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走那位姑娘的是台主。”
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靳雨柔面色平静,像是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
“你们肯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背刺他,实不相瞒,他对我们确实有养育之恩,但我们这些年为了傀儡台尽心尽力,我们一直都是把傀儡台当成自己的家,一心只想让傀儡台出名,能赚更多的钱,报台主的养育之恩。
小时候,台主对我们每个人都很和善,耐心温柔的教我们怎么操控木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台主对我们不复从前,只把我们当成赚钱的工具。
这也无可厚非,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对康辽动手!”
靳雨柔用湿帕子一下下擦着尸体脸上的泥土,语气淡淡:
“康辽是最先跟着台主的人,当时台主因为饿极了在街头偷了一个包子,被打得半死,要不是康辽救了他,他可能早死了。
他们俩在街头跟乞丐打架,跟狗抢吃的,因为捡到别人丢掉的衣服而高兴,也因垃圾堆里没有能吃的而沮丧。
这么多年的相互扶持,台主却因为傀儡台的人亲近康辽远甚于他,就丝毫不顾旧情的杀了他。”
靳雨柔眼眶微红,强忍着落泪的冲动,但她瘦弱的身躯在微微发颤。
文婳弱弱开口:“打断一下,靳姑娘,按你说的康辽死了应该也有好几天了,那他的尸身为何保持得跟刚死的人一样?”
两人从第一眼看见尸体就觉得不对劲,就算是昨天死的,也不可能是这个状态,竟是一点尸斑都没有。
没有尸斑就算了,裸露的皮肤细腻无比,光溜水滑,康辽看起来不像是死了,倒像是睡着了。
要不是亲眼看见头颅跟脖颈是分离开的,胸口没有丝毫起伏,她真的要怀疑康辽在装死。
见两人好奇的看着自己,靳雨柔苦涩笑笑: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被你们抓起来那人是台主的刀。”
靳雨柔一番话说的很令人动容,仿佛能从她的话语间看到台主是如何跟康辽一步步走到现在,又是如何一点点扩大傀儡台规模,包括到后来台主变得金钱至上利益熏心,不惜屠杀自己的伙伴来保住自己的尊严。
这个能怪谁呢,生在这个时代,就不该幻想得不到的东西,自一开始就是签了死契的。
可见从一开始,哪怕台主那时候也还不到十五岁,他也知道伙伴跟仆人的区别,他从小就不似普通人那般良善。
清楚知道仆人杀了就杀了,杀了伙伴可是会被唾弃的。
靳雨柔还谈到一个庄子,据说傀儡台的人只要是不小心得罪了台主,台主就会把人叫到庄子上,然后就不知所踪了,台主表现的不知情。
但靳雨柔怀疑去了庄子上的人全死了,说不定尸体就被埋在庄子上。
还有一个重要的地方就是傀儡台禁地里的玄斋,除了台主和他手下的打手外,其他人更是连靠近都要被责罚。
所以这一年来,没人知道玄斋里面到底有什么,也没人敢问。
次日一早。
“云稀,他们没什么异常吧?”
云稀耸耸肩:
“我没发现他俩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切正常。”
云星敲着桌面吩咐着:
“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去了,让那个何溶勉强看着点,你去傀儡台盯紧了台主,但凡他有想逃跑的意思,立刻抓捕。
小文,我们等夜间去靳雨柔所说的庄子上看看。”
文婳犹豫道:“就我们两人吗?”
“不然呢?大半夜的一群人多惹眼。”
“不是,我的意思是……算了两人就两人吧。”
文婳摆摆手回了房。
“驾!”
秦砚将马鞭挥的虎虎生风,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周围安静的氛围,车轮在地面飞速旋转,带起一片尘土。
白芷一把把迷药往后面撒去,冲在前面的人被迷药扑了个满脸,掉下马去,还剩下五个机灵的,见白芷扬手他们就分开钻进两侧的树林,这就为两人争取了一点点的逃跑时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去引开他们,这些人是冲我来的。”
白芷说着就要往下跳,秦砚急忙拽住他的手腕,沉下脸:
“你疯了?马车这么快跳下去会受伤,还谈什么引来他们,再等等。”
秦砚将马车赶得更快了,前面就是一个不小的村子,等进了村子让白芷躲起来,他赶着马车将人引走再说。
村里大部分院子都是左邻右舍连在一起的,想找一个空地没那么容易。
秦砚瞥见一口井,指挥到:“看到前面的井了吗,待会我靠近井口,你就先跳下去,扒好井壁别掉下去了,等我将人引走你再出来。”
白芷不同意,这些人就是奔着她来的,怎么能让秦砚这个小菜虫单独应对,那不得砍成渣了,虽然她也很菜。
“不行,你去躲,常言道,不能掺和别人的因果,否则你将替别人承担因果。”
“我怎么没听过?”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较这一句两句的真,换位置,你来这边,待会你藏井里去。”
白芷起身欲动,秦砚按住她:
“到了井边再换也来得及。”
瞅准了时机,白芷伸手要将秦砚扯过来,秦砚顺势狠狠一推,白芷就飞离了马车,白芷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远去的马车,由不得她多想,马蹄声渐近,白芷快速躲进了井口。
幸好村里的路窄,她的马车堪堪贴着墙边过,所以白芷被推下去后面追来的人也并没有看见,他们一个劲的追着马车跑。
等马蹄声消失半盏茶后,白芷才从井里爬出来,井的两边都有人家,井后方是一间破旧的土坯房,跟两边格格不入。
白芷缓了缓顺着马车跑走的方向飞奔而去。
马车兜兜转转又绕到了村口不远处走过的路上,秦砚将马车往左边的林子赶,尽量把后面的人带到人少的地方。
在一个山坳处,马车速度减缓,后面的人见势追得更起劲了,还不时出言嘲讽:
“怎么慢下来了,那跑不动了吧?”
“继续跑啊。”
“有能耐你上天。”
“哈哈哈,前面那小子你听好了,将小娘们交出来爷爷饶你不死。”
“看你长的斯斯文文,想跟了老子也不是不可以。”
“哈哈哈哈哈。”
“实在舍不下小娘子,一起伺候爷也行哈哈哈。”
听着后面传来的污言秽语,秦砚握缰绳的手紧了又紧,眼睛危险的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