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婳带着一大包药材回来时,白芷就将自己的想法跟她说了一遍,文婳没说什么,只叫来云星,直勾勾盯着他:
“你来取。”
云星指着自己,震惊道:“我?!”
“不行不行,我没取过,我不敢下手。”
云星连连摆手,急急忙忙就往门口走。
白芷和文婳一人一边拉住云星的腰带,云星羞愤欲死,一把拽过腰带紧紧护住,退到门边疯狂拒绝:
“我真下不了手,我还没杀过人呢,万一手一抖,给他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口怎么办?”
“只要不是一刀将他心给捅穿了,我都能救。”
文婳大言不惭说道,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让云星放轻松,只要不紧张,出意外的可能性就会小很多。
云星拧眉打量着文婳,把文婳看的害羞了才说话:
“我不信。”
“云星,你从小练武肯定对人身体很熟悉,你来动手确实比我们好。”白芷也凑上前开始安抚云星。
“别说什么你不敢,你从小练的武有什么用?你先观察下从哪下手合适,我去准备药材。”
文婳说完就回了自己房间,拿着准备好的药材去客栈借了炉火,半个时辰后文婳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来到秦砚房间。
“确定好从哪下手了吗?”文婳也不管云星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白芷手肘撞了一下云星:
“刚刚你答应我了可不能反悔,反悔就是狗!”
“我没说要反悔,我只是紧张。”
云星搓着手心,抿了抿唇。
“不用担心,小砚的卖身契在我这里,真有个什么事我不会怪你的。”
“好吧,我来。”
云星终于是动手开始取心头血,不得不说他等的就是这句话,有了白芷的保证,他放心多了。
人不紧张的情况下,最容易事半功倍,心头血滴在黑乎乎的药汁里,药汁慢慢变成了暗红色。
秦砚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的惨白,气息都弱下去了几分,白芷这才惊觉心头血对一个人有多重要,难怪恶毒女配要女主的心头血当药引子,原来能直接要人的命。
白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药汁,用力眨了几下眼睛,不确定道:
“咦?这药是变色了?”
云星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怎么可能,那么多药怎么可能被一小杯心头血染色。”
说是一小杯,其实只有半杯而已。
“阿芷没看错,就是变色了,现在只要把这碗药喂他喝下,一个时辰必定能醒来。”
文婳将药碗放到白芷手中,冲白芷眨了眨眼:
“阿芷你喂他吧,我们就先出去了。”
云星拍开文婳拉他的手,急急道:
“干什么!你别拽我,我要留在这看看这小子醒来后有没有什么变化。”
“行行行,阿芷,让他喂,他力气大。”
文婳拿过药碗塞入云星手中,拉着白芷后退几步。
“可我不想喂药,我是那么有耐心的人吗?”
云星脸皱成了苦瓜。
文婳冷冷的看着他,眼神都要杀人了,云星轻咳两声,呐呐开口:
“我喂,我喂还不行嘛。”
文婳似笑非笑的看着云星,喂了几口都流了出来,浪费好几勺药愣是没有一滴喂进秦砚嘴巴里。
白芷心疼极了,不满谴责云星:
“哎呀,你可省着点,别浪费了。”
云星转头求助文婳:
“怎么喂啊,这也喂不进去啊?”
“呵呵,这有何难,嘴对嘴。”
白芷跨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眼神也不再往云星那边瞟。
云星目瞪口呆,手中的碗险些拿不稳:
“开什么玩笑?我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你让我嘴对嘴喂男人喝药?”
“不是你主动争取的吗?”
云星哑口无言。
云星此时无比后悔,如果时间能重来,他一定第一个离开房间。
文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在云星耳中如同魔音贯耳:
“赶紧喂,凉了药效会大打折扣的。”
白芷几步走上前接过药碗,嫌弃的推着云星往外走:
“行了,你们出去吧我来喂。”
文婳临走时又对白芷眨了眨眼,白芷瞬间就懂了刚才那个眨眼是什么意思。
白芷将秦砚扶起,在他身后垫了个枕头,让他斜靠在床头,然后喝了一大口药含在嘴里,双手捧着秦砚的脸,不带任何感情的凑近,嘴对嘴缓缓将药渡了进去。
白芷眉头紧紧皱起,这碗药异常苦涩,就连牙齿缝里都是苦味。
最后一口喂进秦砚嘴里时,左手小指摸到一块不光滑的地方,白芷伸手去慢慢摸索,这感觉就像手心中的茧子刚刚被磨破,软软的,不像脱皮那么薄。
白芷忍住好奇,喂完药,又将秦砚放平盖好被子,才将他的头微微偏移了几分。
只见耳朵后方翘起一小块皮,白芷不确定这是什么,伸手拨弄了两下,并没有带动靠近后脑那一侧的皮肤,有那么一瞬间瞥见秦砚抖了一下,细看依旧没动静,白芷只觉得是眼花了。
于是伸出罪恶之手,捏着翘起的边缘轻轻拉了几下,一张皮从耳朵上被揭开,藏在里面的耳朵露了出来。
白芷震惊的睁大眼,在一起待这么久,她从未发现这张面皮的不妥之处,眼睛往被拉起的皮下看去,没有出血,甚至比这张脸还细腻,白芷一鼓作气,直接将整张面皮揭了下来。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原来她从一开始就被骗了,她还傻傻的好吃好喝望着他。
床上的人眉目疏朗秀雅,眉眼和轮廓都极为出挑,无端拉远了两人的距离,高挺的鼻尖上点缀着一颗小红痣,平添了几分艳丽。
此时双目紧闭,纤长浓密的眼睫垂下一片阴影,脸部线条分明,薄唇上还有微微湿意。
与面具简直天差地别,面具顶多只能算得上清秀干净,床上的人称得上一句公子世无双。
白芷伸手在他脖颈处摸索,她不信,肯定还有面具,没摸到面具,白芷有些颓然,长得如此玉树琼枝的人委身到她这来当马夫,摆明了是为了七窍玲珑心而来!
越想越心惊,在项城时差点被抓去活剖了会不会也是他引来的人?还有那次的追杀,他一个普通人竟然躲过了江湖人的追杀,当初不觉得怎样,现在一旦有了怀疑,总觉得处处都是疑点。
白芷静静的站在床前打量着秦砚,直到文婳在外面敲门才换回她的理智,急急忙忙将面具覆在秦砚脸上,仔细抹平边缘,确保别人看不出异常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