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已经不在我这里了,不信。”
丛紫松了口气,既然是奔着半夏来的,那就好说了。
“放开我小姐!”
阿刹从窗口跃进来,剑尖直指来人,两人纠缠在一起,丛紫迅速点起烛火,看清来人立刻叫停:
“好了,别打了,阿刹停手!”
丛紫走到桌边倒了杯冷茶,象征性的推了推:
“龙公子别来无恙啊?这么闯入本小姐的房间,传出去只怕不大好听吧?”
秦砚收剑站立在原地冷哼一声:
“哼,把半夏交出来!”
“半夏?哼,她早跑了,还把我家阿刹打成这样,我还想找她算账呢。”
丛紫面带愠色,手指揉搓着手帕。
秦砚转头去看阿刹,阿刹头上确实包着布,还隐隐有渗血的迹象,这么说来白芷逃跑大概率是真的。
“哦?真的?”
信的太容易了会让人觉得他好糊弄。
丛紫微微点头:
“嗯。”
“我不信。”
丛紫:“……”
丛紫翻了个白眼,就近坐下,将微微凌乱的衣裙捋顺,慢悠悠说道:
“我不信你进这里之前没有检查过其他房间,明人不说暗话,我什么性格龙公子想必也是一清二楚。”
秦砚仔细打量一番丛紫的神色,没有说什么,思索半晌,站起身微微点头,转身飞出了窗外。
“没礼貌。”
丛紫撇嘴嘟囔了一句,挥手让阿刹下去休息。
秦砚在奉山城附近费力寻找白芷路过的痕迹,耗时一天才在一处空旷的地带发现有打斗过的痕迹,不过被磨损的差不多了,要不是他心细也发现不了。
幸而附近有一家普通的客栈,说是客栈,其实就是一个让客人暂停休整的小饭馆
多番打听才终是有了一丝线索,那人是个行脚商,据他所说,几日前路过时看到一男一女在路边纠缠打闹,应该是小夫妻闹矛盾了,打闹间动作看起来格外亲密,最后两人往沧州方向去了。
细问相貌,行脚商却道因他只是路过,又无武力傍身,并不敢多看,生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是瞥了一眼就匆匆离开。
秦砚眉头紧皱,小夫妻吗?举止亲密?
谢过行脚商,秦砚纵马快速赶往沧州,最后停在了一座小院前,院子从外看跟其他院子差不多,但这个院子连带周围几个院子都异常安静,与附近喧闹的街市格格不入。
秦砚挨个院子打探过,并无异常,于是转头找上了符界,在沧州,符家往往是说一不二的,各处的暗线也多,想找个人恐怕不难。
……
白芷躺在行驶的马车中,一脸麻木听着古月叽叽喳喳说着她听来的新鲜事,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马车也持续走了三天,只在中途停下换马。
马车从开始的平坦渐渐颠簸了起来,白芷平躺在马车里,挣扎着要起身,感觉全身身骨头都快被颠散架了。
她的手自从被卸下来就没被装上去过,再这么下去,不出几天这双手就该废了。
“扶我起来,我想坐会。”
白芷冷淡的说。
一开始她还有耐心跟古月周旋,她以为古月是个大大咧咧容易漏嘴的,没成想古月比古清还难对付。
古清有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心思,而古月,表面笑嘻嘻,内心高度警惕,说什么话之前都得在脑子打三个转,压根一句话也套不出。
“哎呀,姑娘你想做什么你直接吩咐奴婢就好了。”
古月古清一左一右将白芷扶起来靠坐车壁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两人面面相觑,互相使了个眼色。
白芷闭眼认真听着车外的动静,虽然不一定能逃出去,但万一呢。
马车暂停了片刻,轻微的开门声传入耳中,车下的路平缓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关门声,走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马车缓缓停下。
“姑娘,到了。”
古清古月用一根白布条覆上白芷的眼睛,架着白芷下了马车。
白芷强行睁开眼睛,只能模糊看到月色昏暗,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光辉,寂静与黑暗交织,好似藏了许多秘密与危险。
不知道走了多久,白芷被强行按倒,紧接着四肢便被捆绑住,眼上的白布也被掀开。
白芷眯着眼睛适应了光才撑开眼皮打量起四周,眉眼疑惑,只因这是一间极富书香气息的书房。
有两面墙满当当的全是书,一面墙是书桌和椅子,墙角还有一口大缸,缸里随意插着许多画轴,而白芷则在最后一面墙边的一个硬塌上捆着,房门开在角落处。
固定好白芷后,几人先后离开了书房,书房里只余下白芷和居高临下的符祁。
符祁围着白芷慢吞吞绕了几圈,不时点头不时摇头,半晌叹息道:
“你知不知道我抓你是做什么?”
白芷刀了符祁一眼,将头扭到一边不再看他也不答话。
符祁像是没看到白芷的白眼,将太师椅拎到硬塌边自顾自说:
“我有一位尊敬的长辈病了,他需要七窍玲珑心入药,我原想着将你的心剖出来直接入药,那位长辈我都已经接来了,但现在我又不想让你那么快入药了。”
白芷闭上眼睛,半个字都不想听,没有一条鱼愿意听自己是怎么被开膛破肚的。
符祁啧了一声,起身将白芷的头掰过来,手指撑开她的眼皮,白芷不耐烦的甩甩头,骂道:
“你是不是有病?你说就行了,怎么还动手动脚的?”
“那你问我啊。”
“问什么?问我怎么死的?”
白芷一言难尽的看着符祁,长的浓眉大眼的怎么有这么个癖好。
符祁挑挑眉,心情颇好: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让你那么快死?”
“我想……”
符祁眼睛亮了亮,再没有了之前的阴鸷,就听白芷说。
“吃肉,临死前的要求,你不会不满足吧?”
白芷恶劣的嘴角微勾。
符祁嘴角抽了抽,闪着亮光的眼睛微垂,遮住了眼中的神色,思索片刻,轻轻呼出一口气,眉梢微挑:
“好,满足你。”
说着起身往外走去,门被泄愤似的砸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