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徐州野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训斥他多嘴。
元宝缩了缩脖子,委屈地凑到他耳边低语:“少爷,过两日是宫宴,世家大臣和家眷都要赴宴,到时候你不是还能再见到吗?”
“咳咳……谁……谁想见了。”徐州野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楚执柔。
元宝心里偷笑。
少爷这分明就是口是心非。
徐州野转过身,脸上带着些许红晕,故作镇定道:“那后日的宫宴,你要去吗?”
徐州野提起宫宴一事,楚执柔才想起前两日收到宫里的帖子。
此次的春日宴是皇后娘娘亲自举办的,她纵然是再不愿出席这类宴会,也推拒不了,所以到时候她定然是要出席的。
楚执柔回道:“要去的。”
徐州野心中暗喜,表面却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那宫宴之上,人多眼杂,你要多加注意,可不要傻乎乎地只知道吃,若是到时有人找你麻烦,记得来寻我。”
楚执柔以前不在京中,与这京里的各家小姐并不熟悉,除了长公主,也没人会找她的麻烦了吧。
再说她也不是软柿子,任由别人拿捏。
楚执柔心里不以为然,但还是有些感激他的细心。
“我记下了。”
“那就好。”
徐州野见她难得乖巧的模样,莫名有些想捏一下那滑嫩的脸颊,努力压下心头的悸动,还是离去了。
三月十七。
桃花灼灼映日边,燕子双双绕梁间。
今日,天气晴的极好。
正是赏花的好日子。
楚执柔一大早就被迟春唤醒,婢子们端水端盆,鱼贯而入,伺候她洗漱打扮。
楚执柔挑了件湘妃色莲步纱裙,外罩浅白色透影纱衣,衬得皮肤白皙如玉,这一身既不惹眼,又不失礼数,仿若春日桃花,俏丽娇艳。
略微施些粉黛,就准备进宫了。
门外,楚映淮早就准备好了。
楚执柔本不想带他去的,宫里人多眼杂,一举一动还需端着礼数,吃不好先不说,纵然是遇上喜欢的吃食,也不好意思敞开吃,还需要时时应对各家公子小姐攀比,说不定还得来段才艺。
若是适龄男女,在宴会上互相相看,倒也是个好时机,但映淮年纪尚小,这件事与他几乎没有关系。
但是将来侯府是要由映淮继承的,广交人脉也是必要的,这样难得的时机,楚执柔也就带他去了。
楚家的马车外在并不惹眼,但内里却别有一番巧思,内阁桌板一应俱全,马车内燃着熏香,铺着厚厚的鹿皮绒毯,舒适又雅致。
桌板上放着各种零嘴儿瓜果,还有为小公子消遣准备的一摞话本子,鲁班锁,围棋等玩意儿。
楚执柔虽然在功课上对映淮要求甚严,但是在吃穿用度上却格外纵容,楚家不缺银子,这盛京城内几乎大半的铺子都是她开的,只是外人不知晓罢了。
她希望映淮将来是集天下之珍宝精华蕴养出来的,骨子里透着矜贵,温润玉如的世家公子。
映淮将来便是武将,那也不是世人口中的莽夫。
马车一路驶进皇城。
……
春光明媚,御花园百花齐放。
为庆祝新春,今日的宴会特意设在了御花园,邀请世家大臣共赏此景。
锦帐下,绫罗绸缎随风轻曳,宾客身着华服,或坐或立,谈笑风生。
楚执柔一进园子就见到了不想见的人。
齐玉一改往日的低调,锦衣华服,佩玉鸣鸾,身旁围着几个世家公子,好不张扬,一派春风得意的样子。
这一身怕是长公主给他置办的吧。
软饭男!
他倒是好本事,哄得长公主替他还了那笔债,突然有些同情那长公主了,不仅蠢,眼光还不好。
楚执柔冷嗤一笑。
“阿姐,这里好热闹啊!”楚映淮难得见到这样的场面,有些激动。
“嗯,等会乖乖跟在阿姐身边,知道吗?”楚执柔叮嘱了一句。
“好。”
两人一进来,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少女薄妆桃脸,花容月貌,裙摆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仪态万千,宛如画中之人。
少年年纪尚小,但也可见未来定是个风姿卓绝的美男子。
“这是谁啊?”
“我也未曾见过,这般国色天香的女子,不应该籍籍无名啊。”
“他们过来了。”
人群中开始热议起来,其中不乏男子打听她的家世门第,好派媒人上门提亲。
众人正打量间,齐玉却率先走了过来,假惺惺地行礼:“执柔,映淮,你们来了。”
“哼。”
映淮年纪小,沉不住气,看见齐玉没一个好脸色,冷着脸把头转向别处。
“请问未来驸马爷有事吗?没事的话就让一下,你挡路了。”楚执柔脸上看不出喜怒,仿佛对面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周围传来一阵低笑,齐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几日,自从陛下赐婚他和长公主以后,他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贵,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同窗好友,都纷纷捧着他,这让他生平第一次体验到权势的美妙之处。
他本来念着旧情,好心上前打招呼,没成想楚执柔却这般不给面子。
“执柔,你非得这样吗?好歹我们过去也是……”齐玉皱着眉说道。
“也是什么?”徐州野高声打断,“齐玉,我劝你还是把心思收一下,你听不懂人话吗?她让你让一下。”
徐州野走了出来,顺手就揽着楚执柔的腰往怀里带,对着齐玉一顿冷嘲热讽,毫不留情面。
在这京城里除了最尊贵的那几位,还有谁能让他给面子?
不过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就算是他的主子,嘉柔,他都敢揍,更别说这齐玉了。
腰间的大掌带着温热,透过布料传到楚执柔的皮肤上,烫得楚执柔心跳陡然加快。
徐州野身形高大,楚执柔的脸才刚刚达到他的胸膛,他温热的呼吸洒在眉心,淡淡扫过,带着似有若无的痒,如同轻若无物的羽毛在一下下挠过。
楚执柔不自在的挣扎了一下,却被他的手紧紧扣住。
“小侯爷,这是我和执柔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齐玉看着搭在楚执柔腰间的手,神色有些复杂。
徐州野冷笑一声,“我咄咄逼人?你这种忘恩负义之人也配来说我?楚执柔是我未来夫人,我管得,也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