气瞬间侵袭着她的全身,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找到司止渊。
庄园里一片寂静,往日里那些忙碌的仆人和园丁今天都不在,偌大的庄园显得格外空旷。
卿一然的声音在庄园中回荡,她呼喊着司止渊的名字,声音中带着颤抖和恐慌。
接着她又叫着肖管家的名字,依旧没有人回应她。
她的脚步在冰冷的地板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可是卿一然一点也感受不到寒冷,因为她的心更冷。
原来,司止渊骗了她,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去美国治病。
他离开了,留下她一个人,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可她依旧不相信,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疯了一般在庄园中寻找。
她找遍了庄园的每一个角落,从书房到客厅,从花园到露台,每一个他们曾经共同度过的地方,都没有司止渊的身影。
她的心中充满了绝望,每一次开门,每一次寻找,都伴随着越来越深的恐惧。
最终,卿一然在司止渊的书房发现了一封信,信的下面是一本书《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
信封上写着她的名字,只一眼,她便认出那是司止渊的笔迹。卿一然的手颤抖着,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司止渊的字迹跃然纸上,信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刺痛着她的心。
她用力的将那本书扔了出去,随之掉落的还有一张支票,支票上的数字密密麻麻,后面一大串零。
信纸从卿一然的手中滑落,她跌坐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
庄园的寒风呼啸而过,她光着的脚走出了房间,她来到那间花房。
卿一然的心如同被冰雪覆盖,寒冷而沉重,司止渊的离开像一把锋利的刀,割裂了她的心。
愤怒和悲伤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无法遏制的力量,她好想大哭一场,可她一点也哭不出来。
她用书房的座机拨通了司止渊的电话,那一串号码她早就烂熟于心,手机很快被接通了。
卿一然忍不住大哭起来,“你去哪里了?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走了?司止渊,你这个大混蛋,你这个混蛋,呜呜呜……”
电话那边却传来一个十分陌生的声音,还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请问,您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