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镇魂铃由业火炼制,专克鬼怪妖邪。
镇魂铃声音与普通清脆铃声不同!
它发出的声音类似寺庙撞钟,悠扬厚重,余音袅袅。
居诸表情怔忪呆愣,她向检票员走去,葱白的指尖儿缓缓靠近斑驳破旧的铃铛。
“你这姑娘干什么?”
检票员大喝一声,居诸像才反应过来,漂亮瑞凤眼中瞬间翻滚起透明浪花,泪水瞬间滑落脸颊。
“诶诶诶~”
“我可没碰你啊!”
“我……我最多就是声音大了点儿!”
检票员惊讶看着面前身穿牛仔套装的姑娘。
她头扎高马尾,牛仔夹克里套白衬衫,磨白牛仔裤裤脚挽起一截,露出白色回力鞋。
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干净,怎么说哭就哭?
“对不起!”
居诸90°鞠躬道歉,检票员讪讪摆手,继续摇铃催促旅客检票上车。
她直勾勾盯着他手中铃铛,眼泪怎么都止不住,眼眸中盛满悲伤怀念。
候车大厅的人路过都会看居诸一眼,她完全不为所动。
“同志,看姑娘哭得那么可怜,你给她看看手里的铃铛呗!”
背蛇皮袋的兄弟中大哥开口,弟弟跟着帮腔儿。
“你们赶紧上车!”
检票员催促他们检票,少管闲事,看好随身物品。
候车大厅渐渐都走了,居诸视线还直勾勾盯着检票员手中的铃铛。
“诶呀!真是怕了你!”
检票员把铃铛递给哭得小脸红扑扑的居诸。
“多谢!谢谢!太感谢了!”
居诸依旧90°鞠躬致谢,双手接过铃铛,细致小心摩挲铃铛每一寸花纹。
铃铛通体以阴木玄铁锻造,顶部蹲踞一只螭吻,兽瞳被油泥污垢挡住。
铃身雕刻《往生咒》,篆文细如发丝,转折处有细小雷纹。
铃内悬着一枚狰狞鬼面铃舌,透过厚厚油泥污垢,隐隐看到里面金色纹路。
居诸哭个不停,心里却不停赞叹,确实是大名鼎鼎的镇魂铃。
“姑娘啊!”检票员被居诸哭得发毛,“别总哭!你有啥事儿跟哥说!”
“哥哥……我爸是列车员。
前不久他服务的列车出事故,为了救人……他没有回来!”
居诸手指微微颤抖,铃铛发出幽幽声响,似在应和她。
“小时候我爸总用铃铛逗我玩……我……我能和你买下它吗?
算我求你!
哥哥,我就是想……要个念想儿!”
居诸哽咽哭泣的样子实在太可怜,加上“哥哥”这个称呼太蛊,检票员迷迷糊糊就答应把铃铛送给她。
“谢谢哥哥!”
她破涕为笑,鞠躬差点就到180°
“哎呀~哎哟~妹妹,你可快点吧!马上要发车了!”
检票员见居诸笑了,宛如拨云见日遇彩虹,笑得极不值钱。
汽笛鸣响提醒他列车快开了!
“诶诶!谢谢哥哥!”
居诸“售后服务”极好,边跑边回头挥手。
火车缓缓向前移动,她动作灵巧地跳上去,还不忘对检票员道别。
墨绿色车体裹挟着硫磺气息冲出去,车轮辗过铁轨衔接处迸溅出点点火星。
“这么舍不得啊!”
陆今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居诸身后,嘴里酸得发苦。
猪猪还没叫过他“哥哥”呢!
一个Npc也配?
“他送我铃铛!”
居诸捏着铃舌轻晃,脸上笑意怎么都掩不住。
“我要去卫生间洗洗,你帮我守着!”
“我上辈子欠你的!”
陆今安嘴上抱怨,身体诚实跟在居诸身后,老老实实等在卫生间门外。
居诸进去后关好门,四处贴上符篆,拿出一瓶桐油、厚纱布,小心翼翼清理整个铃铛。
此时铃铛才露出它的真面目!
螭吻兽瞳以两粒血珀镶嵌,逆光时似有火焰轻闪,洗去铅华的经文泛幽蓝色磷光,狰狞鬼面铃舌背面用黄金篆刻经文。
居诸清洗好铃铛,割破手指血滴在铃铛顶端,耳边似传来一声龙吟。
血色慢慢流满螭吻全身,幽幽发着红光,龙吟越来越清晰,震得居诸心神震荡。
居诸闭上眼睛,抱元守一,专心收服镇魂铃。
卫生间墙壁、镜子上贴满黄符,时不时变成灰烬落下来。
最后一张符篆落下来的瞬间,漆黑的鬼手从镜子里伸出来,眼看就要掐住居诸细弱的脖子。
“滚!”
两张符篆从居诸怀中飞出,一张贴在漆黑鬼手上,一张径直飞进镜子,瞬间传来一股烧焦的臭味。
陆今安在外面等得心焦,抬手要敲门,门先一步打开,一股焦臭混着淡淡血腥味飘出来。
“你……”
“陆狐狸,先扶我回座位!”
居诸收服镇魂铃付出代价不小,整个人虚弱得站不住。
“好!”
陆今安有再多话,现在也不合适说,大手抱住她纤细腰身回座位。
一路收到车厢内乘客八卦又暧昧的视线。
褪色的硬座车厢,墨绿色人造革座椅上多多少少都有裂纹,露出里面黄色的海绵。
他们走到车票对应座位号,发现对面是那对儿兄弟,陆今安刚好在居诸隔壁座位。
“妹子,这是怎么了?”
大哥-张伟先开口,弟弟-张光好奇看着他们,视线隐晦落在居诸腰间大手,眼眸闪过一抹羡慕。
“低血糖!”居诸虚弱叹口气,“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
双方自我介绍,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张家兄弟回老家探亲,蛇皮袋里装不少食物,热情招呼居诸吃点儿。
“谢谢!”居诸靠在椅背上,“我这会儿还有点晕,吃了会吐,多难看啊!”
她总不能说,满桌子东西都已经腐烂生蛆。
谁敢吃啊!
“谢谢你送我回来!”
居诸抬手道谢,不成想一巴掌呼在陆今安眉眼之间,急忙道歉。
“没事!没事!你能有多大力气?”
陆今安皮肤白,一个小小巴掌印,红彤彤印在他眉眼位置,边缘还有凸起。
没有多少力气?
对!
就是拍肿了而已!
居诸不敢看陆今安,头转向窗外,嘴唇抿成一条薄薄的直线,生怕有片刻放松就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