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之内,一片静谧,唯有笔尖划过宣纸发出的声响偶尔打破这份宁静。
考场内,徐州野拿到试卷后,先是大致浏览了一遍,他发现题目虽有难度,但大多都在他复习的范围内,少部分是他从未涉及过的知识点。
他深吸一口气,稳稳落笔。
考场是按照层级的班级安排的,他这个考场自然都是黄字班的学子。
随着时间推移,不少考生开始面露难色,有的眉头紧锁,苦苦思索;有的则坐立不安,抓耳挠腮,显然被眼前的难题困住了手脚。
而徐州野却越写越顺,脑海中知识点不断涌现。
院长不会是特意来折磨他们的吧?
这题量也太大了!
心中也暗自庆幸着这一个月的努力,若不是有李夫子,只怕他就打肿脸充胖子了。
“少夫人,少爷出来了!”
徐州野早早地答完试卷,就放下笔出来了,远远地看见娘子,招手跑了过来,神采飞扬。
见他这样子,楚执柔就知道他考得不错。
“还有半个时辰,这么快就答完了?”楚执柔温声道。
徐州野高傲地仰起头,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劲儿,“那当然了,也不看我是谁,那试卷怎么可能难倒我?”
作为徐州野的“马屁精”,元宝自然很上道地接过话,“我们家少爷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出口成诵……这简单的书院考核,考起来不就跟玩似的。”
玩似的未免有些吹大了。
有好几道题他几乎都没见过,仅凭着自己脑中现有的知识答了上去。
不过他都没学过,肯定也少有人学过。
若是娘子没在,徐州野定然会美滋滋地应和,可是如今当着娘子的面,这元宝吹得未免过于夸张了。
徐州野耳尖微红,清亮的眸子里闪过几丝无措的羞恼,他轻咳一声,示意元宝低调点。
“少爷,您累不累啊?元宝给您捏捏。”
“累……累什么累,本少爷没那么弱!”
徐州野甩了甩微酸的手,刚想喊累,就对上楚执柔的目光,立马反驳。
可不能让娘子觉得他娇气。
可是这试卷本就题量大,他还比别人早半个时辰出来,那手速可想而知,他的手此时酸软无力,还真需要元宝给捏捏。
可是他得忍。
呜呜,做男人好累,还得维持这点颜面。
娇气的小侯爷表面一副淡定的样子,实则内心哭唧唧。
元宝愣了下,又道:“那您饿不饿啊?马车里有些您喜欢的糕点,要不我……”
“不饿!”徐州野一口否决。
他不说还说,一说徐州野只感觉肚子都快饿瘪了。
“那您……”元宝不死心继续问。
“你烦不烦啊,我什么都不想要!”徐州野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元宝:“……”
元宝莫名其妙地被凶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抿了抿唇瓣,带着些许无措。
明明少爷此时应该喊累,喊饿,喊无聊才对,谁知道少爷竟然不按照套路走。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吼完人之后,徐州野面色羞赧地看向楚执柔。
“这成绩还得过两日才能出来。”他也没说自己考得如何,只是眼巴巴地望着楚执柔,想要得到她的肯定。
任谁被小狗般湿漉漉的眼睛盯着,都会忍不住心软,楚执柔也不例外。
她莞尔一笑,“想来,郎君应该是考得不错的,这段时间辛苦了,明日你好好休息下,学习也要劳逸结合才好。”
得了娘子的关心,徐州野的眼底像是浸了蜜糖似的,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娘子最好了。”
楚执柔笑了笑,没有回话,转身准备上马车。
徐州野挤开了旁边的放杌凳的马夫,上前扶着她上马车,然后自己也麻利地跟了上去。
马车内,铺着柔软的垫子,特殊的防震结构,让马车内的人几乎感受不到颠簸,车窗旁悬挂着香囊,散发着幽幽的淡雅香气,如兰似桂,萦绕鼻尖。
整个马车无一处不精致富贵,这可都是真金白银铺出来的。
马车内过于舒适,让紧绷一天的徐州野彻底放松下来,轻叹一声“舒服。”
身子放松下来,他那股子强撑着的劲头消失了,肚子立刻咕咕叫了起来。
楚执柔掩嘴轻笑,“方才还说不饿呢。”
徐州野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解释不清,“我……我只是……”
楚执柔将小桌子上的糕点推到他身前,“吃吧,别饿坏了。”
徐州野这时也不客气了,抓起糕点就往嘴里塞。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日过于刻苦,连带着饭量也大了不少,老是容易饿。
楚执柔见他吃得急,倒了杯茶给他,“喝点茶吧,糕点太干,小心噎着。”
徐州野喝了口茶,顺了顺气,这才能说出话来,“差点噎死我了。”
楚执柔无奈地摇了摇头。
见他吃饱后,靠在马车上,一个劲地揉着手腕,楚执柔眸光微闪,“是不是手疼?”
