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听,让开!”
村长愤怒的推开他,看向仍在海豹躺的安然,
“丫头,你怎么样?能和伯伯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村长伯伯,我没事!”
安然抹了把脸,露出惨笑。
她努力想站起来,但身体却有些发飘,索性便放弃了.。
少女干脆直接跪在麦地里,这更显着虔诚不是?
“安然见过村长,见过几位族老!”
“这这……,这是咋弄的。”
几个老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让她站起来吧!显然有点难为她,但跪着说话显然这礼又太重了。
“村长伯伯,我爹和张家媳妇狼狈为奸,想把我卖给刘瘸子,我不愿意,我爹就动手打我。”
“狼狈为奸?”
听到这个词周围顿时传来低笑声。
安实闻言眉头皱起,二姐姐可真会用词。
“二丫头,你说话注意点。”张家媳妇恼羞成怒,几步就冲了过来。“我咋就和你爹狼狈为奸了?”
安然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因为她瘦,显得她那双眼格外的大。
“那会你跟我爹眉来眼去的,等商量完价格,我爹就眉飞色舞的,别以为我没看见。”
“扑哧!”
周围顿时传来喷笑的声音。
这话太有歧义,导致好些人在张家媳妇和安诚朴身上来回的瞟。
“你放屁!”
安诚朴气得就冲了上来,“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我说错了吗?咋刚刚发生的事情就不承认了?因为你俩谈好了价钱,连张家媳妇把我弄伤了的事你都不追究,还笑得得意忘形。”
安实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便站出来说道:
“诸位乡亲,我二姐姐没读过书,用词难免不得当。”他说完又看向安然,“二姐姐,你就事论事,别乱用词。”
“好,那我就有话直说,村长伯伯还有几位族老,我要断亲,我要离开这个家,请几位前辈给我做主。”
安然目光坚定,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
“我去你妈的断亲!”
猝不及防间,安诚朴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脚就把安然踹翻在地上。
这力道大的,安然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她哇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这回是真吐血,眼瞅着,这口血吐出来后,少女脸色都白了。
“安诚朴,你疯了吗?竟敢当着我们的面行凶伤人。把他绑起来!”
村长是怒了,今日这事不办明白,日后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安诚朴站起来。
当然清河村也没那么多村民,反正就那个意思吧!
就要拿他立威。
“爹,你这是干什么?”
安实都看傻眼了,长这么大少年还是头一次看他爹发这么大的火。
安郑氏和安果母女俩直接被吓一哆嗦。
安然那丫头那么瘦弱单薄,刚刚那一下力道极大,估计小丫头此刻就剩半条命了吧!
*
就在这时,谁也没注意到,有一个男人一瘸一拐的从远处走了过来。
“呦,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呢?”他嘻笑着问道。
来人三十左右的年纪,个子不高,颧骨高高两腮无肉,长得还黑瘦黑瘦的。
正是刘家大郎,人称刘瘸子。
村民们见了,不知是谁不地道的喷笑出声。
还有些人就下意识的给他让开了路,估计那些人是想着事情的关键人物出现了,那必须得欢迎他闪亮登场吧!
刘家大郎对那笑声感到莫名其妙,摇了摇头没去理会,便笑眯眯的挤了进去。
而刘瘸子干嘛来啦?
不难猜,他也是来看热闹的。只是他瘸走的慢,这才最后赶到。
走到里面,刘瘸子乐了。
“嘿,还挺全和的!呀,村长和几位族老也在啊!”
他和这些人简单点头,一眼就看到瘫在地上的安然,不禁收起了笑。
“啧啧,安叔,这样可给不了你十两了。”
刘家大郎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当他看向安诚朴时,才发现就这一错身的功夫,人就被五花大绑绑了起来。
“你打的?啧啧!“
他想说,真没想到你安诚朴竟然是个暴力男。
但还好自己要娶安然,也就相当于英雄救美了不是。
刘瘸子笑得凉薄,冲安诚朴伸出五个手指。
“五两,只能给您五两,多了我可不干。”
“八两,一分都不能少!”被绑着的安诚朴一脸愤恨的回道。
“就这?只剩半条命了,你还要八两?”
*
躺在地上的安然好半天才缓过来,真当她是死的吗?
“我要断亲,村长伯伯,各位族老请给我主持公道。”
“断,必须断!”
村长说完,瞪向还在讨价还价的两人。
“走,都去祠堂。”
*
清河村的祠堂位于村子正中间。
是个二进小院,院里干净整洁,地面上铺着青砖。
祠堂前的一侧有棵大槐树,树下还有纳凉的石凳。
里面供着祖宗牌位,主要是安、王、史、刘四大姓氏,都根据辈分排列,辈分越高摆得越高。
来了这么多人,并没有都进去,而是由守着祠堂的老王头打开了所有的门。
并在打开门之后,在牌位前的香炉上插上了三支香。
香被点燃,这便是让祖宗们见证一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
族老里有个安姓的长辈,看年纪已到古稀。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问向跪在院子正中的安然:
“二丫头,你今年应该才十五吧!你一没成家,二是女子。断了亲你怎么活啊?
给你爹认个错,有啥事好好商量,你不愿,他还能逼你不成?”
“对呀对呀!这世道女子过活艰难,更何况你还是一个小丫头,乖乖回家去吧!”
笑话,她可是知道剧本的。今日她就是抱着断亲的打算才闹这一出的。
“两位太爷爷,你们二老的好意安然心领了。”少女挺起胸脯,接着用最高的声贝表示她的反抗。
“可我是我爹捡来的!
在这个家里干在前吃在后,他拿我当牲口。就凭他能把我卖给刘瘸子,你们觉得,即使我求他,就能改变他拿我卖钱的想法吗?”
跟着来的安家人闻言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安诚朴这时仍被绑着,如果不是手脚动不了,他今日就想把这个敢忤逆自己的养女废了。
谁能承想一个平时老实巴交,逆来顺受的孩子竟然敢当着全村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
可他嘴巴也没闲着,立马口吐芬芳。
“你放屁!”
*
少女跪得笔直,一段话说完便扭头目光死死的盯着安诚朴。
“爹,我今日是最后一次喊你爹了。既然大家都在还当着老祖宗的面,那咱们就把话说清楚。
你捡到我那年,我八岁,当时年幼加上受伤昏迷,很多事都搞不懂。
不过我现在大了,便来请教你三个问题。
一是,你捡到我时为何偷偷带回来抚养而不去报官?
二,我在你家醒来时,身上的银钱和戴在手上的玉镯子玉佩都去哪了?
三,我父母是和你有仇吗?让他们年幼的女儿给你家当牛做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