徐州野立马将手藏在身后,尴尬笑道:“没有,没有,一点也不疼。”
楚执柔没有相信,“拿出来我瞧瞧。”
徐州野抿了抿唇,慢吞吞地把手伸到楚执柔面前。
他的手过于白嫩,手指纤细如玉,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干净,莹白的双手在日光下好像精致的雕刻品一般,格外好看。
楚执柔有些失神,徐州野这人真的是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集天下珍宝精华蕴养出的矜贵感。
就连习武之人手上该有的薄茧都不曾有,想来他日常也会精心养护。
楚执柔不由地失笑,真是个娇贵的小少爷。
徐州野哪里知道自己极力掩饰的娇气,不过是一双手就被看透了。
那修长瓷白的手腕处泛着红色,想来是长时间握笔导致的,那点点红在那手腕间显得格外碍眼。
“还逞强,疼不疼?”楚执柔牵过他的手,温柔地替他揉着。
“疼。”
其实不疼的,只是有点酸软,但是这样谋求福利的好时机,他怎会轻易错过。
只见他瘪着嘴,委屈之色尽显,低软的声音带着几丝依赖,轻哼着,“娘子再给我多揉揉,我这手疼得紧呢。”
他卖惨的演技一向很好,楚执柔也有心替他缓解,便也由着他去了。
楚执柔稍稍加了些力道,却又恰到好处,沿着他的手掌、手腕缓缓揉捏,动作轻柔又细致。
徐州野一时得意,轻哼着:“娘子,我这腰也酸,肩也疼,你帮我按按好吗?”
“好啊。”楚执柔似笑非笑道。
徐州野面上一喜,立马趴在她腿上,等着楚执柔给他按。
楚执柔勾唇一笑,手上微微用力,在他腰间一按,瞬间惨叫连连。
“哎哎哎,疼疼疼……”徐州野痛得准备起身,躲过自家娘子的摧残,却被楚执柔压制住了。
马车外的元宝吓了一跳,耳根染上一抹红晕,悄悄地落后马车几步。
少爷他们未免也太热情了吧,叫这么大声。
不过为什么是少爷喊疼呢?
难道少爷其实是……
元宝被自己的发现震惊了,晃了晃脑子,试图清空脑子里的废料。
“不是腰酸吗?按一按就好了。”楚执柔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那眼中的寒意吓得徐州野顿时不敢作妖。
他趁机握着楚执柔的手,撒娇道:“娘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这么害怕干嘛?我按得不舒服吗?以至于你叫这么大声。”楚执柔忍俊不禁。
徐州野忙摇头,“不不不,舒服极了,只是我突然又不酸了,就不劳烦娘子了,娘子这手还是该抚琴作画,用在我身上怪心疼的。”
说完他还吻了下楚执柔的手背,做出一副心疼坏了的样子。
他哪里还敢让娘子按啊,只怕腰都要断了。
娘子手拉弓箭的力道他见识过,一箭穿透树干,这力道用到他身上,他不敢想自己叫得该有多惨烈。
“真的不酸了?其实帮郎君按一下我还是乐意的。”楚执柔笑得温婉。
徐州野却没有这感觉,反而打了个寒颤。
乐意?
半点没感受到。
倒是感受到娘子很乐意要他的命。